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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逢春_第1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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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筠哈哈一笑,带着逢春跑了好几圈快马,然后才继续慢悠悠地溜达,逢春摸摸头发,再摸摸脸蛋:“骑马过瘾是过瘾,唉,可惜这才多大会儿的功夫,发髻松了,脸也土了,要是在京里,我现在这幅模样,都不好出去见人的……”

  “没事,我们晚上去洗温泉,我可以帮你洗脸洗头发……”姜筠凑在逢春耳边,语气温温的说道。

  逢春莫名觉得耳根发烧,以她对姜筠的了解,只怕他不仅会给她洗脸洗头发,果不其然,到了夜晚,下午几乎玩疯了的嫤姐儿,早早进入了甜美的梦乡,夫妻俩到了一个温泉汤池后,姜筠干脆利落地宽衣解带,然后跳进了温泉池子里,撩着云雾蒸腾的泉水笑道:“怎么还不下来呀,怕我吃了你么?”

  欲盖弥彰,你那一脸的吃相非常明显好么。

  既来了温泉汤池,自是要洗泡一番的,逢春褪去一层层繁复的衣衫,也走进了池子里,嗯,距离姜筠所在的位置约有六尺半远,姜筠搓着修长的手臂,挑眉笑道:“你当我是长臂罗汉么,你坐那么远,我怎么给你洗头发,过来……”

  逢春撇撇嘴:“不敢劳您大驾,我还是自个儿动手洗吧。”

  山不来寻我,我就去寻山,见逢春坐在原地不挪身子,姜筠遂从池子里站起身来,赤条条地汤水而行,眼前之景略扎眼,逢春别开眼睛,然后也开始往别处挪地方,姜筠追在后头,不由气得笑骂:“你这臭丫头,想和我玩捉迷藏呀你。”逢春朝身后龇牙笑笑,并不否认,“对呀,对呀。”姜筠迈开大步,嘲笑逢春的不自量力,“就这么大点地方,你能躲到哪儿去,还不与我老实过来。”逢春再朝身后龇牙笑,“我偏不。”

  姜筠有意让着逢春,两人才勉强玩了一会儿捉迷藏,之后,逢春被扑倒在水池里,叫姜筠抱着啃了许久,再之后,两人以屋顶为被,以池边的泉石为床,恩爱缠绵,浑不知已到了几更。

  因带了嫤姐儿这只小灯泡出来,夫妻两人悠闲度假之余,不免也要分出一部分精力,来关怀姜嫤小盆友,阳光暖和的早晨,逢春会揽着嫤姐儿手把手教她写字,风和日丽的午后,姜筠会带着老婆女儿一起放风筝,偶尔的偶尔,一家三口还会到林子里挖春笋。

  快乐的日子总是很短暂,七、八天的功夫很快过去,其实,要是真多留两天也并不很打紧,然而,念及家里的两个男娃娃,逢春还是道:“明儿就回吧,几天不见晏哥儿和轲哥儿,还挺想他们的。”姜筠轻轻‘哦’了一声,然后伸手放下天青烟雨色的绡纱细帐,“既是最后一晚了,那不能白白浪费。”

  不浪费夜晚时光的后果,就是次日打着盹回了家。

  外出散心几日,不止姜筠容光焕发,嫤姐儿面色红润,逢春更是娇嫩如花,几天不见爹娘和姐姐,晏哥儿还是一幅严肃的安静模样,并没有特别激动之类的表情,轲哥儿的情绪就比较丰沛了,先拱到逢春怀里哇哇大哭,被逢春哄好后,又栽到老爹身上咯咯直笑。

  嫤姐儿和晏哥儿以先后脚的功夫出娘胎,自己看到大弟弟很激动,大弟弟见到自己却淡定,嫤姐儿微微不悦地掐大兄弟的漂亮脸蛋,嘴里哼哼道:“晏哥儿,几天不见姐姐,都不能多说两句话么。”

  晏哥儿从姐姐的魔爪里夺回漂漂脸,惜字如金道:“不能。”

  嫤姐儿忽然弯眉一笑,和蔼可亲道:“晏哥儿,我有两只百灵鸟,送给你一只玩吧。”

  晏哥儿皱皱脸蛋:“鸟很吵,我不要。”

  嫤姐儿:“……”和大弟搞交流真难哎,不管和他说啥,他嘴里蹦出来的总是拒绝词,分他好吃的,他不吃,送他好玩的,他不要,叫他去玩耍,他不玩,一天到晚就喜欢当哑巴,且只爱做两件事,一、睡觉,二、晒太阳。

  度假归来后,姜筠又略休整一阵子,便开始了上班生涯,按照规定,四品之上的京官要五更早朝,四品之下的官职无需入宫议事,然,也需要在卯正到衙签到,自打姜筠开始上班后,逢春有一半的日子,打着呵欠送姜筠出门,另有一半日子,连他啥时候走的都不知道。

  对此,逢春深深忏悔,她貌似又不贤惠了。

  某晚,逢春对姜筠表决心道:“以后,我一定每天送你出门,迎你回家。”姜筠挑挑俊挺的长眉,笑道,“你要是光说不做,我会很伤心的。”逢春郑重表示,“我明天就做给你看。”姜筠莞尔轻笑,随即压下身去,次一日,待逢春醒来时,她特别囧的发现,床上又没人了,晕哎,她睡的真有那么沉么。

  “你伤了我的心,说罢,怎么补偿。”当天下午,下衙回来的姜筠,一进门就劈头盖脸的问道。

  逢春默默捧出一只漆红的针线筐:“我给你缝好。”

  在姜筠上班一个月之后,宫中忽然颁出两道圣旨,皇帝封其皇姐嘉宁长公主的两个儿子,一赐荣国公,一赐安国公,降等世袭。

  这两道圣旨既在意料之中,也在意料之外。

  大商朝的爵位十分简单分明,共分王爵、郡王爵、公爵、侯爵、伯爵五个等级,王爵和郡王爵通常只有皇家子孙才能授封,且大多也是降等世袭,当然,若是授封者比较受宠的话,也可能是经过一两代后再开始降等,至于别的皇亲国戚,能封个什么爵位,则要看皇帝老爷的心情,至于原等世袭的爵位,一般只功封为朝廷立下赫赫功勋的忠臣。

  谕旨一下,逢春掰着手指算了算,姜大老爷那一辈算是公爵,因是代代降级,是以到姜策大哥那一辈就该是侯爵了,轮到姜逍那一辈已是伯爵,再往下,要是姜逍足够争气,能叫那时的皇帝青眼相看,他的儿子也许还能再袭一代,这都是没准的事情。

  通常来讲,都是长子承袭家业,姜筑是姜二老爷的独子,日后承继他老爹的爵位,自然毋庸置疑,而姜大老爷有两个儿子,按照长幼之序来讲,理应是姜策大哥承袭家业,如此一来,府中的三个兄弟,就属姜筠这一脉式微了。

  对于当前的情状,姜筠丝毫不以为意,每日该上班就去上班,该宠媳妇就宠媳妇,该逗孩子就逗孩子,好似没事人一般,其实,姜筠是真的一点也不在意,他已有一份非常不错的差事,再有老爹帮扶提携一把,日后混个中等品级的官职应该问题不大,长公主府又财帛丰厚,待到日后分家,也少不了他那一份,没有爵位依仗又如何,只要他的儿子孙子争气,他这一脉也能富贵双全。

  逢春其实也不觉如何,她现在的日子十分太平幸福,有相当疼爱她的丈夫,有乖巧可爱的孩子,也不用为柴米油盐的基本生计发愁,她干嘛得陇望蜀不知足啊,再说,姜筠和姜策大哥的关系相当不错,晏哥儿和姜逍也关系和睦,只要他们代代相互照应,已是非常和谐的局面了,至于以后,以后的事情谁敢保证。

  快入五月时,嫁入忠敬侯府近两年的小沈氏产下一女,取名姜笛。

  没过多久,忠敬老侯爷登门来寻亲兄弟,好像是小沈氏分娩的过程不太顺利,伤了身子,以后可能不会再有孩子了,另有头几年,赵氏夫人暗地所行的龌龊之事,再加之姜简和姜筝的一一离世,对侯府姜大老爷的打击甚是不小,身子也已经不太好了。

  忠敬老侯爷言而总之的意思,就是看在咱们兄弟的情分上,将你的三个孙子过继来一个,好歹叫他那里的嫡脉不断香火,等他的长子过身时,也有人给他戴孝送终。

  其实,忠敬老侯爷还有好几个亲孙子,均为庶出的次子所生,搁在旁的人家,从庶出二房过继一个侄子给嫡出长房,那是挺正常的事情,然后就可去请封世子,只要皇帝不专门针对你家,一般都能批复准奏。

  可他家的情况不同,有皇帝的亲姐姐在前头挡着,纵算他给长子过继了侄子,只怕爵位也到不了自家亲孙子手里,是以,他思虑再三,索性直接过继亲弟弟的孙子,反正也是姜家子孙,也是他看着长大的,人品才干也信得过,只要侯府的荣耀门楣犹在,自己旁的子孙也能受益,总比真的闹掰了强。

  君心难测,万一皇帝真的以‘无嫡子承袭’夺去姜家的爵位,他可无颜去见列祖列宗了。

第100章 逢春V

  在古代,若是将自己儿子过继出去,之后,从礼法角度上来讲,嗣父和嗣母就是过继者的正经爹娘,与原父母也不能再以父子母子关系自居,起码在明面上不能。

  这个这个……

  夏日炎炎,逢春躲在屋子里纳凉,炕床上睡着她一岁多的小儿子轲哥儿,逢春轻轻打着团扇,脑子里闲闲的思考问题。

  说来,忠敬侯府嫡脉断嗣,旁支又势大,庶子袭爵无望,改宗承继的可能性便相当之高,然而,忠敬老侯爷仍想将爵位留在自宗,故提出过继驸马兄弟孙子的意见,其实,此举也算是一个试探,若是嘉宁长公主不在乎侯府那里的爵位,或许会给一句‘你可以过继你庶子的儿子给你的长子啊’,但嘉宁长公主偏偏不开这个口,皇帝他姐不松口,那皇帝肯定会偏着人家姐姐嘛。

  谁不想为自家子孙谋福利,况且,也不是嘉宁长公主性子霸道,非要硬抢爵位,是侯府那里自己出了漏洞。

  若是嘉宁长公主和老驸马关系不睦,那么,嘉宁长公主估计绝对不会同意让自己嫡出的亲孙子入嗣别家,反正,只消侯府长房无嫡出男嗣,爵位迟早能落到她孙子手里,但偏偏,嘉宁长公主很中意自己的驸马,老驸马又和自家兄长感情深厚,于是,过继之事算是比较和谐的议定了。

  事既定,那接下来,就该是人选问题了,首先,姜筑要头一个咔嚓掉,他是姜二老爷的独子,他若是过继了出去,姜二老爷只怕以后也得跟着过继儿子,如此一来,就要在姜策和姜筠中间二选一。

  姜筠早已安排打算好人生,哪肯去接这个沉重山芋,直接抱着脑袋往后退缩。

  姜大老爷已封了公爵,不管哪个儿子接班都是侯爵,若被过继去忠敬侯府,承袭的也是侯爵,区别不过是,侯府那边的下一代乃至以后的每一代都袭的是侯爵,而长公主府这边的爵位却有尽头。

  若论长久之打算,自然是忠敬侯府那边好,但若只从现阶段考虑,自是长公主府这边好,侯府那边虽然嫡脉枯竭,但庶出那房的子弟颇为不少,你继承了人家侯府的家业,你得照管那边的兄弟侄子吧,嗣父日后留下的遗孀孤女,你也不能不管吧,哪比得上长公主府这边人口简单。

  轲哥儿摊着肉乎乎的四肢,睡成了大字形状,嘴里轻轻地打着小呼,肚皮也随着均匀的呼吸,有节奏的一鼓又一鼓,逢春伸手轻抚儿子的脸颊,胖嘟嘟的憨厚可爱。

  哎,这种事情,也轮不到她发表意见,还是等最终结果吧。

  竹帘轻卷,小雁捧着一只八角水晶果盘进来,上头摆着各色用井水浸过的果子,果色鲜艳,瞧着甚是琳琅好看:“二奶奶,新洗好的水果,您尝尝。”

  逢春搁下手中的红穗团扇,拿小银签子插水果吃,才吃了一瓣西瓜和一粒葡萄,轲哥儿便哼哼着醒来,见状,逢春丢开细细的小签子,又拿手绢拭干净手,方伸手去抱午睡醒来的轲哥儿:“噢,轲哥儿睡醒了啊,娘在呢,不哭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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