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宰辅养妻日常_第1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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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无侍女相随,贞书自己一人正收拾着帐篷,忽得帘子掀起,一个十五六岁两颊红红的小姑娘叫着舅舅冲了进来。她汉话说的标准之及,进门就笑嘻嘻问道:“哎,你这婢子,可曾见过我舅舅?”

叫她叫成婢子,贞书心中先就不喜。为礼节故,她回道:“小姑娘,我并不是什么婢子,我是黑水城主的夫人,不知你找的舅舅是谁?”

“南人?”敖登格日勒挑了挑眉:“原来你就是赏契舅舅所娶的那个南人夫人?”

她进帐小牛皮鞭子踏在羊毯上,小小的个子却还要装出个大狗的架式来,绕着贞书走了一圈,冷笑道:“我娘亦是汉人,但比起你来要漂亮多了,至少不似你一般是个菜人脸色,哼!”

北人嫌弃南人皮肤白皙,常以菜人相称,这是极端的贬意词。贞书怒的一把抓住这小姑娘:“孩子,我不知道你父母是谁,但你这话实在太缺教养!”

叫黑水城主赏契是舅舅,那当也是北汗膝下的公主,生的委实漂亮,可嘴巴也太毒了些。

敖登格日勒叫贞书纂手怒目相视,天性骄纵的性子自然不肯服输,抽出皮鞭来就要往贞书身上招呼:“这鞭子就是我的教养,你要不要试试?”

她鞭子才扬起来,却没有落到贞书身上。贞书抬头见是穿着白色绣牡丹花圆领袍子的玉逸尘抓着鞭子,松了敖登格日勒的手对他说道:“这小孩子说是来寻舅舅的,端地一点家教也没有……”

“舅舅!”敖登格日勒甩掉鞭子红扑扑的小脸满是笑意就往玉逸尘身上扑去:“我是敖登格日勒呀,昨夜给你敬过酒的。等我哥哥商议完事情我就找不到你啦!”

玉逸尘以手指顶着这小姑娘不让她靠自己太近,指着贞书说道:“这是我夫人,既你认我是舅舅,便要叫她一声舅母。小孩子拿鞭子抽舅母可是不对的,快给她道歉。”

敖登格日勒侧眼扫了贞书一眼,轻声说:“对不起!”

贞书扭头不应。玉逸尘仍是温声,却依旧纤长两指顶着那孩子不叫她靠近自己:“我家夫人没听见,或者是你声音太小了?”

敖登格日勒听外面忽而欢呼声阵阵,也知想必是赛马跑完了圈数,转身掀帘子就往外跑去。玉逸尘往内自解着那白色绣牡丹的圆领袍子,接过贞书递过来的紧衣穿上紧着袖挽。见贞书满脸疑惑的看着自己,玉逸尘过来问道:“你可也要去看射箭?”

北汗崇尚勇士与英雄,玉逸尘此来既想要说动诸部落首领出兵替自己讨回贺兰山,手中一无重金二无利益,贞书见他几乎参加了所有比赛,虽知他在黑水时常习不辍,却也叫北蒙那些肌肉鼓张的勇士们早吓破了胆,以为玉逸尘果真也要败下阵来。上前阻止道:“咱们就在此转一圈儿回黑水城吧,我如今也能在黑水住得习惯,更不想你去参加比赛,终归这里的人皆是蛮子,不懂礼教的。”

玉逸尘紧好了手挽才去取挂在壁毯上的弓,取过箭筒背在背上,以指拨弓:“虽不懂礼教,但他们是这世界上叫各民族都闻风丧胆的强者。我要赢得他们的尊重,就必须去搏上一回,而且还不能输。”

第42章

八月的锡林郭勒草原,绿草如茵织成,蓝天上白云投际高远,天鹅摇摆于锡林河的九曲十八弯上,大尾巴羊与天山马交汇成悠扬激昂的乐曲。一年一度的那雅尔大会举行在即,蒙古各部的部落首领们亦集汇于此。

贞书今日也穿着蒙古族姑娘们常爱穿的曳撒,丁香色绣大朵花的长褙子,宝蓝色百褶裙,与桔黄色的比夹,头上亦戴着宝塔尖尖的帽子坠着金银,唯耳上她仍不能惯戴那璎珞坠成尺长的耳坠,唯塞得两只金粒子。

今年,北汗仍在征战往伊斯坦布尔的路上没有回来,他带走了几个盛年的儿子。而玉逸尘的堂姐赏湖所生的巴塔尔,年值十八,恰是留在北蒙最年轻力壮的一个。他亦是今年那雅尔大会的主办者,是以才会邀请自己的舅舅赏契,也就是玉逸尘来此一会。

玉逸尘与黑水城一行人远远自草坡上望见锡林河岸边水草丰美处的座座蒙古包,便知是到那雅尔大会的主办地了。贞书勒马向前,停在玉逸尘身边问道:“果真你能说服巴塔尔,叫他出兵从土蕃手里把贺兰山讨回来?”

“总得试过才知道。”玉逸尘仍穿着他那本黑绣五爪金龙的袍子,略小些的桃形冠,他先策马跃下山坡,往蒙古包处跑去。

穿宝蓝色外衣并白色长裙的漂亮姑娘们捧着哈达而来,贞书拉着小鱼的手跳下马,才喝了三大碗酒就已经面红耳赤如只醉虾一般。这草原上的姑娘们脸蛋儿红彤彤,来去皆是策马,叱斥皆是异族语言。

贞书醉的头眼发晕,叫小鱼往蒙古包中拽着。蒙古包虽是羊绒毯子铺地金漆的桌子,可是那怕在黑水城也用惯了炭的贞书一闻到浓浓的牛粪味道还是欲要作呕。她拽着小鱼的手说:“好孩子,这不是黑水城,往后你见了玉逸尘可不能直呼其名,那怕叫声赏契都好,万不能叫人知道他叫玉逸尘,记住了没?”

小鱼人小鬼大,在黑水城时整日在外与孩子们顽摔跤,他力大又心黑又有些诡诈,渐渐成了个常胜将军。才一到这锡林河畔,便见许多比他还小的孩子们抱成团摔在一起,此时又跟个醉虾一样软塌塌的娘呆在一起,心中又替她害臊又觉得她无用,眼巴巴掀开帐篷望着外头说道:“我怎会连这个都不知道,你快悄悄儿的闭嘴好好睡觉呗,我得出去找两个孩子摔上一跤,好叫这些小屁孩们知道我们黑水城的厉害。”

他才说完转身就溜了。贞书醉的昏昏沉沉如在荡舟,昏天暗地睡了一觉,睁开眼见外头天都黑了,揉着额头起来先呼赏契再呼小鱼。她说的是大历官话,这些蒙古人能懂的并不多。

外头升着篝火,年轻漂亮的姑娘们与小伙子皆在围着篝火跳舞,烤炙牛羊肉的香味阵阵传来,叫不喜腥膻的贞书都有点唾涎。她一路大声呼着小鱼,眼见有五六岁的小孩子们窜来窜去,抓住掰过脸来看总不是小鱼,心中越发焦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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