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宰辅养妻日常_第27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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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科如今是谁在管?”唐牧忽而回头问刘瑾昭。

刘瑾昭连忙站了起来,回道:“是齐怀春!”

那是与唐牧同年进金殿的状元郎,在海南呆了七八年才回来,还是唐牧提回来的。唐牧仰头望了望洞黑的顶梁,转身走到刘瑾昭身边,握着他的圈椅背捏了捏道:“明天你们一起上道奏折,把六科提起来,让他们代替司礼监来监管我们内阁,算是给皇上的让步,看可行否,若还是不行,咱们再想后手。”

六科在朝廷是个十分奇怪的衙门。六科都事才是个七品官,但他又是皇帝的左右手,可以代皇帝批阅奏折,审六部公务,因为这些年司礼监的坐大,所以一直以来群臣也将它忽略。唐牧如今重提六科,显然仍是想用怀柔的方式,逼李昊放权。

一朝重臣们到怡园相聚,为掩人耳目故皆连随从都不敢带,出门亦是步行回家。唐牧跟着众人出了门,一路穿过半个京城到了阜财坊。寒夜,明月。他一直走到韩覃家门外,在那门上站了许久,转身穿过巷子,到了他替韩覃置的那处院落。

第86章

许知友与熊贯皆在门上相迎。唐牧先问:“夫人回家之后,可有出过门,隔壁陈启宇可曾打扰过她?”

熊贯道:“夫人自打进了门就未再出来过。不过,皇上曾来过!”

唐牧止步,显然亦是非常吃惊:“何处?”

熊贯道:“大约是戌时到的阜财坊,一直在这大街上乱逛着。因府卫们清查人,我便也躲到了这边院子里,至于皇上究竟去了何处,又做了什么,我并不知晓。”

唐牧站了片刻,旋即转身进了后院。

*

唐逸裹着床薄被正瑟瑟发抖挨天亮,忽而听得门响,便见唐牧端了盏油灯进来。比起前几年,如今他清瘦了许多,此时披着一袭本黑的裘衣,眉目间再没有原来那种柔和与从容,眸中总存着一股子戾气。

他的影子从墙上、桌子上、椅子上掠过,拖在身后老长。唐逸如今连声小爷爷都不肯叫,只从床上坐了起来,僧坐着。唐牧转了把椅子过来,却只捏着那椅背,不坐。他盯着唐逸看了许久,出口一声冷笑:“若是别人,敢抢我的女人,在抓住的那一刻,我就要把他剁了喂狗。”

唐逸亦报以一声冷笑:“你不会不记得当初她初到府时才有多大。”

唐牧胸膛起伏着,面上却看不出丝毫激动的情绪来。他仍还捏着那椅背:“阿难,你要知道之所以如今你还能活着,还能感受到冷与热,以及对于我的愤怒,仅仅是因为我的一点怜悯之情。我自小看着你长大,不想你折损的过早而已。

否则,身为锦衣卫的指挥使,私渡太后出宫,给皇帝下/毒,连络废帝之孙谋反,我二十年铺成的路,险些毁在你的一块砖之下。换做其他任何人,如今早已经身首异处!”

唐逸深深垂下眼帘,许久未曾理过的须发乱张,他道:“只恨我未能成事!”

“没有朝臣的支持,读了十几年的书竟然屈仰于太监们,凭借一个宗人令李显,你就想改天换地。阿难,若是朝纲那么容易就能颠覆,又怎能轮到你来张大旗?”

唐逸听了这话,忽面意识到,也许唐牧心中不止一回也曾想过,要取而代之。他如今有很好的身体,旺盛的精力,以及两世的智慧,无论从那一方面来说,都比李昊优秀不知多少倍。这样的人屈居于一个柔弱多病的皇帝之下,又怎能甘心。

唐牧转身出门,到了前院吩咐许知友:“告诉他,他只有三天时间,若是想通了,就到怡园来磕头认罪,我会免他一死。若是想不通,你将他处理掉即可。”

处理掉,当然就是像高太后那样不着痕迹的杀掉掩埋。曾息心教养大的孩子,不肯再听自己的话,生了反骨,将他才理到井然有序的朝政肆意破坏,险险坏了他二十年所筑的基业。

就算他会磕头会认罪,在唐牧心中,那个乖巧的小阿难已经死了,他永远都不可能再相信他或者重用他。为了不再有唐逸这样让人伤神的孩子,唐牧此生都不打算再留后嗣。

他出门时碰到匆匆赶来的陈启宇,他盯着陈启宇看了许久,问道:“小年夜如何过的?”

陈启宇怎好说家里老娘骂了半宿的妻子,而妻子又折磨了半宿的小妾。三妻四妾,齐人之福也不那么好享。他道:“不过是领着全家一起祭了回灶神而已。”

唐牧点了点头,转身走了。陈启宇揖礼恭送,一直等唐牧一袭裘衣的身影消失在长街尽头,才回头对熊贯说道:“天可明鉴,皇上真的未来找过我,可我瞧先生今日的样子,像是对我起了疑心,这可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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