宰相厚黑日常[清]_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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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知道是一回事,听不听,能不能跟着做,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昨日顾贞观与张英随口谈了子女亲事,便已经着人传讯回无锡,来回也就三五日。

  顾怀袖一想到顾瑶芳听见这事时候的反应,便有些想发笑。

  “要奴婢看,张二公子真是个东床快婿之选。配给大小姐,真是白瞎了。”青黛还是对此事耿耿于怀,见不得仇人好。

  这话青黛车轱辘一样说了不知多少次,顾怀袖耳朵都要听出茧来,只无奈道:“我点了你多少次,这事儿别拿出去胡说八道。”

  青黛辩解:“小姐您说的是不准说你跟这张家的事儿,我说的是大小姐跟张家的事儿啊。”

  顾怀袖几乎为之绝倒:“榆木脑袋!”

  青黛撇嘴,皱着眉,忽然嘀咕了一句:“都说大小姐德行文才好,您名声不好,我倒没觉得,还不都是大小姐——”

  “住嘴。”顾怀袖眸光终于一冷,看着青黛。

  青黛是真委屈,她只隐约知道那事情始末,却不知小姐怎么一直遮掩着不说,还忍气吞声任由大小姐踩到脸上来。可小姐这般做,定然有忌惮,青黛再不平,也只能忍了:“青黛知错。”

  “好了,是我口气重了,你千万别往心里去。”顾怀袖起身,只望着那铺展在湖水之中的一道残阳,“善恶到头终有报,你且看着吧。”

  待两家亲事传回无锡,顾怀袖就能看好戏了。

  依着顾瑶芳的脾气,不气得七窍生烟、旧病复发才怪。

  她朝着回廊走,那张家丫鬟还在不远处等着,顾怀袖想到自己见过的那张廷玉,她轻声道:“我很心疼大姐呢。”

  末了,她又莫名呢喃了一句:“不过,我更心疼张二公子才是……”

  青黛听了,想着顾怀袖新认张家大公子为先生,还要学读书写字,于是板着一张脸补刀。

  “奴婢也很心疼小姐。”

  第五章 严师劣徒

  

  甭管谁心疼谁,当晚顾怀袖就换了来桐城之后的第二个住处。

  隔壁便是张家姑娘之前住的院子,听闻这一位姑娘执意嫁了位商人,一路南下,离家颇远,常年不能跟张英相见。

  顾怀袖不用青黛叫,便起了个大早。

  她一贯醒得早,只是醒了之后不一定清醒,多是迷迷糊糊。

  梳妆好之后,天都没亮,青黛也困,只道:“这张府吃食也算是精致,只怕不对小姐胃口。”

  能吃好的,顾怀袖自然吃,吃不着,还有个什么办法?

  客随主便,她还敢反客为主不成?

  顾怀袖只觉得眼皮子重有千斤,心说应该去睡个回笼觉,不过双脚却自动带着她来到了厅前那雕漆桌边,坐下来各样菜都动了一筷子,最后能吃的只有那薏米红豆粥,别的再没多动一筷子。

  她见张家丫鬟在外面,一句话没说,吃完了便让人将早上膳食撤了,准备去会会那张家大公子。

  这一位二十来岁就中了进士,乃是一等一有学识的人,如今也在朝为官,不过陪着张英回来祭祖,所以有了闲暇。

  回头顾贞观就可以对那些个婆婆嘴的媒人们说:顾家三小姐拜了张廷瓒为师。

  等她不耐烦张廷瓒了,指不定还能让当朝大学士张英来挂个名,说顾怀袖是张英学生,这样一来好歹也能嫁出去。

  顾贞观用心良苦啊,苦得顾怀袖都笑不出来了。

  她以为来桐城一趟是游玩,现在倒成了炼狱。

  被人引着去了书斋,顾贞观跟张英也在,引着顾怀袖跟张廷瓒认识过了,顾怀袖一看那张廷瓒唇上留着的两撇小胡子,就忍不住无言。

  张廷瓒近日正好无聊,早跟自家老爹抱怨过没事儿干,不想昨日张英就给他找了一件事做。

  当先生?这事儿他在行。

  现下顾贞观跟张英引着他二人认识之后,便相约出去游春作诗了,屋里只剩下顾怀袖跟张廷瓒大眼瞪小眼。

  张廷瓒在她面前踱了两步,已经知道自家二弟跟顾家大小姐的亲事已经谈妥,这两家将来是姻亲,弟媳的妹妹就是他的妹妹,只是这妹妹看着怎么……

  “三姑娘一直盯着我看,可是有什么不妥?”

  顾怀袖收回盯着张廷瓒那两撇胡子的目光,摇摇头,一本正经道:“没有。”

  张廷瓒的才华自然是不必说,时人称其远超其父,他一摸自己那两撇小胡子,便道:“我既然已经成为三姑娘的先生,日后三姑娘到了这书斋,便需口称我为‘先生’,还望三姑娘记好了。”

  桌上放了一把戒尺,张廷瓒没动,脸上的表情却变得严肃起来。

  他穿着一身月白的袍子,让顾怀袖站在桌前,这书桌前面铺着宣纸,他道:“你先写几个字给我看看。”

  “是,先生。”

  平白得了这么个先生,一般人都会高兴,可顾怀袖不是一般人,所以她不高兴。

  提笔起来的时候,她简直觉得自己握着的不是一支笔,而是一把剑,杀死自己的剑。

  手抖,一抖就没法写字,歪歪扭扭在纸上画了一会儿,顾怀袖面不改色地搁了笔。这一下,手终于不抖了,她淡定对张廷瓒道:“先生,写好了。”

  张廷瓒坐在一边看诗,心说她竟然这么快便好了,起身往这边一走,只一眼便差点跌倒。

  古人语,字如其人。

  乖乖,若这顾三之字,如顾三其人……

  张廷瓒有些无言,半天没说出话来。他觉得顾贞观跟张英简直是在为难自己,他可以把一块普通木头雕刻出来,然而遇上朽木,即便能工巧匠也不可雕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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