宰相厚黑日常[清]_第45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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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廷玉也笑:“怕你以为我薄情寡义,连爱慕我的女人,我都能毫不留情辣手害了……”

  真不知道有危险?

  假的。

  张廷玉岂能不知道个中定然有不测之险?

  只是十个朱江心也抵不了他的顾三一根手指头。

  死了也就死了,张廷玉不过顶多兔死狐悲意思意思,连眼泪都不会掉一颗。

  他将顾怀袖的手擦完,上官辕也就到了,张廷玉让了个位置,让他给顾怀袖看手。

  上官辕一看顾怀袖伤口就奇道:“这不是我师父独门的伤药吗?”

  顾怀袖道:“宫里带出来的,您且看看我这伤口。”

  之前胤禛说这药是孙之鼎那边来的,想必孙连翘跟孙之鼎都很听话,投靠了四阿哥了。

  上官辕没敢多问,只看着伤口颇深,也不知是谁人下手这样狠,他又提了两瓶伤药出来:“您这伤没两个月落不了疤,留不留伤痕也是未知……好歹是断在掌心,不怎么看得出来。看着这伤口,倒兴许唯有一件好事……”

  上官辕摸了摸自己胡须。

  顾怀袖心说自己这样倒霉,哪里还有什么好事?

  张廷玉也看了看顾怀袖的伤口,问道:“何来的好事?”

  一指顾怀袖掌中的纹路,上官辕道:“原本这一条线乃是断了的,今儿夫人这手伤得巧了,一个手掌都被这一道伤疤给拉出一条线来……大富大贵,长命百岁啊。”

  顾怀袖一下就听笑了:“您这是算命还是治病呢?”

  “有时候算命,有时候治病。”

  上官辕罕见地笑了一下。

  他又接着道:“给有心病的人算命,给有身病的人治病。大夫行医,不过为了救人。医者仁心,算命救人,又有什么区别?”

  倒还是头一回听见这样的道理。

  顾怀袖看了看自己重新被包起来的手掌,却想着:幸得伤了的是右手。

  丫鬟们带着上官辕出去开方子,付了诊金,这才请他好吃好喝一顿,夜里送了人走。

  现在屋里什么事情都是张廷玉帮着做,她手伤了碰不得水,洗脸都是他代劳,甚至还帮着她洗脚,端递洗漱的水,沐浴自然也是他帮着了。

  晚上躺着睡的时候,他握着她手,按在自己心口,只道:“快了……今日你走后,皇上与我谈了纳兰容若的《饮水集》,便是你父亲帮着编纂出来的那一套。里头有纳兰怀人之词,皇上是在思念皇后了……太子乃是先皇后所出,皇上念着旧情,一直对太子做的一切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现如今,是已经开始动心思了。只要他动心思,下面人就多的是机会能乘了……”

  更何况,他有那么多个虎视眈眈的儿子呢?

  大阿哥虽然是个庸才,可很能找麻烦;

  四阿哥心思狠毒,乃是蛰伏在太子身边一条毒蛇,只等着太子哪一日露出破绽,他再寄予致命一击;八阿哥外有贤名,笑起来温文尔雅,笼络不知多少王公大臣,虽系辛者库出身的妃嫔所生,可心里自有他的一份野心;九阿哥虽然对皇位没有野心,可毕竟宜妃为郭络罗氏,背后势力强大,他支持着八阿哥,事情就更大了;十阿哥乃是八爷党,又是一位跟九阿哥差不多的,且按下不说;除了这些人之外,十三阿哥最近风头劲得颇为离奇了,聪慧又有才能,连张廷玉都要称赞一句,只可惜……是四爷的人。

  十四爷乃是四爷的亲兄弟,却跟八阿哥走得很近,更是离奇了……

  皇家的关系啊,错综复杂得厉害。

  若是太子这么一倒,下一个被立为太子的又是谁呢?

  张廷玉眯着眼,“且让太子无知无觉,一步一步触着皇帝的底线,终会逼得他废太子的……”

  顾怀袖不说话了,只道:“睡吧。”

  张廷玉点点头,也闭上了眼。

  次日早朝过后,众人照旧在南书房议事。

  张廷玉手里有两本折子,一本厚厚的,乃是整个翰林院庶吉士以上者的检讨、修编、修撰等的名单,另外薄薄的一本,则是他提荐的各省乡试主副考官的名单。

  李光地感慨地看着张廷玉,只道:“当年跟我一起拟名单的,乃是你老父亲,你如今才踏入官场不过两年,竟然就混到了你父亲三十几年走的位置上……长江后浪推前浪,终究还是你们能耐了。”

  张廷玉垂首拱手道:“李老大人谬赞,廷玉受之甚愧,不过沾着父兄余荫,恬居此位罢了。此乃今年各省乡试考官的提荐名册,还请李老大人过目。”

  闻言,李光地伸手接过。

  他将折子打开,长长的一沓名单,主考官一人,同考官两人,乡试会试的房官不算。

  近百人的名字写在上头,李光地一一地看过去,扫过年羹尧的时候根本没有停顿。

  他最后只叉掉了两个名字,道:“这二人曾被皇上训斥过,断不能上。余者没有问题,过三日便考差,过了的都派出去,考差的考题依旧从南书房这里出。我将名单面呈给皇上,你辛苦了。”

  “多谢李老大人提点了。”

  这些被张廷玉提上去的人,学识应当都是没问题的,可毕竟张廷玉在皇帝身边的时间不如李光地多,对皇帝的好恶知悉得不够清楚,因而有疏漏。如今李光地将这二人的名字涂掉,乃是提携着他,张廷玉又不是不是好歹,对李光地自然是敬重有加。

  李光地看张廷玉,却觉得这样的人确实是难得。

  高中状元入翰林院与那些同进士出身的人一起习清书,不骄不躁地熬着,终于熬出了头,如今一入职便是重臣,迅速得到皇帝的信任,可仍然不见他有任何的浮躁与高傲,始终虚怀若谷,这气度胸襟与韬略见识,俨然他日宰辅之相了。

  五月初,考差结束,年羹尧外放四川省乡试主考官,即日赴任。

  在一大堆的乡试考官人员名单之中,独独没有张廷玉。

  原本李光地以为皇帝会放个最要紧的顺天乡试主考官给他,不曾想竟然什么也没有。

  张廷玉还是四品的南书房行走,顿时让朝中众人猜测不已,都有些摸不清皇帝是怎么想的。

  只有张廷玉自个儿明白,当初在宫里说过那些话,皇帝自然厌恶他。

  一面倚重张廷玉的才能,一面又要压着他,好教他知道皇帝的本事。

  张廷玉规规矩矩地听候着差遣,等九月里各省乡试都过了,新一轮的朝堂风云便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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