宰相厚黑日常[清]_第7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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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不说,自也不会有人觉着他苦。

  于是那苦,就含在他自个儿嘴里,哽在喉咙里,吞不进,吐不出,直把自个儿憋成支黄连。

  就像是当初沈恙要的条件,四爷答应了,又叫他去屏风后面,若沈恙真敢做什么,只怕当时就要人头落地。

  那时候,高无庸可紧张得很,又担心自己看些什么不该看的,惹恼了人。

  好在,事情有惊无险,沈恙保住一条命,张二夫人怕却误会了四爷。

  可又算是什么误会?

  他们家四爷,该!

  顾三再要紧,也不过是个奴才罢了。

  兴许……

  有那么一些特殊。

  苏培盛最爱抱怨的一句话是:老觉得咱家爷对张二夫人不一样,你说我这是把张二夫人摆到哪个位置呢?

  他比了一个手指,道:“是年大人跟隆科多大人呢……”

  又比了一个手指,道:“还是府里头的……”

  “住嘴。”

  这时候,四爷恰好从屋外头进来,眼底透着星星点点寒意,吓得苏培盛一骨碌趴地上去了。

  高无庸听了一耳朵,也不敢说自己没错儿,跟着跪下去。

  胤禛只冷冷叫苏培盛自己掌嘴。

  那怕还是苏培盛这许多年来头一回办错事儿、说错话儿,还被主子爷给责罚。

  巴掌声响亮,一巴掌接着一巴掌落到苏培盛脸上,高无庸有心求情,被苏培盛递了个眼色,终究没说话。

  过了约莫有十好几下,四爷从佛龛里取出一卷经书来,才翻开,似乎嫌他吵了,便道:“滚出去吧。”

  这一下,苏培盛才告罪出去。

  高无庸留在屋里伺候,却发现四爷手指就停在一句上头,动也没动一下。

  当晚回去,高无庸带了大内秘制的药膏去看苏培盛,只道:“让你成日里嘴上没个把门的,终于出祸事了吧?”

  岂料,苏培盛竟不以为意,反嘿嘿笑道:“你可是不懂了吧?今儿我是说错了,可往后办事儿我错不了了啊。”

  “此话怎讲?”

  高无庸难得觉得有意思。

  可一转眼,他便知道自己问多了。

  事情太简单了。

  苏培盛穿着白色中衣,脚底下靴子都还没脱,只管把左右两手手指头伸出来,并了这么一下:“不是这个,也不是这个,是这两个。”

  从来苏培盛都是个乖觉伶俐的人,自此以后还真没出过什么差错,尤其是对着顾怀袖,倒像是对着自己半个主子。

  高无庸也是一清二楚,可四爷从没有过这样表示,苏培盛这胆子未免太大。

  有时候,高无庸觉得他是踩在铁索上头。

  可偏偏,苏培盛没出过事儿。

  府里年主子对顾三身份的事儿一清二楚,那一年她没了孩子,四爷去圆明园,带了入府多年的格格钮祜禄氏,连着四阿哥弘历一块儿去。年主子问及,知道四爷要见张二夫人的时候,便带了几分奇怪的冷笑,可过没一会儿又哀戚下来。

  她终究只是挥了挥手,叫他们滚。

  圆明园里,那会儿还没建起来,有些简陋。

  四爷一早叫人递了消息,叫顾三来见,却没想一面处理公务,一面等人,却是白候了一上午。

  把几本奏折往案上一扔,事儿都没了,她顾三还磨磨蹭蹭不来,四爷心里就上了火,上了火就得泻火。

  去钮祜禄氏处用过饭,顺便就在格格那边歇下。

  奴才们耳朵都灵,可宫里头这种事就从没避讳过,大家听了都当没听见,那位后院的主子受了宠,巴不得全天下都知道,也不遮掩。

  四爷就跟钮祜禄氏在帐子里戏鸳鸯,袍子都脱了半茬儿,正在得趣之处,外头便又傻货来报说是人来了。

  不知道的人听了只知道是“人”来了,到底是哪个人来了却还不清楚。

  四爷当时在帐子里咒骂两声,直斥这人没眼力见儿,奴才脾性比主子爷还大,回头得紧些皮。

  可按着张二夫人也快进来了,顾不得许多,说是事儿要紧,忙叫人穿衣裳,外袍是一面走一面穿的。

  到了厅中,果见顾三低眉敛目站着,四爷那脸色就黑了一半,展开了双手叫奴才们把衣裳扣好,又收了收箭袖,这才坐下来叫她回话。

  高无庸想想那场面,也真是够滑稽,忽然想起曹操赤脚见那个谁来。

  不过,当今皇上,便是那个时候忌惮上张二夫人,也开始明白风向的吧?

  钮祜禄氏倒是个聪明人,不曾说什么话,带了四阿哥就走,如今也该她这样本分的人当太后。

  高无庸又拨了拨香灰,看向放在一旁的匕首、鸩酒、白绫。

  一炉的香便快烧完了,残灰都堵在里面,像极了在雍亲王府的那个晚上。

  那是张二夫人那个厨子被斩的晚上。

  四爷与年主子在一块儿,才**过,只叫年主子念佛经,还待要做些什么,晦气的张二夫人便候在外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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