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簪缨问鼎_第28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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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自然。”梁峰抬手揉了揉额角,面上终于露出疲态。

见状,段钦和张宾也不耽搁,很快便处理完了正事,退了出去。梁峰推开青梅送上的茶汤。奕延还要在上党待些日子呢,等到局面安定了,再招他回来吧。还有荣儿,总要聚在一起,过个年才行……

像是拨动了哪根心弦,梁峰长叹一声,斜倚在了凭几之上。

作者有话要说:  等等,怎么还有为刘聪惋惜的囧

五胡十六国称帝的奇多,但是靠谱的真没几个,否则也不会各个都坐不稳江山了。

刘聪窝就稍微摘两句百度

刘聪骁勇超人,博览经史典籍,善于写文章,在位期间,先后派兵攻破洛阳和长安,俘虏并杀害晋怀帝及晋愍帝,覆灭西晋政权并拓展大片疆土。政治上创建了一套胡、汉分治的政治体制。但同时大行杀戮,又宠信宦官和靳准等人,甚至在在位晚期疏于朝政,只顾纵情声色。

这位可是并立四个皇后的奇人,真的……不用惋惜啦……_(:з」∠)_

第236章 暗潮

平阳大殿中, 刘渊一手扶案, 一手撑膝, 只觉耳中嗡嗡作响。他刚刚听到了什么?上党兵败?三万人马折了大半?主帅阵亡?

他家玄明,阵亡了?

“荒唐!”猛地一拍案几,刘渊怒喝出声, “玄明不是带了甲骑具装吗?还有那么多精骑!怎会大败?!”

禀报的臣子已经一头冷汗,再次叩首:“陛下,这次上党请来了拓跋部助阵。又施奸计,才令楚王中伏。溃兵已沿濩泽逃回,还有不少说在阵战时听到了雷鸣……”

他没敢再说下去。佛子的传闻早就成了朝廷禁忌, 谁也不敢在殿上涨他人威风。

听到雷鸣二字, 刘渊浑身都颤抖了起来, 像是缠绕多时的噩梦冲上心头。不是说日食出战是梁子熙推断出的吗?不是说雷鸣可能是某种戏法吗?怎么一而再,再而三的出现这样的事情!现在连他最钟爱的儿子, 也要被这噩梦吞没……

颤抖了半天, 他终于从牙缝里挤出句话:“玄明的尸首呢?”

“这……楚王亲兵尽数阵亡, 未曾抢回……”

“命六军出征!我要亲自踏平上党!!”刘渊登基之后, 每每斟酌用词,端足帝王架势。现在连“朕”都不说了,显然是怒到了极处。

听到这话,阶下哗啦跪倒一片,侍中王育急急道:“陛下,如今大军征河内,尚未回返,哪能轻易兴兵?而且洛阳空虚,可以一试,并州却兵强马壮,还有拓跋氏相助,实不能草率啊!”

“放肆!我儿都被那贼子所杀,此仇不报,我还算什么天子?!”刘渊实在被气的不轻,直接怒斥道。

“陛下息怒!”另一边,司空呼延翼也道,“当年魏武宛城大败,不也复用张绣?小不忍则乱大谋!”

呼延翼说的也是旧事。当年魏武在宛城一役中,死了长子曹昂和侄子曹安民,连猛将典韦也为了保护他而阵没。但是后来为了攻打袁绍,曹操还是再次接纳了归降的张绣,并且持手宴请,尽释前嫌。甚至还为儿子曹均求取了张绣的女儿。

人家魏武帝死的可是要继承家业的长子,你不过死个四子,怎能就这么乱了分寸?呼延翼这话实在义正词严。不过身为皇后呼延氏的父亲,他早就看刘聪不顺眼了,生怕这个受刘渊宠幸的皇子,夺了刘和的太子之位。如今刘聪暴毙,他当然要出头一劝,让刘渊压下这口火气。

这话确实让刘渊哑了声。身为新君,他何尝不羡慕魏武。可是事情到了自己头上,方知艰难。刘聪不是其他的儿子,是从弱冠起,就跟在自己身边的爱子。一起在晋国为官,一起身为质子滞留他乡,只是这点,就足以让刘渊动容。何况刘聪还甚是孝顺,当年为了不让他被成都王猜忌,甚至抛下刚刚得来的官职,投奔成都王麾下。

这个一个儿子,居然死了,死得尸首无存!

只是想到这点,刘渊便觉得心痛如绞,连呼吸都困难了起来。然而阶下之人,哪个会在乎他的想法?

王育已经再次开口:“之前太史令有言,三年之后方能攻下洛阳,可见晋国气数未尽。既然此次不成,不如早日收兵西进,克复长安。一旦长安入手,汉国基业方才稳固。”

这也是他们之前的战略思路,只是刘渊始终舍不得司马越出征的良机,又有彰显国威的心思,才取道洛阳。没想到河内尚未攻下,就传来了上党兵败的消息,这次也没什么好打的了。

沉默片刻,刘渊才缓缓道:“命西路收兵还朝,再做打算。”

见他终于平静下来,王育也松了口气,俯首称是。刘渊却不愿在朝堂多待,很快便散了朝,如同真正的垂暮老者,他沿着平阳宫狭窄的回廊,蹒跚向后宫走去。

“梁卿果真胜了!”当见到那枚盛放在木盒中的首级时,司马覃并未感到恶心,相反,满心都是未看错人的兴奋!

“歼敌一万,还杀了敌军主帅!这可是大胜啊!围困河内的兵马,是否也退了?”小皇帝转头,向王衍问道。

王衍微笑捻须:“正是如此。伪汉本是兵分两路,谁料刘聪败得如此干脆。这次洛阳之围,算是解了。”

“不愧是梁卿!”小皇帝不由喜形于色。

自从登基以来,还没人把他的话当回事。除了每日坐在御座上,当个泥胎木塑之外,司马覃就没有任何行使手中权力的机会。还要提防司马越虎视眈眈的目光,生怕一个行差踏错,惹对方忌惮,一杯毒酒灌下,平白丢了性命。

也正因为这样战战兢兢的时日太久,当他第一次任命这个刺史,并且支持他打了胜仗后,那种自满,简直让人生出了陶然欲醉之感。他也可以任贤用能,也可以掌控国事,甚至比司马越还要出色许多!

然而这样的想法只是生出一瞬,小皇帝又警醒起来,偷眼看了看坐在一旁的王衍。这王司徒是司马越的亲信,还是不能让他生出疑心。

轻咳一声,司马覃道:“这次梁卿又立大功,当如何赏赐?”

这样乖顺求教语气,却让王衍有点头痛。梁子熙解了洛阳之围,是件好事,但是要如何跟司马越交代呢?他应当不喜小皇帝擅自拨粮,促使上党大胜的消息。若是封赏太多,必然会使司马越不快。但是封赏太少,又如何酬这惊世之功?

思索了片刻,王衍才道:“梁使君在捷报中言,此次拓跋鲜卑来助,居功甚威,想要为其请封代郡。陛下自可赏之。”

他先说了拓跋部,就是要一点点分去上党的功劳。代郡虽在幽州,不过偏远苦寒,赏给拓跋部,估计司马越也不会生出什么异议。

小皇帝点了点头:“这个自然。梁卿呢?”

见对方如此不依不饶,王衍嘴角抽动一下,淡淡道:“梁子熙几月之前才进县侯,前些日子又升了都督,再赐官爵恐怕不妥。不如等等,待正旦大朝时封赏,此次赠邑便好。”

小皇帝眉头微皱。等正旦大朝再说,岂不是要把封赏的权利交给他那个好叔父?赠邑这样的小恩小惠,又怎能显出他的重视?

然而话到嘴边,终究没能出口。小皇帝默默点了点头:“那便依司徒所言吧。”

现在,还不是他强项的时候。明哲保身,才是上上之选。

眼看稍稍用过的权利又被人夺了去,小皇帝忍了又忍,方才道:“河内诸将,也当赏赐一二。”

镇守河内的,都是司马越的人。这命令,显然是在向司马越俯首。王衍不由笑道:“还是陛下考虑周全。”

处理完这些人事安排,王衍犹豫了一下,又道:“不过这首级,当送还刘元海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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