组员们都夸周容瑾简直是上苍派过来拯救他们的天使。
而这位天使，在今晚就被唐可约谈了。
还是在咖啡馆，然而唐可为了躲避熟人选择了一个离实验室格外远的地方。周容瑾来的时候就皱了皱眉，隐约猜到了唐可兴许是有要事要说。
“坐。”唐可见周容瑾来了，抿了一口咖啡，开门见山道：“容瑾，你可是喜欢上了vivi？”
周容瑾怔了一下，他觉得终究会面对这个问题，但没想到是唐可先提出来的。
周容瑾沉吟了一下，道：“我知道我现在与vivi的关系可能会让你不舒服，我本来也确实想要沉静一段时间之后再说的……”
周容瑾起初接近vivi的原因，不过是想为了唐可求情。然而没想到，他与vivi几次接触之下就心动不已，控制不住地想要靠近少年。
少年实在是太符合他的喜好了，周容瑾喜欢他的纯粹，喜欢他的软萌，喜欢他的不明世事，甚至喜欢他工作和生活中的性格反差……
总之，周容瑾从未遇到过这么一个令他心动的少年，他实在是不想放弃这个机会。
唐可却摇了摇头，道：“不，我不是想跟你说我的感受……”
顿了顿，唐可咬着吸管还是说出来那句话，道：“不过我觉得，你还是离他远一点比较好。”
周容瑾皱了皱眉，疑惑地看着唐可。他也不说话，只是静静等着，因为他知道唐可叫他出来就是为了说一个清楚明白。
唐可看着周容瑾，叹了口气道：“vivi他……他是人造人。或许你不知道，人造人在法律意义上根本不能称之为‘人’，vivi是属于星际的财产，就跟现在的智脑附属于人类一样，只是一个物件罢了。而这个物件，还不可能属于你。”
“人造人？”周容瑾淡定的脸色果然变了，他眼神疑惑地问道：“什么意思？”
这个消息在外界还属于秘密，唐可现在说的话，按星际法律足以让她重新回到培养皿投生。
然而为了周容瑾的幸福，唐可也顾不得太多，她必须要趁着周容瑾深陷之前点醒他。
唐可道：“vivi是怎么诞生的我也不是很清楚，但他是为了星际的发展才被制造出来的，根本不可能跟你谈情说爱。
当时他们在vivi脑海里下了死命令，他永远会以工作为先，会放弃你，不会关心爱护你，除非他的脑域被清除掉了所有东西，不然你不可能排在工作以前。
你看他多么努力工作，在工作的时候又像是一个机器一样冷漠的样子就知道了。”
唐可顿了顿，看着周容瑾道：“容瑾，你那么好，不该被如此对待的。”
唐可并不是认为vivi不好，她因为了解，反而确信这是vivi没办法逃脱的命运。这些事都是他出生那一刻就被注定的。
唐可觉得周容瑾的另一半该是世上最好的人，两人会互爱互敬，甜甜蜜蜜白首到老。
但是vivi连把周容瑾放在心中首位都做不到，少年每天日以继夜的待在实验室里不出来，唯一能陪伴周容瑾的时光只有吃饭的那几个小时，这如何能够？！
周容瑾心里一震，也没想到事情竟是如此。
可周容瑾第一反应却不是自己去喜欢vivi是不是吃亏，反而觉得vivi实在可怜。
少年明明看上去跟自己差不多，却是当真意义上的无父无母，生来就是为了被利用，并且只怕要被压榨到死，vivi才能解脱。
而人造人、星际财产……
周容瑾沉默了，他身处商场多年，尽管并不知晓有关vivi的所有资料，也能从中看出巨大的利益博弈。
他要想跟vivi恋爱，只怕会有大.麻烦。
周容瑾很感谢唐可的告知，虽然他并未打算跟唐可说的一样就那么放弃少年，但周容瑾显然觉得有些事情仔细思量，在坚定了自己的心念之后，换一种方式去做可能会更成功。
周容瑾知道vivi在自己心中的地位，可若vivi真的如同唐可说的那般，一生能给予自己的时间并不比现在多多少，麻烦却会多很多。
自己要如何才能安心接受，而不会渐渐失望、渐渐逃避，开始对少年冷遇？
若是vivi当真喜欢上了自己，自己却撤退了，这么渣的事情周容瑾可做不出来。
而vivi……
周容瑾叹了口气，他其实不太清楚vivi现在到底对自己是什么感觉。
一直以来，周容瑾觉得自己已经给足了vivi提示，可vivi却懵懵懂懂地似乎并不想再前进一步。
周容瑾原以为是vivi天真，加上兴许确实对自己还没有足够的好感，因而才没有常常联络他，每次午休之后也都准时与他告别去上班。
可现在看来，vivi这么做无非是脑子命令在指示他，而vivi唯一能休闲的时间却已经被他占据了。
那少年到底是喜欢我？还是不喜欢我？
周容瑾摇了摇头，没想到自己也有一天会纠结这么一个千古难题。
唐可心里焦急，她太了解周容瑾了，见周容瑾迟迟未应就有些猜到他的想法，她道：“容瑾，你别犯傻！”
世界上的少年这么多，大把的男男女女在等着周容瑾回头看他们一眼，唐可难以接受周容瑾想跟一个不属于他的“物件”谈恋爱。
周容瑾扬了扬唇角，笑了。他放缓了声音道：“唐可，谢谢你。vivi的事情我会好好想一想的，你不要担心。”
唐可听出来了这个“想一想”和自己预期中的“想一想”的差别，顿时急了。
然而周容瑾却起身跟她鞠了个躬，熟练地付了账就走人，唐可想拦住他再劝说几句，却被周容瑾三言两语堵住了。
周容瑾微微笑了笑，他拍了拍唐可的肩道：“真的别担心，我一定会想清楚再行动的。”
***
在跟唐可谈话之后，周容瑾有好长时间没再去过实验室了，只是吩咐外人把午餐送过去。
周容瑾在这段时间内一面静静思索对策，一面处理着积累下来的公司事务，倒也没觉得时间过得太慢。
甚至，周容瑾有时候会飘过一些念头——要么，就这么跟vivi断了吧？反正看上去也没什么……
可每到这个时候，周容瑾就心里泛起浓浓的不舍，对vivi的思念更是一下子爆发了出来，恨不得现在就跑去实验室见一见少年。
周容瑾得深吸好几口气才能缓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