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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龙_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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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等事情,卫初阳是不当一回事的,她如今还是初生牛犊不怕虎,有时候看着父母紧张若斯,不免要笑:“这长安城中什么样漂亮的女儿家没有?那个田公公怎么就会看中了我呢?”她进宫那日可是素着脸,不同于之前盛装出席宫宴,比之别家的小姐们要寒酸不少呢。

  而这般模样,却恰将她身上的英武之气给凸显了出来。

  田西一见之下心中已经满意了十分。

  可惜卫家人于宫中之事并不熟悉。不曾知道梅妃天生美貌,也不太喜欢修饰容貌。而真宗帝恰恰喜欢梅妃骑马跑起来之后,颊生双晕的模样。

  卫佑如今是完全放下心了,还亲自往衡阳写了封信,连同卫夫人准备的东西送往萧家。

  东西到达衡阳,萧衍看到岳父的亲笔信之时,卫佑正被夏蘊成请去府里喝酒。

  二人从前乃是旧识好友,一别多年,自卫佑回京倒也时常约见,小酌两杯。今日卫佑也只当作寻常邀约前往夏府。

  夏家丫环摆上酒菜来,二人在夏家花厅喝酒聊天。

  起先二人只谈些朝中之事,酒过三巡,便提起家中儿女婚事。夏蕴成还笑道:“我家长子如今也十四岁了,正是要说亲的时候,内子常在京中走动,如今镇日回房就跟我提儿子的亲事。我可算是感受到了妇人的唠叨。”

  这等烦恼卫佑却是没有的,还颇为自得:“我家丫头生下来就订了娃娃亲,就省了这等烦恼事。”

  夏蘊成:“……”

  这天还能不能好好聊下去了?

  你起了头,他不肯往下接,局面完全失控,就俨然大家生活在不同的世界,讲起话来驴头不对马嘴,他这个工作还怎么做啊?

  夏蘊成满肚子窝火,心里对这等鲁直的武人简直是有点看不起了。登天梯就架在他面前,田西在前两个月也透过不同的人暗示卫佑,他完全可以自请将女儿送进宫里去,比被逼着将女儿送进宫可要体面好看。

  可眼前这一位也不知道是真不懂,还是装傻充愣,每有人问及女儿婚事,居然还认真告诉人家:他家闺女订亲了,马上就要出嫁了,到时候来喝杯喜酒啊,亲!

  那些人每去回复田西,脸色都特别微妙,总觉得卫佑简直不可理喻。

  田西之能,不止在后宫,就连前朝也无人敢小瞧他,更有大部分朝中官员是拼了命的巴结,唯恐攀附不上。就连宗亲皇族都要巴着他。太子见了他也要礼让三分,称一声将军。

  唯独到了卫佑这里,简直是软硬不吃。

  前后派了好几个人前去暗示他,居然就能半点效果不见。

  软的不见效,田西就插手让卫佑目前手头的事情给停了,让他完全闲了下来,理由也是现成的。

  “卫将军劳苦功高,多年征战未有歇息,如今圣上仁慈,让将军好生休息休息。”

  卫佑居然也就真……休息了下来。

  他一个武将,从接到调回长安的圣旨的那一日就想到过,武将的出路只在战场上。他既然从战场上活着回来了,想要在文人云集的朝堂上一争长短,还是算了吧。

  没有如萧绎一般马革裹尸,剩下的日子就都是赚来的,正好可以多陪陪老婆孩子。

  于是在别人眼中被硬性闲置的卫大将军,闲了这两个月,理应都要闲的长毛了,可是夏蘊成瞧在眼里,似乎不见他身上的颓然之气。似乎卫大将军还颇为享受这闲置的生活。

  “卫兄这些日子被闲置,我瞧着倒替卫兄难受。我听说田大将军已经暗示过卫兄,往后富贵荣华可期,卫兄怎么就想不明白呢?”一个女儿算什么,只要舍了出来,卫家在长安城中的地位可是水涨船高。

  卫佑早被田西之前的那几拨人给暗示的烦了,好不容易消停了些日子,还当那位田公公真放下此事了。没想到他还没有换目标,只不过如今被请来做说客的却换成了至交好友夏蘊成。

  ——他却不知,夏蘊成是自愿抱着田大将军的大腿不放的。

  识时务者为俊杰,夏蘊成在心里早不知道将卫佑骂了多少遍不开窍了。他倒是想将闺女送进去……可惜外在条件确实差强人意,年纪也偏小了些,才十一岁。

  卫佑将杯中酒一口饮尽,相比此前来暗示的人,对夏蘊成他便多了几分推心置腹:“不瞒夏贤弟说,你既提起此事,那为兄就给你透个底。自始始终我就没想过要将闺女送到宫里去。我好好的闺女,何必要跑进宫里去守活寡?”

  夏蘊成的脸色瞬间变了,目光飞快在屏风后面扫了一眼,忙笑着打圆场。

  “这是说哪里话?谁家不觉得将女儿送进宫伴驾乃是无上荣耀?我倒是想送来着,可惜闺女太小了。”

  卫佑叹气,又大大饮了一口酒:“小了好!小了好!宫里有什么好的?圣上多少美人,只去年进宫的恐怕如今也不得圣心,青春大好的年纪就在宫里煎熬着。我的女儿却不能过这样的日子……”

  他也是憋的狠了,又想着夏蘊成乃是至交,君子坦荡荡,将自己不但不喜闺女进宫,反认为田西这是在坑他女儿之语尽出,将个骠骑大将军骂了个狗血淋头。

  夏蘊成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了,简直是坐立难安的模样,还一再劝酒:“卫兄喝两口,田大将军也是忠心一片,为了圣上……”

  卫佑已经喝的有了八九分醉意,酒意上头,什么话都是张口就来,“我呸!什么大将军!老子在战场上拿命拼来的,才得了个将军的封号。他一个宦官,只懂惑主,如今却手握大权,干涉朝政,连奏折也批,这不是奸宦吗?”

  夏蘊成这下是真的吓的要跳起来了,只觉额头突突乱跳,有心想要阻止卫佑,又恐他生疑,只能一再劝酒,只盼他醉死过去才好呢。

  哪知道卫佑是在战场上练出来的酒量,越喝酒就越要保持着醉中那一点清醒。就这一点清醒,将回到长安城数月因着女儿婚事而生出的波折给倒了出来。

  先是骂田西,骂一会儿就开始骂温超黑了心肝,算计到了外孙女儿头上,想拿闺女换功名没成功之后,就想拿外孙女儿来换,若非是自己岳父,当真他连多瞧一眼这等虚伪小人都不愿意。

  夏蘊成一边倒酒一边擦着汗暗道:骂温相总比骂田大将军的好!

  哪知道卫佑骂了一圈温超折回头来又开始骂田西。

  夏蘊成:……

  ——你怎么还不醉死过去啊你?!

  现在不醉死过去,以后可就得清醒着死了!

  他提起桌上酒壶,直接堵住了卫佑的嘴往下灌,卫佑稀里糊涂又被灌下去半坛子酒,才终于消停了,出溜到了桌子下面。

  夏蘊成一屁股坐到了椅子上,只觉比朝上跟人掐架还累。

  屏风后面转出一人,面白无须,鹰眉虎目,眸光之中暗含戾气,声音却十分的轻柔,似乎怕吵醒了醉后的卫佑一般:“这姓卫的……是不能再留了!”

  

  ☆、第十三章

  田西从夏府后门悄悄儿离开,进了宫之后,远远就瞧见太子带着贴身的小宦官立在麟德殿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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