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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龙_第10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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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朝初建,除了前朝旧臣必要的人员调动,还有建立新朝的一干文臣武将的封赏。足有小半年,麟德殿传旨的太监就一直没闲过,大肆封赏众臣。

  女帝手下的天王军中一干武将自不消说,她这些年来在天王军所统辖的地方盘上提拨考核的地方官都得到了重用,如周义琛便被从外地调至长安,做了长安府尹。而他的同窗常季鸿,亦做了一方大员。

  施家父子就更别说了。

  施阳明仍在地方,施同和则进了六部。

  而当年身为兵部侍郎的夏蘊成这些年已经爬到了兵部尚书的位子上,新朝建立,他不但这位子没保住,还被以鲁王旧部心腹给打下了天牢。

  其子夏珙身在翰林院,并未被株连,向女帝递折子求情,折子被照旧打了下来。

  夏家与卫家有旧怨之事,除开宫中的田西,夏蘊成一家子,便是故去的卫佑夫妻了。

  当年内情,卫初阳并不知晓。如今也是经过审讯田西,才获知了当年真相。

  自卫佑的女儿领兵以来,夏蘊成便提心吊胆,生怕她得势。天不从人愿,果然教卫佑的女儿翻了身,女帝登基的榜文贴满了长安城的时候,夏蘊成就夜夜不得安枕,生怕哪一日大祸临头。

  夏夫人还安慰他:“当年的事情,许是卫家女儿不知道呢,不然她进城之后说不定就将咱家给围起来了呢。”

  后来温府被围,夏蘊成也松了一口气。

  温超当年只是袖手旁观,在新朝都被撸成了白丁,他如今可还好好在朝上站着呢,可见卫氏女根本不知道当年之事。

  只每日上朝,他先自心虚了。

  到底还是教卫氏女知悉了真相,夏蘊成被打入天牢的时候。

  卫家老宅子当年已被前朝皇帝赐予他人,卫初阳回京,那家人便自动搬了出去。卫华带人前去收拾旧宅子的时候,宅子里的旧仆已经不知去向,只钟同带着卫佑旧属在宅子里等他。

  钟同当年带着其余手下回长安,此刻见到小主子,内心愧疚,上前见礼,又带了卫华去卫佑夫妇坟前祭拜。

  孟奇与郑涛这些年跟着卫初阳,如今已经身有功名,就算他们见了,也要称一声将军。

  当年离开,此后烽火不断,山重水复,如今才得见。

  卫华离开的时候,年纪还小,见到父母坟莹,不由摧心剜肝,痛哭失声。

  等他回宫去见卫初阳,眼圈还是红的。

  卫初阳见他这副模样,便是知是去父母坟前祭拜了,便与他商议重修坟墓,只将此事交了给他。

  卫华祭拜完了父母,满脑子都是小时候父慈母爱的生活小事,听得要重修坟墓,银子还是从卫初阳的私库出,乃是她这些年征战积蓄,已先自哽咽:“阿姐,修不修坟不要紧,你还是抽空去给爹娘上柱香吧?!”

  他如今就跟着卫初阳住在宫里,就算是身居高位再忙,祭拜父母的事情还是有时间去做的。

  卫初阳摇摇头:“等你带人重修好了,我自会去祭拜。”挥挥手打发他下去了。

  卫华从不曾接受过修陵墓这等事,思来想去,认识的人里也只施同和对山川水利有所涉列,说不定对此事也有研究,便求到了他头上。

  施同和所学甚广,便向女帝自请助卫华一臂之力,得女帝允准。

 

  建平元年,乃是女帝即位的头一个新年。

  此时天下一统,大启境内再无战火,流离百姓已回故土,地方官员各司其职,朝中人员调派得当,眼瞧着盛世将临,女帝又颁旨意,开科取士,为国家储备人才。

  三月里,卫佑夫妇坟墓初成,卫华前来复命,卫初阳留了弟弟用饭,又东拉西扯,问些旁的事情,只等天色黑了下来,才带着弟弟前往内宫而去。

  “阿姐去做什么?”越走越偏,卫华不由疑惑,不知道卫初阳这是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卫初阳唇边冷意浸浸,“阿弟可知,当年爹娘之事?”

  卫华只知道父母蒙冤而故,个中情由原就无人告诉过他,听得卫初阳问,便只摇摇头:“约莫跟前朝那个阉宦有关?”

  “阿姐现在就带你去见见我卫氏的仇人。”

  姐弟俩在宫掖间穿行,前朝宫妃全被送出了宫,宫中如今住着的也只卫氏姐弟二人,以及旧年留下的一些宦官宫女,一到了夜间,到处都显的阴森森的。

  只不过姐弟俩皆是手上沾过人血的,心中无惧,倒也不觉得什么。

  走了约莫二刻钟,终于到了一个破败的宫室门前,门口守卫森严,卫华打眼一瞧,才发现这里守着的全是卫初阳多年心腹,都是跟着她在战场上出生入死的贴身护卫。

  这些人默默行礼,其中一人打开门锁,卫华跟着卫初阳进去了,自有人提着灯笼照亮,姐弟二人进了院子,卫华便瞧见这宫里偏殿窗子被青砖砌的严严实实,门上挂着黄铜大锁。

  守卫开了锁,一股刺鼻的味道扑面而来,似乎是许久不曾打扫的腐烂味道。卫华捏住了鼻子差点被熏吐了,听得卫初阳问守卫:“人没死罢?”

  守卫恭敬道:“禀陛下,没死呢。”

  卫初阳接过灯笼,遣了守卫退下,姐弟俩踏进了这宫室,立时听得铁链子哗啦啦响。卫华打眼一瞧,便发现这宫室两个墙角之处各锁着一个人,身上挂着铁链子。他原当这二人是被锁链子锁了手脚,哪知道靠的近了才发现,这二人都被穿用铁链子穿了琵琶骨锁着,浑身脏兮兮不成人样。

  铁链子的长度将将够他们在方寸间活动,却不能与彼此相近。

  这里面关着的,正是田西与夏蘊成。

  田西是早就被关起来的,夏蘊成对外的罪外乃是前朝鲁王作孽,被打入天牢的。但被打入天牢的当夜,就被卫初阳派人秘密提到了宫里。

  夏珙数次花银子打点天牢守卫,想见夏蘊成一面,都不得见。夏家人还当他仍旧在天牢,却不知夏蘊成早在宫里被穿了琵琶骨秘密关押。

  一见到卫初阳,田西便大笑,声音尖利嘶哑:“卫家丫头,你若是要杀了咱家,咱家只有一个心愿未了,等你将咱家杀了,能不能劳架将咱家埋在先帝陵墓?”

  他说的先帝,却是已经死去多年的真宗帝。

  卫初阳轻笑:“这个心愿,恕我不能满足。你是要跪在我父母陵寝,日夜恕罪的。”

  田西顿时急了,“咱家是要去陪先帝的……先帝一辈子离不开咱家,咱家去了地下,也是要去侍候先帝的啊。”他走动之时,铁链哗啦作响,整个人都焦躁了起来,“咱家是害了你爹,但拿命赔给他还不行吗?”

  卫初阳不为所动,卫华却被他这副疯狂的样子给惊住了,只觉得后背寒毛一根根竖了起来。

  卫氏夫妇的寝陵在卫初阳的吩咐之下,骸骨已入棺椁,墓室却还未封起来。

  夏蘊成见到卫氏姐弟,立刻磕头求饶:“陛下,当初……当初是这阉狗逼的我,我并没做什么……求陛下饶了我。我一家老小对陛下感激不尽。”他自关进这不见天日的宫室,只有卫初阳手底下心腹轮番审问,各种酷刑上了一遍,这才是第一次见卫初阳,不由心慌意乱,只觉死期将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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