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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华未央_第15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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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思想宝宝之母扔的一颗地雷

☆、第247章 可怖

宣政殿的殿门缓缓打开,只看玉娘手上拉着个女孩子娉娉婷婷地站在门前。那女孩子七八岁模样,前发齐眉,梳着双丫鬟,细挑挑的身量,肌肤白净,鹅蛋脸儿,弯眉大眼,身着公主常服,不是柔嘉又是哪个。

看着柔嘉活生生地出现,朱氏罗氏平氏几个都是松了口气,知道性命保住了,一口气一泄便再跪不稳,泥人一般瘫在地上。唯有元氏,因招出了与月桂赵才人联手意图构陷宸妃的事,知道自家凶多吉少,心上后悔已极,恨不能去哭求柔嘉,只是左右胳膊叫两个太监反剪着,口中又堵着麻核,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又说陈淑妃看着好端端地出现在眼前的柔嘉,知道这回真是上了个要命的恶当,心上惶恐得厉害,直觉着人飘在云端一般,晕晕乎乎地站不稳,耳中听着玉娘说道:“圣上,三公主好端端地在妾那里呢,怎么宫中传说她落入了沧池,倒把妾吓得。”

乾元帝看着玉娘同柔嘉一块儿露面,先看了陈淑妃一眼,便问玉娘:“柔嘉如何在你处?”

玉娘便回道:“上回三公主来妾殿中,瞧上个会踢毽球的小宫人珍珠,妾就把人给了她。哪里知道那珍珠仗着是妾给的,在窦充容那里不安分得很。妾怕她带坏了三公主,命辛夷将她带回来,想的是教训一番再给三公主送回去的,哪晓得三公主是个慈心的,怕珍珠吃苦头竟跟了过来。妾本想着一会子将柔嘉给窦充容送回去的,哪晓得就听着那样的传说,妾知圣上必然忧心的,故此带了三公主过来。”

乾元帝招手叫柔嘉过去,柔嘉素来少见乾元帝,见他不免有些胆怯,看着他招手也不敢过去,回头瞧了玉娘一眼,叫玉娘在身后轻轻一推,这才迟迟疑疑地迈步过去。乾元帝在柔嘉头上摸了摸,一头乌发又细又软,干干爽爽地,知道玉娘所言不差,脸上便笑了:“你去你宸母妃那里,怎么也不和你保姆们说一声?倒是将她们吓死了。”

柔嘉看着乾元帝温和,胆子倒是大了些,轻声道:“女儿与珍珠好好地在在踢毽球,就来个人要将她带走,女儿又不知道她是宸母妃那里来的,怕珍珠叫人欺负了。”她话音未落,就听着身边一声哀泣,却是陈淑妃到了这时才寻着了自家的声音,立时就哭道:“三公主!你忽然不见人影,偏又不知道哪个人落了水,可把你保姆们吓着了,以为是你跟着那珍珠乱跑这才落水,你窦母妃都吓晕了过去,就是我,我也慌了手脚。你这孩子实在是叫人着急!”

陈淑妃如今也晓得自家实在是操之过急了,不该听着保姆们说柔嘉落水就查也不查,只以为是天赐良机。怎么也该先见着尸首再来攀扯玉娘的,如今只怕乾元帝心上已然十分不喜,好在那些话都是朱氏讲说,她倒不是没有推搪的余地,故此先对着柔嘉哭诉起来,将罪名推在了朱氏等人头上。

玉娘即设了这个局,倒没以为就能置陈淑妃与死地,可怎么着要使陈淑妃吃个大苦头,折她的胆量,好叫她日后不敢轻举妄动。这时看着陈淑妃训斥柔嘉,便将柔嘉往身后一扯,微笑着与陈淑妃道:“倒叫淑妃操心了。只是我有一事不明,还想请教淑妃。”

乾元帝看着玉娘秀眉微剔,秋波含嗔的模样,知道她怒了。这也难怪玉娘生气,陈淑妃都到自家面前说了那些话,可见外头有多少传言,不恼才是奇事。且玉娘早晚是皇后,也该立些威势了,因此走到一旁,又示意左右搬了锦凳与玉娘坐。

陈淑妃叫玉娘这一问,先将哭声顿了一顿,又偷眼去看乾元帝,却见乾元帝正逗引景琰,心上更是忐忑,强自镇定道:“宸妃娘娘请问,妾若知道,必知无不言。”

玉娘听着这话,把鼻子轻轻一哼:“我以为你忘了我是宸妃。”陈淑妃听着这句,抬头瞧了眼玉娘,脸上露出些羞愧来:“娘娘这话,妾当不起。”玉娘道:“我看着你不独记不得我是宸妃,只怕你连圣上的旨意也忘了。”

陈淑妃哪里料到玉娘忽然就将乾元帝扯了进来,吓得跪倒在地,与乾元帝哭道:“圣上,便是妾行为慌张,误会了娘娘,可妾待圣上一片丹心,再无二意。”

玉娘冷笑道:“这话好笑!你若是待圣上一片丹心,如何圣上令我掌管六宫的旨意你就抛在了脑后?”

陈淑妃听见这句,又觉着乾元帝的目光在圣上扫了扫,只觉着一瓢冷水由顶至踵浇了下来,连着哭声也顿了顿。乾元帝册玉娘为宸妃时,明旨予她掌管宫务的权利,今日柔嘉出了事,论情论理都该先去回玉娘,再由玉娘处置。

可今日她看着窦充容慌张失措的模样,再听保姆宫人们的哭诉,尤其是见着了宫人的尸首,当真以为柔嘉落了水,便以为捏着了玉娘要命的短处,竟是完全想不到这一点,径直来寻乾元帝。

这个错无论如何都躲不过去,尤为难以解释的是,她为着甚不去回她,以宸妃的品格手段,怎么肯放过这个错去。

陈淑妃心上念头电转,无视乾元帝旨意这个罪名再不能认,两害相较取其轻,只得咬牙道:“妾当时在沧池边上,听着三公主的保姆道是三公主掉下水是受娘娘赐的宫人连累。妾糊涂,妾怕娘娘因循护短,故此来径直来回了圣上,望圣上决断。妾自知轻侮了娘娘,妾甘领责罚。”

她这里才说完,玉娘那头先不与陈淑妃说话,转与乾元帝哭道:“圣上,妾自问平日也不曾害过人,如何她就那样疑我。便是她真信着了保姆们那些话,也该来问过妾,妾若是不肯处置,她再寻您才是道理,她那样做,置妾与何地?圣上命妾掌管宫务,可妾日后还有什么颜面呢?”

一般是哭诉,乾元帝只一看着玉娘落泪便要心软,何况今日她还受了这样的委屈,愈发地心疼,偏他怀中的景琰看着玉娘哭,扁一扁小嘴也落下泪,乾元帝忙哄女儿,又对着玉娘道:“朕知道你委屈。” 又与柔嘉道,“你将你窦母妃吓坏了,还不回去看看她,呆在这里做什么?好不晓事!”柔嘉哪里知道因着她生出了这些事来,早看得呆了,听着乾元帝发话才醒过来,给乾元帝与玉娘两个行过礼便退了出去。

陈淑妃已知自己是上了这位宸妃娘娘的恶当,今日这个苦头是吃定的了,心上虚得厉害,听见乾元帝打发走柔嘉,知道是要清算此事,也不敢去看乾元帝面色,转身咬牙对着玉娘便磕下头去:“娘娘,妾并不敢辩解是误信了三公主保姆的话,才做出那些糊涂事来,妾若是心定些,肯再等上一等,也不至于做下这样的错事来。妾累及娘娘清名,娘娘即怒,是罚是责,妾都甘领。”

玉娘便做个又气又急地模样与陈淑妃道:“淑妃!淑妃!那些保姆们胡乱说话,你不禁着她们,也不来问我,径直去问圣上这也罢了。这会子圣上在这里,你偏要我责罚你,我到底是哪里对不住你呢?你要这样恨我!”

却是玉娘虽执掌宫务,到底只是个宸妃,并无直接处置妃嫔的权利,何况还是陈淑妃这样高分位的妃子。便是玉娘如今已是皇后,当着乾元帝的面儿,不经乾元帝同意,就处置陈淑妃,乾元帝不计较便罢,若是计较起来,就是个大不敬,这罪名却也不小。

只以玉娘的小心谨慎,怎么能上陈淑妃这个当,索性借着这个由头做出副气急的模样来与乾元帝看。果然她话音未落,就听着乾元帝在一旁道:“糊涂孩子,我护着你便是你的过失了。我若不护着你,只怕她生吃了你的心都有。”

乾元帝这话一讲,陈淑妃便再跪不住身子软软地瘫在了地上,待要再分辨几句又知道到了这个时候自家说甚都是错的,心上愧恨无限,呕得直欲吐血。陈淑妃到了这时,自是深恨玉娘狡诈毒辣,竟是设下引蛇出洞之计。

到了这时,陈淑妃便以为赵才人也是玉娘的手下,故意挑唆了柔嘉这个蠢孩子与景琰过不去,好叫玉娘有籍口将人喊过去教训给人看,不然怎么能有人这么蠢到这样!柔嘉即去过了合欢殿,想来便是柔嘉不要,她也能后趁机赐人下去。待小宫人赐下之后,不拘哪日就能做个落水的假象来哄她,这桩桩件件可说得上是步步为营。在这样精妙的计算下,自家又怎么能不上这个恶当!一想着李庶人、王庶人等的下场,陈淑妃不禁不寒而栗。

乾元帝将景琰递给保姆,走到玉娘身边在她香肩一揽,安慰地拍了两拍,与陈淑妃道:“好钢口好心计,玉娘若是气性大一点儿,便能上了你的当。”乾元帝这话说得陈淑妃将头抬了抬,口唇动了动,到底没发出声来。

依着乾元帝的心思,陈淑妃这样算计玉娘,若是不严加教训,未央宫中旁的人看了便会以为算计宸妃也没什么了不起,还不一个接一个的往上扑。便是有他护着,可以玉娘的绵软性子,哪里经得起这些风浪,总要杀鸡儆猴,叫她们不敢妄动才好。

乾元帝正要下旨,就听着殿外传来景和的声音,只道是:“父皇,圣上!儿臣求见。恳请父皇,见一见儿臣!”而后就有“嗵嗵嗵”声传来,其间又夹杂着太监尖利的声音:“殿下!殿下!您这样磕会把头磕破的!”

陈淑妃听着这些,挣扎着从地上爬起身,待要开口,一眼瞥见乾元帝面沉如水,到了唇边的话又咽了回去,把袖子遮面,呜呜咽咽地哭道:“景和,是娘错了,你回去罢。”只那嗵嗵的磕头声依旧在门前响起。

乾元帝听着景和过来,知道他是为着陈淑妃求情来的,将陈淑妃看了看,先令如意将赵才人等都带下去,又命保姆抱着景琰退到后殿,亲自过来扶了玉娘一把,使她在一边坐了,方命将宣。

景和垂首而入,走在乾元帝驾前,翻身跪倒,拜了四拜,乾元帝淡淡道:“起来罢,你要见朕做甚?”

景和也不执拗,依言起身,他这一抬头,在场的诸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却是在景和额头上,肿起巴掌大一块青紫,四周隐隐渗着血丝,衬着他如玉的脸庞尤为可怖,显见得是方才在殿外那些头真是下了死力磕的。

乾元帝与玉娘还罢了,一旁的陈淑妃看在眼中,一想着景和这是为着她才伤成这样,哪能不心疼,这回是真把袖子捂住脸,呜呜咽咽地哭了起来。

景和听着陈淑妃哭,转头看了她一眼,又慢慢地转过脸来,眼光在玉娘脸上掠过,与乾元帝道:“儿臣听闻母妃做下错事,可不知究竟,恳请父皇垂示。”

☆、第248章 听劝

作者有话要说:  却是陈淑妃今日行事也是听着柔嘉落入沧池后仓促起意,景和原不知情,景和若是知情,无论如何都不会上这个当,必会阻止陈淑妃。

若是景和一直不知情也就罢了,偏不凑巧,因婚期将至,景和有些事要问陈淑妃,就往承明殿走了回。因见陈淑妃不在,随口问了声,就有宫人将详情回了。景和是个多疑狡猾的,又了解玉娘为人,知道她那样一个又谨慎又小心又狠绝的人,怎么肯放这样大的疏漏出来?她即放出破绽来,那破绽还是破绽吗,必是诱敌深入之计。

是以景和便往沧池边赶,只望能拦住陈淑妃,哪里知道景和到时,陈淑妃早带了人往宣政殿去了。景和听说更是扼腕,一面儿埋怨陈淑妃慌张愚蠢,连着这样明显一个引蛇出洞的计谋都看不明白,一面又不得不赶往宣室殿来,指望着能在一旁给陈淑妃转圜。

才到宣室殿,景和便听着了陈淑妃攀诬宸妃,惹得乾元帝大怒的话,顿时手脚都有些软,倒不是景和如何孝顺,只为他即已知道陈淑妃所为,若是闷声不响地转身出宫,乾元帝会如何看他?倘他是乾元帝,看着一个儿子弃自家有难的母妃不顾,也不会将祖宗江山交托在这样凉薄不孝的儿子手上,是以不得不咬了牙磕头求见。

又说乾元帝听着景和的话,不答反问:“尔是如何得知你母妃犯错的?你即知你母妃犯错,怎么不知她错在何处?”

景和答得倒是镇定:“启奏父皇,儿臣往承明殿给母妃请安,听着宫人将母妃往沧池去的缘由与儿臣说了。儿臣忧心三妹妹,便去沧池边,想瞧瞧有什么帮得上的,不想听着宫人们传说,母妃将一干人带来了宣政殿。儿臣又往宣政殿来,正听着父皇发怒,想来是母妃触怒父皇,儿臣虽不知所以然,只母妃是儿臣亲娘,父皇是儿臣亲父,哪有母亲得罪与父亲,儿子不管的道理。”

景和这一番话将他为何进宫,如何虽知情又不知其所以然,却又因陈淑妃是他亲娘,不得不请见,替陈淑妃求情的话说得入情入理。若是不了解景和的人,或是本性糊涂些的人,听着这番话,只怕就要将他当做了难得的纯孝之人。

可乾元帝到底是多年的太子,十年来的皇帝,本性并不糊涂,又是景和亲生父亲,听着景和这几句便知这点看似明明白白的话,实则不尽不实。

虽说景和为陈淑妃求情将头都磕破了,固然可能是这个儿子是个孝顺的,可他又是如何得知陈淑妃得罪的?他可还没降旨加罪呢。若是今日对玉娘的诬陷,是他们母子俩个合谋,倒是好解释了。因此脸上竟是一笑,问道:“这话朕倒是不大明白,这殿中也不止你母妃一个,你如何就肯定是你母妃惹怒了朕?”

景和听见乾元帝这句,知道乾元帝是起了疑心,后心上顿时渗出冷汗来,垂着头想了回,一咬牙道:“儿臣不敢说。”乾元帝道:“朕要你说。”景和忽地一抬头,双目看着玉娘:“父皇何等爱重宸母妃,如何舍得呵斥她。即不是宸母妃,那父皇怒的又能是哪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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