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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华未央_第2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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郝文胜听着有茶行叫官府查封,心上就是一跳,因看路旁战着个老汉,约莫五十来岁年纪,生得面善,便上前唱了个喏,请教道:“老伯,请教是哪家茶行叫官府查封了?”那老汉将郝文胜觑了眼,见郝文胜衣裳整洁,面上带些笑容,倒也有些好感,捻了颌下花白胡须道:“叫个甚古怪名字,绕口地很,你问这个作甚?”郝文胜忙笑道:“我是外地的客商,要买茶回乡哩,也不知是不是我前日看的那家。”

老汉哦了声,又将郝文胜上下打量了回,问道:“你瞧得是哪个?”郝文胜便将名字说了,老汉口中将名字念了两回,一拍手道:“竟陵子,就是这个!”

郝文胜听着这句,脸上禁不住要笑,又不大敢信,便问道:“老伯,您没记错罢。”老汉见郝文胜怀疑他,便将脸儿一沉,“咄”了声道:“你这小子好不晓事,既信不过老汉,问我则甚。”说了,拂袖而去。

郝文胜这才喜笑颜开,心知必是承恩公府出了力的缘故,回在自家房中,搓了手在房中转了几圈,待要去拜谢,一时又不知拿什么谢礼的好,人是皇后母家,甚好东西没见过,也不能贪图他的东西。可若是不谢,岂不是叫人看轻了?日后再要上门就千难万难。

因看郝文胜转个不停,常随劝他道:“小人没甚见识,小人以为那是公府,还能贪图您些谢礼吗?您过去谢一声,让国公爷知道您知礼也就够了。”郝文胜站住脚,想了想,终于道:“罢了,你去庆丰祥买四色糕点。”常随答应了,出去买了四色糕点,拼做一个礼盒,由郝文胜亲自提了,走到承恩公府前,只说是要辞行。

当日恰好谢显荣在家,听着郝文胜来辞行,还备着糕点,脸上就一笑,与长史道:“看来是个懂事的。”便下了请字。

郝文胜见过谢怀德,与谢逢春也说过话,倒是头一回见着谢显荣,因见他生得合中身材,眉浓口方,不笑不怒,颇有几分威势,在福厚堂主位上坐着,心上便有些知觉,忙过来见礼:“小人郝文胜见过世子。”

谢显荣见郝文胜这样乖觉,口角微微一动,脸上露出一丝笑颜来,因道:“原来是恩人。请坐。”郝文胜忙道:“些许动作,如何敢当恩人二字。”谢显荣看郝文胜知羞,更高看一眼,笑说:“舍妹是家母心爱的孩子,恩人搭救了她就是与我家有恩,自然当得,请坐。”

郝文胜这才谢坐,在谢显荣下手端端正正地坐了,倒未矫情地捱了半边凳子。谢显荣看在眼中,又问道:“恩人上回来说是买茶遇着骗子,如今怎么样了?”

郝文胜来前,心上只是猜测,听着谢显荣这句也就明白了:若那竟陵子茶行不是承恩公府出面查办的,承恩公世子也不会提着这句。只是人自矜身份,不肯揽功罢了。忙笑道:“托赖,托赖,那茶行自家作死,把官茶私茶掺了卖,如今已查抄了,小人的气也算出尽了。”

那家竟陵子茶行确是谢显荣往奉天府打了声招呼,承恩公世子开了口,奉天府尹总要给一二分薄面,是以遣了差役往茶行走了回。说来,因茶税重,是以做茶行生意的,少有手脚干净的,多少总有官茶私茶掺了卖的事,只消别太过了,官府多也睁一眼闭一眼,从中取些好处。无如这次竟陵子茶行仿佛是得罪了承恩公府,哪个敢回护他,是以一查而就。

只是谢显荣也算是小心惯的,并不肯涉入太多,唯恐郝文胜得寸进尺,要承恩公府帮着将被骗的银两追回,是以并不肯揽承,不想郝文胜这样乖觉,因此笑问:“如今事了,恩人下来有什么打算?”

郝文胜道:“小人这就回乡去。是以来与国公辞行。”谢显荣顺口道:“恩人家中还有何人?” 郝文胜回道:“唯有家慈在堂。”谢显荣听着这话,想起月娘听说郝文胜叫人骗了,满口郝文胜是个好人,立逼着家里出头给他出气的事儿,心上莫名一动,只做个若无其事的模样,挑了眉笑道:“瞧着恩人年纪,膝下也该儿女成行了。恩人来了两回,我们竟未备着尺头,原是我们疏忽了。”

谢显荣这话一说,郝文胜脸上就少了笑颜,叹气道:“小人两年前没了娘子,膝下尤自空虚。如今与家母相依为命罢了。”谢显荣闻言,心上喜欢,脸上却是个愧疚的模样,忙与郝文胜赔了情。郝文胜哪里敢怪谢显荣,自然满口地不碍。

谢显荣即起了意,便要将人情做足,因与郝文胜道:“恩人若是家内无事,还请在京中盘桓数日。”郝文胜本就有意奉承上承恩公府,听着谢显荣的话,虽不知其用意,也是满口答应。谢显荣有意摸郝文胜性情,郝文胜存心讨好,倒也宾主相谈甚欢,待得郝文胜自承恩公府出来,只以为得着了国公世子青眼,已是神清气爽。

又说谢显荣应付完了郝文胜,回来便与谢逢春与马氏商议,只说齐瑱此人刻薄无情,与月娘无有半点夫妻情分,再耽搁下去,白辜负了月娘青春,倒是便宜齐瑱依旧占着公府女婿的名头,却与内宠双宿双栖,生儿育女,日后他与内宠的孩子还要占着承恩公府外孙的名头得好处,岂不是太亏了。倒不如趁早使月娘与齐瑱和离,以后齐瑱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与承恩公府再没半分干系。

要说谢显荣实是明白马氏,若是只说叫月娘与齐瑱和离,马氏未必肯答应,可叫她听着齐瑱白占着承恩公府的便宜还亏待着她女儿,必定不肯忍受。果然马氏怒道:“只和离也太便宜他了!月娘在他手上吃了多少委屈,就这样放过他不成?!”

谢逢春听说,先哼了声:“当日可是你挑中的这个女婿!”马氏脸上一红,愤愤辩道:“当日我看着他斯文俊秀,只当他是个好的,哪里知道他混账成这样!” 谢逢春指了马氏道:“你还有脸说,你会看什么人?!挑个齐瑱是白眼狼,还有那卫氏,是你说她温柔懂事,把她塞与我的,那是个什么东西!”

马氏叫谢逢春当着儿子的面训斥,脸上哪里挂得住,正要将谢逢春自家看中的宋姨娘比出来说话,谢显荣已截口笑说:“母亲,您只管放心,他与月娘和离之后,人都知他得罪了我们,哪个会为着他个不长眼的东西叫我们家不喜欢呢?总有他苦头吃,叫他一辈子进不了京也成。”马氏将儿子看了眼,脸上才略松些,迟疑道:“我与你爹倒是没什么,只怕你妹妹不肯答应呢。”

谢逢春听了,冷哼了声道:“由得她么?”马氏还待再说,谢显荣已道:“二妹妹从来肯听二弟的话,不若叫二弟去劝解劝解,您看如何?”马氏想了想,只得点头答应。

在谢怀德那里,谢显荣倒是合盘托出,道是郝文胜羡慕着承恩公府的势派,又是个明白人,这样的人娶着月娘,只看在承恩公府面儿上,也会将月娘捧着。月娘那性子,虽是跋扈,却无有多少心机,只消有人肯奉承她,倒也好相处。且郝文胜又是襄阳人士,离京都远隔千里,月娘跟着他去了襄阳,也惹不出多大的祸来。

谢怀德闻言,想了想道:“和离原是我的主意,可叫月娘和离了去嫁个商户,只怕不肯答应哩。”谢显荣因笑说:“你忘了她要我们替郝文胜出头了吗?”谢怀德只是摇头,月娘记得郝文胜好处与嫁给郝文胜全然不是一桩事,如何好混为一谈!且那郝文胜肯不肯娶月娘尚未可知,便是肯娶,为的只怕也是承恩公府,总不能叫月娘一世不能得人真心。

谢显荣看谢怀德不肯答应,又劝道:“依着殿下的意思,是要将月娘关一世的,你也忍心吗?倒不如试上一试,便是她自己不肯,也是全了我们兄妹的情分。”谢怀德这才心动,又道:“即如此,不若请问下殿下,殿下若是允了,我们再与月娘商议,你看如何?”谢显荣自然答应。

兄弟两个各自回房与自家娘子说了,次日就由冯氏递了帖子求见,隔日就得着玉娘召见。妯娌两个进得椒房殿,见着玉娘行了大礼,又问了玉娘起居安好与景琰景宁安好,这才有冯氏徐徐将家里想叫月娘与齐瑱和离的主意说了,觑着玉娘神色,小心翼翼地道:“也不过是我们粗浅的想头,若是殿下觉得不妥,那便罢了。”

玉娘微微一笑:“和离之后呢?”这话听着辩不出喜怒来,冯氏只得壮了胆瞧了玉娘一眼,又赔着小心道:“有个行商。”说了便将郝文胜为人略说了回。玉娘听说,叹着气点了点头:“听着是个懂事的。这样的人倒也好说。”冯氏听说,忙接口笑道:“正是,有我们家在,料想那郝文胜也不敢不待着月娘好,总要比如今强出些。”玉娘听了,冷笑声道:“你们想得好主意!月娘可答应了?那齐瑱可答应了?”

☆、第391章 献计

作者有话要说:  景晟与景宁两个赶至椒房殿时,就听着殿内有些儿声音,仔细听去却是母后在说话,说的是:“你是哪个?我如何在这里?”而后又是景琰哭道:“娘,我是阿琰呀。您细细瞧瞧呀。”可母后又说:“你是哪家的女孩子?哭甚呢,我又不认得你。”声调儿也不高,可直叫人听着就生出惧怕来,景晟景宁两个脚下不由就慢了。

景宁心上跳得如擂鼓一般,轻声与景晟道:“圣上,您快拿个主意。”景晟脸上须也不好看,睁眼看着殿内,过得一会方与身后的如意道:“宣道录司僧录司两位主事立时来椒房殿。”

如意领着景晟旨意,,因事涉太后,如意如何敢迟缓,躬身退了三步之后立时跑动起来,也是他年轻体健,不过瞬间已出了椒房殿。

听得景晟说话声音,景琰把帕子捂了眼迎了出来,见着景晟就哭道:“元哥儿,你瞧瞧娘去,娘素来喜欢你,许还能认得你。”说在这里伤心无限,眼泪落得更急些。景晟抿了抿嘴儿,迈步进得内殿,就看着母后散发寝衣地蜷缩在床内,脸上带些惊恐模样。景晟也险些落下泪来,忍了泪向着床前挪动几步又道:“娘,元哥儿呀,莫不是您连元哥儿也不认得了?”一行说着一行探手要去拉阿嫮的手。

不想阿嫮竟是往后退了退,却是叱道:“你这孩子,生得倒是聪明面孔可怎么胡乱叫娘呢?!我哪里是你娘,我是,我是。”阿嫮连说了两个我是,又做出副想不起自家是谁的形容来,也哭道:“我是哪个呢,如何我一点子也想不起了。”阿嫮这一哭,莫说是景晟景琰景宁兄弟姊妹三个捱不住,陪了一同洒泪,便是椒房殿内服侍的宫人们也齐齐跪了哭泣。

景宁也知道,在母后心上并未将景琰看得太重,可景晟不同,母后偏爱景晟,有些眼力界儿的都能看明白,这也难怪,到底一个是公主,一个却嫡出皇子,可连着景晟也不认得了,哪能不慌,只是不肯死心,非要自家一试,是以一面儿哭一面儿往床前爬去,又道:“娘呀,您仔细瞧瞧,我是阿宁啊。阿宁落草就没了生母,如今连您也不要阿宁,叫阿宁可怎么活呢?”

景宁起先哭诉是为着想使阿嫮想起从前的事来,可说到后头想及自家身世,倒是真情流露,几乎是泣不成声。不想景宁这番连着旁人也听得动容的话,阿嫮依旧是个不动声色地模样,反递过帕子来,做个同情的模样道:“你是孤儿么?好生可怜,只是你认错人啦。”看得这样,景晟三人哪里还有话说,只望着僧录司道录司两个主事过来好问一问母后到底撞克着什么。

不想僧录司道录司两个主事奉召前来,在殿中四周一转,一个念念有词,一个掐指而算,都摇了头。景晟看着两人摇头,顿时大怒,指着两人道:“尔等领着朝廷俸禄,统领天下尼僧道人,这丁点儿小事也办不成吗?要你们何用!”

道录司主事急道:“非是贫道无用,实在那魂魄厉害,他的怨气迷了太后五窍,使太后目不能识人、耳不能闻声、心不能主思,故而太后眼中瞧见的不是圣上、不是赵王殿下,不是越国长公主殿下。若是他缠着的人不是太后娘娘,贫道自有手段叫他魂飞魄散,无如太后在他手上,贫道不敢妄动。”这话分明是说若是强令他收了沈如兰的冤魂,指不定太后就要跟着一起去了,还不待景晟开口,景琰与景宁两个已是同声共气道:“不可!”

僧录司主事也道:“若是冤魂自家愿去西天,贫僧自能替他超度,使他超脱轮回,不堕落苦海。无如他一口怨气不消,长久盘桓人间,使眼耳鼻舌身意都被怨恨蒙蔽,不教他消了这口气,他若是发起狂来,太后娘娘还要吃苦哩。”

景晟听在这里,抖了唇回头看向内殿,却见自家母后依旧躲在床内,便是有宫人端了茶与她吃也叫她一掌打翻了,他本就是个有孝心的,看得母后这般模样,再叫景宁与景琰两个在身边一求,也就心软,与景琰道:“四姐, 你好生看着娘,我与五哥去去就回。”说了抢先往殿外行去。

到得椒房殿外,景晟便将脚步停下,咬了牙与景宁道:“宣罗士信,朕要亲自问一问高、宋二人。”口上说着脚下更不停留,景宁只得与跟上的如意道:”好生服侍圣上。”自家去宣罗士信不提。

又说宋朗与高鸿两个在刑部大堂上替沈如兰鸣了冤,之后依旧如前两日一般还押在大牢内,依旧不许家人探望,两个只得苦捱,一面想新帝即是个孝顺的,为着他母后也要感激他们一二,许就饶了他们不死;一转念又想,若真要揭破此事,先帝脸上须不好看哩,新帝未必喜欢,是以几乎好说是如坐针毡,不过半日已仿佛过得一世一般。

二人正坐立难安时,忽听得大牢沉重的铁门隆隆作响往两边移去地,风从打开的牢门处卷了进来,将两壁的火把卷得摇曳欲熄。高鸿离着大门近些,听着响动,立时扑在门前查看,却见狱吏挑了气死风灯走在前头,身后跟了四个手扶钢刀的侍卫,再后是个样貌粗豪的男子,却是大理寺卿罗士信。罗士信走在侧前方,做个引导的模样,他身后却是个十六七岁的少年,身着皇子常服,身量尚未长成,叫罗士信与那几名侍卫一比,更显得单柔。高鸿却也认得,正是赵王刘景宁。

看得是刘景宁,高鸿心上先是一沉,不由离得栏杆远了一步,不想赵王却是走上两步,借着灯笼透出的光将他上下敲了敲,见他未受大刑,这才放心,慢慢地点了点头,脸上透了些笑容:“罗大人,高鸿到底是王兄的母舅,孤欲与他说几句,你可方便?”

罗士信貌如壮汉一般,心思却是细腻,知道赵王虽是闲王,却也是在太后身边长大的,与圣上情分颇好,这回又是领着圣上旨意过来,必是有要紧事与高鸿交代,自然答应,使狱卒将门打开,自家先与高鸿道:“殿下与你说话,你仔细着。”说了方请景宁入内。

景宁进得牢房,四下一看,见牢房里搁了一张木板床,上头倒还铺了被褥,便往床边走去,竟是在床上坐下,方与高鸿笑道:“这里还有凳子,你过来坐着,我们说几句。”

见着景宁,高鸿心上先有不详之感,待得景宁亲自走进牢房,又在床上坐了,神态瞧着颇为平和,心上也略略镇定了些,方走在景宁对面,告了个罪也就坐了,

景宁轻声叹息道:“孤知道你如今心上有怨,固然你犯了国法,大哥也太薄情了些,一点子情分也不念。”高鸿听这句,自以为景宁是来挑唆他与景淳不和的,虽他也觉景淳无情,可听着景宁这话,到底禁不住要为景淳辩解几句,道是:“到底我身犯国法,晋王殿下也不能枉法。”说话时无意间一抬头,正看在景宁脸上,见他双眼微红。连着唇鼻也有些肿,仿佛狠哭过一回的模样,心上忽然一动,到了唇边的话又咽了回去,反道:“殿下脸带哀伤。”

景宁听着高鸿这句,先是一怔,脸上慢慢地红了起来,轻咳了声方道:“你在堂上言道你遇着沈如兰鬼魂喊冤,实情如何,你且说来。”

听着景宁这话,高鸿心上鹿撞一般:莫不是那宋朗并不是为着活命胡言乱语,却是真叫他遇上了沈如兰的冤魂,且那冤魂已缠主了太后?是以圣上方使赵王来问话。怪道哭成这样哩,太后与赵王来说,与亲娘也不差什么了。赵王来问我而不是宋朗,想必是瞧在我是景淳母舅的份上,要送我一个功劳,即如此,说不得要小心些说话。

高鸿定了定神,故意做个回想的模样,停了回方道:“那日高鸿下得大牢,满心惶恐,也不能寐,直熬到三更天才迷迷糊糊盹着,不想才一合眼,不知哪里就吹了阵风来。殿下不知道,这大牢中重门重锁,是一丝风也不透的。这一阵寒风自然叫高鸿惊醒,张眼看时,却见沈如兰立在这里。”高鸿说着,将手虚虚一抬,就点着牢房大门处,“恍惚看去,倒是旧时模样。”

说在这里,高鸿停了口将景宁觑了眼,见他听得认真,方继道:“他与我寒暄几句,又笑说:‘李源老匹夫也有今日,当日他怕我夺他功劳,用通敌信来害我,如今自家也家破身死,实在是天理昭昭。只是我依旧身负通敌罪名,在地狱中也要受人白眼,如何甘心。’他原是从前的容貌,说得这句,那头忽然掉了下来,我吓得大叫出声。不想身周竟是没一个人听着,我焉能不怕,顿时大叫起来。可凭我如何叫嚷,牢中狱卒、囚犯仿佛都听不到一般,不曾惊动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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