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昭华未央_第248章

阿幂Ctrl+D 收藏本站

景淳当时就大怒,指着名册问程安远道:“孤要查的人生不在册,死不在编,这是何道理?孤要寻两个人,两个人都查无此人,焉知其余发配的人少了多少,身在何处哩!几个罪人你都看不住,国家要你何用?!”直说得程安远满面通红,屈身请罪。

倒是景淳带来的幕僚左柏有主意,与景淳道是即是名册上查不着,便从看守苦役营的校尉身上入手。景淳允其请。

不想西北大营这里,守苦役营的校尉三年一轮,迄今过得了十八年,便是六轮,这六轮人校尉除着现任校尉之外,还有五任有的倒还在大营中,有的已解甲归田,更有一个在八年前病死了,而病死的这个,恰是接受沈如兰侄儿们的那个。

景淳听得营中竟是乱成这幅模样,本以为沈如兰一双侄儿是寻不到了,正欲上本参程安远渎职,就有个自称叫江淞的校尉求见,自称知道沈如兰侄儿们下落,景淳便命宣。

江淞进得大帐便与景淳行礼叩首,自称他有个堂兄江淮,做得苦役营校尉,早些年病死了,沈将军的一双侄儿恰是在他手上接收的。

景淳本以为人是寻不着了的,不想峰回路转至此,先是十分惊喜,转而倒又镇定下来,问那校尉道:“名册上如何无有他二人名字?”江淞听问便将来龙去脉回了,道是:

当年西北一役时,江淮江淞曾在沈如兰麾下,受过沈如兰恩惠,是以看着沈如兰的侄儿们叫朝廷发配过来,虽沈如兰身犯国法,可这两个还是孩子,连着自家名字也未必写得周全,能知道什么,且年纪也实在太小,便心生不忍,暗中加以照拂。因年年有逃亡或者病死的苦役,名册总有改动,江淮便在名册登录上做些手脚,将两人名字抹去。

景淳听得这番话,却是不信,又问:“便是将他二人从苦役名册上划去,他二人却又不在天下户口黄册上,又如何自处?”那江淞又道:“不瞒殿下,没有两个了,只有一个哩。”却是那一双幼儿发配来后,因着年纪太小,一路又十分辛苦,将将到大营不久就都病了。那个年岁大些的,想是知道自家是哥哥,一路上都将吃食让与了做弟弟的把身子掏空了,是以到了西北一受苦寒便扛不住,虽有江淮仔细照顾,到底还是没了,余下那个也如风中危烛一般,好容易才捡回一条命来。因细心养了这些日子,也处出了感情,江淮便将他假充自家儿子,改姓了江,唤做念恩,念的是他死去哥哥的恩情。

景淳听完这段,又将江淞看了看,看他大约四十来岁年纪,身高不足六尺,脸色焦黄,两颊深陷,两道眉毛几乎掉光了,连着睫毛也无有,一双眼不大,黑少而白多,倒是有神。景淳略略沉吟,便道:“你哥哥死了之后,那江念恩是谁养活的?”江淞便道:“自然是标下。左右标下也无有儿子,他又姓了江,能传我们江家香烟,养也就养了。”

江淞前头那些景淳听着只是半信半疑,待听得左右姓了江,能传承他家香烟,正是愚夫愚妇的口吻,倒是信了个七八分,又问道:“即要传承你家香烟,如何这会子又引到孤这里来了?”

江淞辩说:“王爷满大营地寻人,必有要事哩,标下不敢隐瞒。”景淳哼了声,指了江淞道:“你就不怕孤拿了他去问罪么?”江淞忙道:“王爷,沈将军,不,沈如兰犯法时这俩还小哩,能知道什么呢?且您又是朝中有名的贤王,必定不会为了他们不知道的事难为两个孩子。”

贤王两字虽从前叫景和糟蹋过一回,到底也是个美称,景淳听了脸上禁不住露些笑容来,道是:“即如此,将人带了来孤瞧瞧。”江淞忙道:“就在帐外哩,标下这就去唤。”看得景淳点头,连忙出帐。

片刻之后就带了个男儿进来,脸做长方,面上肌肤粗糙,瞧着总有二十五六的模样,大步进得帐来,不用景淳说话已翻身拜倒在地叩首,说话的声音也甚洪亮,自称是江念恩,景淳便问道:“你是哪里人氏?年岁几何?你父亲是谁?”

江念恩抬起头,张大了眼与景淳道:“王爷,我不知道我是哪里人,我姓江,今年二十哩,我爹叫江淮早些年就病死了。我靠着我叔叔养大的。”景淳又将江念恩面庞看几眼,实在老相,不由得皱了眉,一旁的江淞又描补道:“西北风大苦寒,是以看着老相,实实地二十岁。”

景淳又问了江念恩念过书没有,可去过京都,记不记得京都风貌等话,江念恩一概回没有,不记得,不知道等等。景淳心上虽不好说信个十足,可那时他且未收着沈如兰确系冤枉的信,是以也不以为有人愿意假冒犯官之后,待听得这江念恩听着景淳要带他进京后闹着要将自家妻儿一块儿带了去后,这才信个十足,哪里会有人将这样一个憨货把来假冒人呢!是以景淳一面来信告知景晟,一面将江念恩与其妻小一块儿带上了京。

阿嫮听完,端肃了面容问景晟:“圣上以为此事是真是假?”

阿幂不是故意的,阿幂来MC了,肚子疼得要命,吃了止疼药睡了会起来写的,这段不是无关人事,而是引起景晟怀疑的引子之一

☆、第399章 自伤

作者有话要说:  景晟不意母后竟问出这话来,奇道:“母后为何有疑?”阿嫮将宫人才奉上的玫瑰蜜茶端来缀了口,眉尖微微一蹙,又搁在了一旁,与景晟道:“景淳过去时,尚不知沈如兰是蒙了冤屈的。连着他也不知道,那江淞又怎么敢将他哥哥护下的人送到你大哥面前来?”景晟回道:“那江淞所言也成理,沈如兰发案时,那两兄弟都极小,自是与案情无涉,却还受了株连,也算得上无辜了。当时只断了个流放,如今已过去了十八年,断没有再追究的道理。”

阿嫮听说脸上一笑,点头道:“这是你自家想的么?也不易了,你才多大呢。”那句“你才多大”听着不过是寻常母子对话,可细辩起来倒似有许多未竟之意,听在景晟耳中,自是以为母后又想起父皇来,心上虽也酸楚,口中却笑道:“也不小了,这样的事都想不明白,只怕太师太傅们要急坏了。”阿嫮忽然道:“如何这几日不见阿宁?”

景晟本就不想阿嫮再想起从前来,听着她提景宁倒是正中下怀,回道:“五哥受了些风寒,是以不曾进宫,娘只管放心,有赵王妃照顾,无事的。”阿嫮听了便叹息道:“你五哥也是个可怜的,他生母难产而亡。你莫看他是个皇子,少了生母扶持,一样叫乳母保姆们疏忽。他四岁那年摔伤了脚,保姆们竟然都不知道,若不是叫你父皇与我遇着,带了回来,还不知那腿怎么样呢?”

景晟不意自家母后提起景宁从前来,其间偏又有乾元帝影子,只得道:“如今倒是瞧不出。”阿嫮却道:“你没留意,走得快了还是有些儿影子的,这还是御医署里有伤骨科的圣手哩。”说在这里,却又住了口,仿佛想起了甚一般地看着殿外,景晟顺着阿嫮的眼光看去,却只瞧见几个宫人走动,只当阿嫮又想起从前的事来,有意要移开她的心思,又知她关切沈如兰案,便将沈如兰从前府邸翻修的进程中的趣事说了件与她知道。

却是沈府发还沈氏后,可因空置了十八年,花园里花木凋零野草丛生不说,房屋也多破败了,要修葺了才能住人,自是由工部遣了工匠整修。沈府分东西二园,当年便以东苑景色为胜,其中有一座绣楼,楼高三层,飞檐挫角、雕梁画栋,里头虽是叫人抄检一空,可还看得出当年精致富丽。只是其中不知何时搬了一窝狐狸来,看得匠人去,不独不怕,还敢上前呲牙咧嘴地驱赶。

沈如兰得以翻身的原因本就有些不可说,再见狐狸们这等嚣张,匠人们便以为遇着了大仙,设了香案摆了肥鸡来供奉,请大仙挪一挪尊步,不想那些狐狸吃着肥鸡也不肯挪窝,后来还是个不信邪的老匠人捉了两条高大壮实的黑犬来,没几日狐狸们叫黑犬捕杀的捕杀,逃离的逃离,没几日就走了个干净,原来甚大仙,不过是狐狸在哪里盘踞得久了,自以为是自家底盘,所以不畏人罢了。

景晟说这些本意是哄阿嫮丢开从前的事,不想那绣楼正是阿嫮从前闺房,蓦然听见哪能不动情,心口仿佛叫钢针刺入,疼得急急转过脸去,一滴泪却落了下来,正叫景晟看个正着。景晟正要问,却看阿嫮急急站起身来,将背对了景晟道:“圣上还有奏折没看完呢,去吧。”景晟便不好再问,只得退出,可阿嫮那匆忙落下的眼泪却还是叫景晟记在了心中。

不说景淳带了江念恩一家三口往京中赶,齐瑱那边带了儿女倒是先进了京与翠楼团聚。夫妻母子们见面,自是欢喜异常,一时就有许多话说。

尤其翠楼的儿女们,虽然都是些好孩子,可连外祖父是谁也不知道,多少有些遗憾,因怕惹着翠楼伤心,倒是都不敢在翠楼面前提及,忽然听着自家竟有个将军外祖父,几乎是喜从天降一般,都缠着翠楼要问沈如兰生平。尤其端哥,也不知像了谁,本性好武,还跟衙门里的捕快习过拳脚,这时听说沈如兰名声,更要翠楼与他讲沈如兰过去战功,莫说翠楼是不记得从前事的,便是翠楼还记得从前,她也只是玉娘并不是阿嫮,如何说得来。

翠楼倒也明白,佩琼即能来寻她,又知沈如兰冤枉,必定知道沈如兰从前故事,不如将她接了来,到底她无依无靠的可怜,只是翠楼知道齐瑱不大喜欢佩琼,这日觑着齐瑱欢喜,小心地齐瑱说了。

齐瑱此人年少时聪明过人,样貌又俊,叫父母亲友宠着,只有人哄他,没有他哄人的,,明知与月娘合离了只有坏处没有好处,也不肯为着前程与月娘虚与委蛇,是以为人倒还能说个真字。是以他虽不大喜欢佩琼口中说话半真半假,可也知道若不是佩琼来寻,翠楼还不能知道自家身世呢,将佩琼接来照顾,也算是报恩了,也就点头答应。

翠楼本以为要求上一求,不想齐瑱答应得极是爽快,十分欢喜,笑得眉眼儿弯弯,齐瑱见着翠楼笑得可爱,伸手将翠楼鼻子一刮,笑道:“瞧你喜欢得这样。”翠楼笑道:“妾还以为老爷不喜欢姨母,心上正不安呢。”齐瑱听说便玩笑道:“原来如此,早知你这样,我倒是该叫你求一求我。”说了夫妇俩相视一笑。

因得着齐瑱允许,翠楼次日套了车去接佩琼,不想竟是空手而回,脸上还有惊惶之色,齐瑱看着翠楼这样,忙扶她坐了,又使丫鬟倒热茶来与翠楼,翠楼接茶盏的手都有些抖,齐瑱看着这样,不由皱了眉,便问陪同翠楼去的儿子齐端:“出了甚事?如何你娘吓成这样?”

齐端也不过是个十四五岁的少年,不知怎地脸上略有些儿红,与齐瑱道:“她不过是娘的姨母,娘肯去接她来奉养,已是十分心善了,她倒还发脾气,也太过了些!”

却是自光州来京,翠楼倒是想请佩琼与她同住的,不想佩琼推说清净惯了,不肯与翠楼同住,彼时齐瑱未至,翠楼也罢了。这回一来是齐瑱也答应,二则,翠楼也想请佩琼再说些从前故事与她知道,是以齐瑱答应的次日,翠楼带了端哥往佩琼寄住的庵堂走了回。

翠楼在阿嫮眼中是个提不起的模样,可到底做得十余年官员娘子,养移体居移气,也有了些太太风范,瞧在庵堂主持眼中,也是不好轻易得罪的,是以听着翠楼要见佩琼,脸上就现了些惊慌来,嗫嚅了道:“女施主,严氏身上不太好,不肯见人哩,您过些日子来可好?”

虽说翠楼与佩琼分别了十八年,到底是嫡亲母女,血脉之情哪里是这么容易就隔断的,且前不久才一路同行过,早拿佩琼当了嫡亲姨母,听着这话更是焦急,便道:“她身上不好,可请了大夫没有?我瞧瞧去。”主持待要拦,却叫齐端拦了,齐端道是:“我娘要见严氏,你带路便是,啰嗦个甚。”主持无奈,只得引了翠楼到了佩琼房前,拍了们,自家退在一边。佩琼哪里知道门外是翠楼,听着主持声音自然过来开门。

又说翠楼听着主持说佩琼身上不好,只以为是偶感风寒,哪成想佩琼竟是叫火燎了半边脸,伤处涂满药膏,一半脸儿雪白,一半脸儿墨黑,瞧着十分可怖。翠楼本就是个胆小的,猛然看着可不吓了一跳,竟是连退了几步。若不是齐端在身后扶了,险些跌在地上。

佩琼脸上的伤虽上了药,依旧痛得钻心,可说是坐卧不宁,本就是心火旺盛之时,再看翠楼这副怯弱无用的模样,只觉着一口恶气冲上心头。

佩琼脸是伤却是自伤,原是为着到景晟面前告状做预备的。到底她与阿嫮容貌有几分相似,若是叫小皇帝看着起了疑心,怕要前功尽弃。阿嫮为着严家沈家已吃了十八年辛苦,她她舍去一张脸又有什么呢?烫伤脸的时候并不觉得什么辛苦,不想翠楼那副惊恐的模样倒叫佩琼恼怒起来,只觉自家与阿嫮半世辛苦,翠楼一些儿不知,便忍不住拿出母亲的身份来,指了佩琼道:“镇日只晓得哭哭啼啼,一句话都要学上几回,你懂甚事?你有甚用?偏是你能夫妻恩爱,子女孝顺!叫我怎么气得过,还不给我出去!”

翠楼不意佩琼忽然发作吓得哭也不敢哭,瞪大了泪眼看着佩琼,只以为是自家看着姨母的模样害怕,故而惹怒了姨母,是以口中唤着姨母,又不住地与佩琼赔情,还要请佩琼与她回去。佩琼冷笑道:“我只是你姨母,女婿奉养岳母也就罢了,可没听过外甥女婿奉养姨母的。”

齐端是齐家独子,也是叫丫鬟婆子小厮们捧大的,看着佩琼全不似从前温柔大方模样,又是尖酸又是刻薄,气得嘴唇抖了两抖,看翠楼还要哀求佩琼,哪里肯答应,半扶半拖地将翠楼拉出了尼庵带了回来,一路上翠楼还说着可怜,直将齐端气得倒仰,偏翠楼是他娘,且不能将翠楼如何,只得忍气吞声,这时听着齐瑱问话,便将前因都与齐瑱说了。

齐瑱听说倒是惊诧起来,他与佩琼交谈过几回,知道佩琼是个有心机有成算的人,这样的人怎么肯这样发作,其中必然有故事哩。

佩琼听说,若无其事地回过头来将封晨看一眼,把头点了点,回转了身往自家小屋行去,坐在铺了薄被的榻上,却是将手上十八子的念珠攥得死紧,心上隐约多了几分盼望。

又说封晨回在家中,将衣裳换回,又是未央宫中掖庭令的模样,缓步往未央宫行去,还未到司马门前,就听得身后一声唤:“陈老爷。”陈奉脚下一顿,转回身去,就看身后跟了个五十来岁的男子,不高不矮的个儿,面貌寻常,衣裳寻常,是扔在人群中便寻不出的模样,却是从前那笔墨铺子的东家。

这男子看得陈奉回头,脸上就有些儿喜色,往前踏了一步,拱了拱手道:“小民久不见陈老爷,不意在这里遇着,老爷倒和从前一模一样哩。”陈奉微微一笑:“原来是老蔡,你那家店生意如今怎么样?”

老蔡笑得露了白牙,将声扬得高了些,道是:“亏得老爷肯援手,才将小民的店保住。小民一家子都感念老爷的恩德,只一直无由得见。今日遇着老爷,真是老天有眼哩。若是老爷得空,还请老爷赏个薄面,叫小民有幸请老爷吃一杯酒,也表表小民的孝心。

陈奉故做沉吟,又抬头瞧了眼天色,老蔡踏上一步:“老爷,还请您赏光。”口上说得客气,眼中却透了焦急之色,几乎要探手来抓陈奉。陈奉情知老蔡们急的是甚,也就点了头,道了几声客气,就随着去了。

老蔡因着陈奉一路往前,七折八弯地到了一家羊肉铺子前,一面笑说:“老爷,这家瞧着不起眼,可他们的白切羊肉,又肥又嫩,不可不尝哩。”说了自家先抬脚进去,陈奉随后跟上。进得铺内,里头果然坐了四五个男子,一个是一头白发,一个身高体壮,更有个男子身形儿瘦得竹竿一般,头上带了书生巾,身上着了文士袍,枯瘦如爪的手上还捏了一把扇子,仿佛是个读书人模样,这些人看着陈奉进来,齐齐把眼来看他,脸上都有急切之色。

陈奉从前不过是严勖身边的书童,身份与这些人不好比,时隔得这三十余年,陈奉在未央宫中已可算内侍中数一数二的人物,因着他与乾元帝有救命之恩,连着内侍监昌盛也不敢轻视他,是以早养出一身的气派,倒像诸人之首一般。他将袍子一分,大马金刀地坐下,把众人一瞧,慢条斯理地道:“你们使老蔡拦我,可是为了将军的事?”

不意这些人中先开口的倒是那个读书人,他先咳几声才道:“如今外孙小姐做了太后,我们几时敲登闻鼓与将军鸣冤?”他身旁那个老者也开了口,道是:“是哩,趁着皇帝还小,还不能自家做主,太后且能说得上话,做得了儿子的主,若是等皇帝长大,未必肯听娘的话,给他父祖脸上抹黑。”在座人等都不住地点头,原来这些人俱都是当年严勖遗下的部属。

若是在官场,还有个人走茶凉之说,后人嫌前人碍路,设计铲除的也不少。可军中从来最重袍泽,哪个将领带出的兵,多只肯听这个将领的指挥,若是在战场上厮杀血拼出来的,更是忠贞不二,不然也不会有某家军之说。在场诸人,都是与严勖当年一刀一枪在战场上厮杀过的,自然对严勖十分信服,更深信严勖不能扯入夺嫡中去,都为严勖不平。自严勖叫延平帝抄家灭门后,这些人都不肯再从军,都弃官而走。

  • 背景:                 
  • 字号:   默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