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的前夫是太尉_第36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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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琼叶动作轻柔地将白芷的上襦褪下,叫太后看到白芷背上的胎记——与谢凝背上的一模一样,且是生长出来的,绝非出生后弄上去的。太后瞬间脸就白了,好一会儿说不出话来,不觉后退了一步,幸好女官桂棹给扶住了。

“太后,您注意凤体!”

太后摆手,站住了摇头,一双眼睛看着谢凝,苦笑道:“瞧瞧先帝给你留下了什么烂摊子!唉……女帝,你当真辛苦了!这一次……”

“这一次,朕也是要赢的。”谢凝看着琼叶将白芷的衣裳穿好,让琼叶推着白芷的轮椅,她一手握着白芷的小手,回到了宣政殿上。因白芷是琼叶推着轮椅的,便留在了龙椅旁边。

群臣都看着谢凝,目光复杂难定,谢凝便在那目光里叹了口气,道:“朕竟然不知皇室还有血脉,仲泽,你是哪一辈的?”

这句话无疑是承认了景渊的身份,竟然是皇室血脉!群臣皆惊,纷纷叫道:“这……陛下……”

“芷儿身上有同朕一样的胎记,当是皇室血脉。”谢凝道,“既然女儿是皇室血脉,父亲应当也是,皇室如今并无流落在外的女眷。”

这就是板上钉钉地承认景渊的身份了,景渊脸上不见悲喜,只跪下道:“臣——先帝第七子凔,叩见陛下。”

先帝第七子,也就是说,竟然还比先帝贵妃生下的八皇子更早出生!在场许多朝臣都呆住了,白发苍苍的老太医喃喃道:“二十五岁……隆昌二年生下的孩子,老朽记得当日汝阳王妃难产……”

“陛下,老奴也记得呢。”自从女帝重用女官之后便成为摆设的大内总管禄升忽然道,“当日汝阳王府忽然派人来禀告,说汝阳王妃难产,先帝本不作理会,然而来报信的汝阳王府长史却拼死报了当天的日子。先帝的脸色就变了,急匆匆地派了当时宫中最有经验的女医去汝阳王府,只是那女医为汝阳王妃接生之后便再也没回宫。当时老奴碰巧去了六尚,听司薄司的女官说的。对了,那女官……”

桂棹上前跪下,俯首道:“陛下,隆昌二年,正是婢子在司薄司当差的最后一年。隆昌二年冬,婢子便到长秋宫服侍了。婢子也记得,当年确实有个女医医术十分厉害,出了一趟宫,却再也没有回来,想不到竟然是去汝阳王府,为老王妃接生去了。”

“如此一来,零零总总便得对上了。”谢凝微笑道,仿佛不曾察觉一个好好的、奉旨出宫的女官怎么就没了,先帝又为何不问女医为何不归,只是亲亲热热地叫道:“皇兄,今日咱们兄妹团聚,当好好地庆祝一番!”

“陛下,您开心过头了,还忘了一件事呢。”陆离不慌不慌地插入一句话,“七王爷重回皇室乃是大事,陛下要为他追封母妃的。就是不知,七王爷的母妃是哪一位?汝阳王妃孙氏?还是……贞妃楚氏?”

朝堂上刚消弭下去的提心吊胆又回来了,太尉这话问得实在叫人不知如何回答。七王爷若是答汝阳王妃孙氏,按照时间推算,七王爷是隆昌元年怀上的,可隆昌元年汝阳王妃已经病重,那不就是说先帝玷污了病重时的汝阳王妃?若是答贞妃楚氏,好好的皇妃怎么到了汝阳王府去了?为何没有一人知晓?而且还是个怀着孩子的皇妃!汝阳王见了贞妃,为何不告知先帝?

景渊自然知道这话里的圈套,但他竟然不回避,看着谢凝道:“陛下,臣的母妃,是贞妃楚氏。”

这话宛如朝堂上无声地响了个炸雷,震得满朝文武头皮发麻,登时谁也不敢大气出一下,全都小心翼翼地垂着头。

“竟是贞妃么?”谢凝惊愕,“贞妃怎么会到汝阳王府去的?此事怎么满朝上下一个不知?”

“回陛下,当年臣的母妃与姨母柔妃争宠,不慎惹了父皇的震怒,父皇要处死臣的母妃。臣的母妃惊忧交加,逃出皇宫,几欲寻死,恰好被前汝阳王救起。汝阳王心地仁慈,将臣的母妃收留在王府中,暗中劝父皇收回成命。但彼时柔妃怀有身孕,父皇对臣的母妃并不怜惜,并未理会。母妃伤心欲绝,几次重病,差点丧命。恰好当时汝阳王妃重病弥留,为保护皇室血脉,汝阳王妃与汝阳王商议之后,决定瞒下汝阳王妃的死讯,让臣的母妃代替汝阳王妃而活,对外只道汝阳王妃已经毁容,且病后性情大变。”

景渊说着便哽咽了,“汝阳王与王妃对臣与母妃之恩,臣今生无以为报,只能来世结草衔环为报。”

“原来如此。”谢凝也点头道,“确实是为难汝阳王夫妇了,来日朕必定为他二人追封。”

“陛下,为难的恐怕不只是汝阳王夫妇。”陆离又在此时不慌不忙地来了一句。“当年的如深公、羽林将军宁明庶,还有那个接生了七王爷的女医,都是……”

“都是因臣而死。”景渊将这责任一肩担下,俯首磕头道:“陛下,今日臣不是来求亲王荣爵的,认祖归宗不过为了证明一些事情罢了。如今市井间传言纷纷,对汝阳王夫妇多有不敬,臣不愿恩人受此侮辱,故而冒死将身世和盘托出,只求还汝阳王夫妇一个清白,还臣的母妃一个干净贞洁之名,不枉母妃‘贞’字封号。还有……便是托孤。”

“托孤?”谢凝不解,“皇兄说的是什么话?咱们兄妹方才团聚,为何……”

话音未落,忽然陆离出手如电,一掠上前将景渊的手抓住,冷喝道:“王爷,你这是做什么?!”

众人才看到景渊手中竟然抓着一把匕首,方才若不是陆离动作够快,此刻他已经将自己的肚子捅个大洞了。

“太尉何必出手?”景渊苦笑道,“十年前母妃将一切告诉我时,我便想随母妃而去,只是挂念不知流落何处的骨肉,又唯恐皇室血脉流落民间,这才苟且偷生。如今我已将真相和盘托出,洗刷了汝阳王夫妇的污名,女儿也得到了陛下的亲口承认,还活着干什么?我一生背负秘密,数百人未曾为我所杀却因我而死,我……我备受折磨,只能在佛经中求得清净,如今活着,只怕更为有心人利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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