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的前夫是太尉_第38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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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东西市的布告栏之前,每天都有小吏将汝阳王府的罪行早中晚地念上三遍,足足念了三天。从京城开始,各大酒楼茶铺的说书人都在说汝阳王府的事,汝阳王府的名声彻底扫地,三天之后,太学生与百姓们跪在朱雀门之前请愿,恳求女帝严办此案,决不能姑息汝阳王府。

民意沸腾之时,天牢传来消息,说是景渊无论如何都要见女帝一面。

谢凝便去了。

她还是第一次到天牢,里边并不如别处的牢狱那般潮湿、阴暗、可怖,整个天牢分地上地下两部分,地面部分以花岗石雕琢成砖砌成,而地下部分则全部镶嵌玄武岩,里边无数机关。因为天牢里关押的都是关系朝廷安危的重犯,这些岩石、机关,既是为了防止犯人逃走,也是为了防止有人将犯人杀了,更是为了防止有人在审问时偷听,将秘密泄露出去。

谢凝带着羽林卫和翊卫,羽林卫在外,翊卫在内,层层叠叠地将天牢守住,整个天牢连苍蝇都飞不进去。她与陆离走来,陆离为她打开牢房的门,在外边等着她。景渊便戴着手铐脚链坐在石床之上,才短短的几天,他身上已经没了当初那种超然物外的贵气,脸上带着灰白之色,满是泪痕,憔悴不已。

他听到脚步声,抬头看了一眼,两滴泪从他眼角滑下,景渊问道:“陆慎之也放心让你一个人来见我这个豺狼么?”

谢凝微微一笑,“垂死的豺狼朕是怕的,困兽之斗,永远要提防,但垂死之人,朕却放心得很。”

“相思泪……”景渊眼角不住滑下泪来,喃喃道,“是我大意了,你既然能从琴半夏那里知道她的身世,从杏林谷拿几份□□又有什么困难?”

他都不知自己何时被下了毒,大约是陆离动手阻拦时便将相思泪落在他的脖子上,相思泪的本体乃是一滴半凝固状的水滴,一旦接触皮肤便能渗入其中。随后,只要喝下酒,就会将血液中的毒素引出来,心痛难当,泪流不止。

他还以为,谢凝给他赐酒当真是戏弄一场,不存杀心。现在他才知道,原来从谢凝从未想过放过他。那杯酒确实不是毒鸩,却比毒鸩更能杀人于无形!

谢凝也不否认,道:“八年前你给朕娘亲一副‘猿啼’,给朕一副‘太上忘情’,今日朕还你一滴‘相思泪’,不为过吧?倒还便宜你了。”

“哈……”景渊淡淡地笑了一声,靠在墙壁上,有气无力地问道:“你从何时怀疑到我头上的?黑白两个老头子与言寸心都在,我以为这些已经足够迷惑你。”

“很早,大约在珠语楼第一次见你时,便对你不放心。”谢凝道,“陆离对你很是提防,他那个人的性子朕很清楚,若非对朕有威胁,他是断断不会单独叫朕跟一个青楼女子走,而留下喝茶的。”

“他不是不担心你,只是更提防我。”景渊明白了,摇头道:“我错算了你与陆离之间的牵绊,我以为……经过当年和离之事,你与陆离已经再无和好之可能。毕竟,你母亲是闻家的外孙女,骨子里骄傲得很。”

“你不是算错,你不过就是蠢而已。”谢凝毫不客气,“你们汝阳王府经营了百年,祖父献上美人希望美人误国,儿子更蠢,寄希望于皇室血脉,这皇室血脉又不不能自带法术,难道证明了皇室血脉你便能将朕从皇位上踹下来么?三代人中只有你父亲有点脑子,挑拨离间,拥立一个最废物的皇子登基,又将他的后宫搞得天翻地覆,害得那混蛋一个儿子都没剩下之后,还记得要抢夺兵权。可惜,他命不好,遇到了陆离。”

她转头笑了笑,道:“若是半年多前,先帝那个混蛋将将驾崩,你在朕宣读遗诏之前先说出身份,不,哪怕是朕拿下国库之时你先亮出皇室血脉,朕必定死无葬身之地。哪怕七郎有骁骑营,京城也有十万禁军,对阵一场,你未必不能赢。可惜,机会稍纵即逝,朕拿下了金吾卫的统辖权,天下便再没有人能将朕的皇位夺走——哪怕是执掌着骁骑营的陆离。”

她的一番话叫景渊心绪大乱,一时竟不知先怪自己没能抓住机遇,还是应该怪谢凝太过狡诈。他眼神几次闪动,最后竟然问了个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你叫先帝混蛋,难道……难道你知道当年之事?”

谢凝挑了挑眉:“当年之事朕知道的多了,你说的哪一项?”

“你明知我说的是什么!”景渊愤怒道,挣扎着要扑向前,却被墙壁上的手铐脚镣限制着,只能地听着精钢锁链哗啦啦地响。他咬牙道:“你分明知道,我母妃并非私自与景昙苟合,是先帝将她送给景昙的!”

“哦,是么?”谢凝睁大了眼睛,无辜又吃惊地说:“此事朕不知道啊!”

事先确实不知,但如今想象也能推测出来龙去脉。当年汝阳王能顺利陷害越王谋反,其中必定有还是南昌郡王的隆昌帝的帮忙。而后隆昌帝能从一个郡王顺利登基,中间必定有景昙的帮助。景昙必定是掌握了什么要紧的证据,叫刚登基的隆昌帝颇为忌惮,最后不得不将自己心爱的宠妃送给景昙,以示安抚。

不得不说,景昙这个人也够蠢的。不管多懦弱的皇帝始终是皇帝,从皇帝手中夺走东西已经足够叫帝王忌惮,何况还是用威胁的手段抢走皇帝宠爱的女人。威胁男人,给男人戴绿帽子,一戴还是十几年,还大张旗鼓地在京城里晃荡。昔日最好的盟友,早已成为隆昌帝心中的刺,不死不快。

难怪当年隆昌帝明知陆离杀了汝阳王,却反而重用陆离,原来陆离无意中为他消去了心头大患。

不过,这些是不必对景渊说的,就让景渊以为她什么都知道好了。

“你辛辛苦苦求来的面圣机会,便是问这些无关紧要的东西了么?”谢凝问道,“朕还以为你会问些特别的——例如,胎记。”

景渊的眼瞳猛地一缩,激动地问道:“你果然在胎记上做了手脚对不对?我就是先帝的骨肉,对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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