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的史官每天都在作死_第10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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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笑着走进县衙大门,见李庚年正在和云珠鬼扯什么“天下武功,唯快不破”,还在怂恿云珠跟他一起练武功。温彦之几乎是瞬间就冲了过去把云珠护在身后,肃容道:“李侍卫,你还是好好养伤罢。”

李庚年啧啧两声:“我说实话么,小姑娘会两招也可防身啊。温员外你别瞧不起,想找本侍卫学武的王孙清贵能排出京城去呢。”他扬了扬头,得意地嘿嘿一笑道:“好多好多送了礼来侍卫府,本侍卫都瞧不上,温员外若是——”

齐昱冷冷一拳揍在他脑门上:“若是什么?”

李庚年嘤嘤抱着脑袋生生掐过话头:“——温员外若是需要本侍卫教导云珠,本侍卫一定责无旁贷好好传授毕生所学绝无藏私童叟无欺骗人是小狗!”

“还有呢?”齐昱挑着眉梢看他。

李庚年抖着嘴唇,一咬牙:“逢年过节师门有礼岁岁奉送小红包!”

齐昱满意点点头。

“小红包好啊!”云珠眨眨眼,拉温彦之的手摇晃:“小叔小叔,珠儿要学。”

温彦之被这一摇,还能有什么主意,竟然楞楞地就点了头。

李庚年:“……”那么随便?

——温员外,你那么愣个人,这小姑娘……真是你养大的?不大像啊。

——为了身衣裳刚卖了本侍卫一回,现下央着皇上在场,又坑了本侍卫一道。

——你这小姑娘,略可怕啊!以后可怎么得了!

作者有话要说:

云珠牌黑恶势力上线,基佬叔叔们请收好钱包,管好自己乱飞的小眼神,管住自己想要装逼的心。

治水前置任务刷完了~以后都能好好发糖噜~~~

晚上的飞机~换个时差见!爱你们么么哒。

  ☆、第73章 【总之天恩仇】

寿昌山带下的贼子当中,主谋刀疤脸已死,其余的尽是些武夫,不过听令办事,旁的也不大清楚,齐昱便责令县衙同府兵一道,将人先送往庆阳,报过知府录册,再随同一道送入京中,留待大理寺提审。

而对靖王本人,虽齐昱自己并不想审他,可一家兄弟二十来年至今,虽不算过于亲厚,打懂事起也算兄友弟恭。现下闹出了矫诏篡位的戏码,委实叫他不快,可自家人再丑也得丑在家里,他总不想将靖王直接交到大理寺手中,于是决定将靖王先偕到萦州去,贤王在那处,担着皇室宗亲的宗正,当可委派审问之事,于情于理于辈分,都能说过去。

总之天家恩仇,到此境地,不过为知道个余孽何在,缘由何在。

可有时,却也怕知道个缘由。

齐昱从县衙大牢出来,日头爬上了衙门顶子,庭中被冬阳晒得发燥。恰路过靖王的囚车,他虽是心中再三告诫自己莫回头,可双足都移过了中庭,却还是回过头来,见了囚车里的靖王,日影昏花中,竟一瞬想起小时候来。

那时靖王缺了牙在国子监里被王孙们笑话,康王也是好作孽的,带人将他堵在国子监奉文曲的神龛下,使了木栅挡在他面前,非要他牙齿漏风地背段儿绕口诀给文曲听听,才肯放人。齐昱打小跟着康王玩,对这类事情常看不过眼,就玩笑劝康王:“二哥,他能背甚口诀儿,昨日翰林讲学他都背不利索,放了罢放了罢!”

靖王鼓着腮帮子蹲在栏子后,满脸愤懑地看着他,目光是半分感激都没有。康王瞅着靖王这模样也着实心烦,又戳了一阵恶言恶语,也就由着齐昱将人拉出来。

可齐昱手指一碰到靖王的衣裳,靖王竟相当厌恶地大叫一声,随即惊怒地一把推开他,飞快跑走了。

齐昱直至今日之前,都并不明白靖王那厌恶之情究竟如何会有,甫一料到矫诏之人是靖王,他觉得那厌恶或是因为先皇夺位靖王一脉的愤然,或是因为靖王自己曾被康王羞辱的反感,这样,那厌恶就是顺带地从别处泼到了他身上,同他实则没什么关系。

可方才与李庚年对过了方知桐的口录,才知道靖王在山中,曾说他是肮脏断袖。

一言仿若弹指浮屠,所有谜题应声而解。原来那厌恶不是别处泼来的,而是原本就在他身上长着,竟也有十来年了。

“为甚么不杀我……”靖王坐在囚车中,脸上的神情,愤懑,厌恶,真同当年文曲神龛下的少年一模一样,不过是多了丝颓然。被齐昱抓起之前,他大约也是一心求死,然而见齐昱并没有伤他性命,竟是失望了似的。

齐昱不想答这问,也正好前头李庚年备好了上路的事务,“刘侍郎刘侍郎”地叫他,他也就掉过头去往前走了。

——为什么不杀?

——为何从来不问,为什么要杀?

.

千叶小县,落不得脚,众人便没强求休整,好赖赁得马车,便想将就在车内打盹,等黄昏时马车过洛洲时再下来夜宿一番。

齐昱与沈游方在衙门对面找了个小酒楼说行程,李庚年苦着脸牵着云珠坐他们对面,听小女娃娃叠声叫“师父”竟一点喜气也生不起来。

——自己约的徒弟,跪着也要教完。

——呵呵,本侍卫,大约,还要再苦个十来年,也就好了。一点也不长呢!授业使我欢喜!

衙门后头,方晓梧的尸身入殓,且须由方知桐带回祝乡去安葬作丧,便定下方知桐过了头七再赶去萦州与众人汇合。温彦之携龚致远去义店买来寿衣寿被等物致襚,同方知桐、吴氏一齐哀悼了一番,亦将身上不多现银封了木匣交在吴氏手中,又附了一百两银票作唁。

方知桐红着眼睛并不领,直塞回温彦之手里,温彦之心里是难受,却说不来劝慰话,全托龚致远道了实言,说安葬作丧是花钱的事情,叫方知桐先拿钱安心送了兄长,从后反正也要赶来萦州一同治水,到时候想还,再还也就是了。

方知桐这才止了手,愣神似的又看了棺木大半晌,终究是重重点了头,抹了一把脸,与吴氏谢过了温彦之。

送走了方知桐与吴氏,温彦之与龚致远走出衙门。温彦之有些头重脚轻,立在门口看着街面出神。齐昱在街对面酒楼堂子里,说了一半话抬头,看见他这模样杵着,也是心疼,便抬手唤了声:“呆子,这边来。”

温彦之在正午日光下虚起眼看去,没反应过来,倒是龚致远经了方才致襚之事,想起了自己的父兄之死,哀愁得心绪不甚稳当,竟先呛了声:“刘侍郎,青白丧事惹人哀,自古人之常情也,你自己坐在外面做冷情的,还骂温兄是呆子,不觉面赤吗!”

“……?”齐昱一顿,抬起的手放下来,一脸对温彦之的温情,化为对龚致远和善的笑,正待要提点龚致远什么叫昵称,什么叫爱名,却是李庚年见状危险,连忙换了座卡在二人视线中间,一张平白的脸上向他捧起赔笑替龚致远求情:“刘侍郎,别同龚致远置气,这不丧事么,丧事,刘侍郎息怒!”

齐昱垂着眼,和善地看了李庚年一会儿,扬了扬下巴。

“让开,你挡着我看温彦之了。”

李庚年:“……”

——哦好,恕臣眼拙,臣甚无能。

李庚年埋着脑袋又坐回去,沈游方在对面看得一阵忍俊不禁。

李庚年一道眼风瞪他,恶狠狠道:“再笑没饭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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