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的史官每天都在作死_第1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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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卫几个看得直捂眼睛,还道果真是温员外才能叫皇上开心,可练箭毕了,齐昱又将自己关回书房,只嘱咐温彦之早睡,后院里一灯长明,浓茶烧过几轮,便多出数道折子送去京城。

日子滚滚如水,束水攻沙渐渐上了道,民兵与劳役渐渐筹集齐了,沈游方斥资到位,又兼有吴氏被抄没的家产,及贤王、蔡大学士筹措的公款,各项事物顺遂,挨到月中时众人终于得两日休整。

方知桐从花厅用过早膳往后院走时,经过温彦之住处的窗外,见窗扉半掩,温彦之正认真在桌案上画着什么东西。他不禁奇怪,治水图纸早就交付下去,莫非温彦之又有新想?

走到窗边往里看,他只一眼就瞧出温彦之笔下画的,多是绳索排布与定时机括,好似与治水没甚关系,而温彦之专注得就像被浸在了深水里,一笔一划前后拉,连方知桐在窗外立了好半晌都没察觉。

方知桐渐渐看出些门道来,目光垂视着其上朱笔勾圈的几个地方,展颜笑了笑:“彦之,那处画错了。”

这声音突如其来,吓得温彦之一佛出窍二佛升天,几乎从椅子上跳起来,扭身将图纸藏在背后:“知桐你何时来的!”

“别藏了,我都看尽了。”方知桐手肘倚靠在窗台上,气定神闲朝里伸出去:“来,我替你改改。”

温彦之红着脸摇头,更把图纸往后藏了。

这模样把方知桐逗乐,他笑道:“嗯,那就算了罢。”说罢转身就要走。

身后温彦之果然出声:“等等等等!”片刻后,前面屋门打开,温彦之面色谨慎探出头,左右看了一眼,朝他招手严肃道:“知桐,你进来,快。”

方知桐:“……?”

——靖王找我矫诏的时候,也没像这么做贼似的。

——究竟是多大的事。

进屋去落座,温彦之关了门,这回记起来关窗。方知桐提溜着那几张图看了会儿,笑意染上眼角:“你做给皇上的?”

一针见血,戳得温彦之膝盖略疼,只强自镇定地点头:“万寿节将至。”

“哦……”方知桐了然地看回图纸上,目色中颇为欣赏:“彦之,你机簧构造的功法学得甚妙啊,真成了的话,这应当是极好看的。”

温彦之纠正他:“是一定得成。”他着急坐在方知桐旁边,“你说我何处错了,快讲。”

方知桐点点正中的红圈,平静道:“这是引线?你要他们一齐发动?”

这瞬间的拆穿,叫温彦之有些委屈地点头。

方知桐指了指这圈旁的线,比量长短,再同他比了比图纸最边上的那条线的长短:“近处与远处一样长,那中间发完了两头还没动呢,你是怎么想的,这也能错。”

温彦之心里很塞:“是我粗心了,知桐,谢过谢过。”

方知桐看着他,摇头叹:“我看你这不是粗心,而是急的慌的。进工部第一日就告诉过你,赶工的时候多得是,再急都要想清楚再下笔,不然便如你这图,到时候发错了机括七零八落,皇上瞧的尽是笑话,你上哪儿去哭?万寿节还有五日呢,你这图纸虽奇巧,却还可更精致,我帮帮你罢。”

“真的?”温彦之睁大眼睛,简直觉得方知桐整个人都在发光。

“原来你这两日闭门不出就是为了这,早说啊。”方知桐好笑,“材料都买齐了没?”

温彦之点头:“我不甚懂采买,全赖龚兄与沈公子去帮我置办好了大致的,待图纸全画好,就可开工排布。”

“你一个人排?”方知桐掀开几张图纸一看,“这怕排不完罢。”

温彦之轻咳两声,吐露天机:“……暗卫。”

“哦……”方知桐再度了然,想了想,不禁莞尔一笑,“那仿若除了皇上,你就只瞒着我了。你是不是觉得我袖子没断,便解不了你对皇上这情,所以才没告诉我?”

温彦之抬手搓搓鼻尖,“哎。”

——其实我老早老早,就想麻烦你了……知桐……

方知桐笑叹着摇头,“难怪每次谭一秋来行馆送东西,你神色都……哎罢了,不提吧。你且将万寿节是如何安排讲给我听听再说……”

这夜里齐昱从书房里完事早,却累得头晕,行到温彦之屋外,见窗纱之上烛火照着屋内两道人影,正交叠晃动前后荡漾,还以为自己眼花了,再看却还是那般晃动,且还听见里面传来温彦之可以称得上是兴奋的,“再来”、“那里,那里”和“就是这样”的声音——

齐昱:“……?!!”

他反应过来的那刻,发现自己已经狠狠捶起门来:“温彦之!开门!”

屋里立刻窸窣一阵,好似有什么正快速被收敛,就在齐昱不耐烦到快要砸门的时候,屋门陡然拉开了,温彦之一脸木然地站在门口,齐昱瞥了他一眼,仰头向里看,方知桐恭恭敬敬跪在地上:“草民参见皇上。”

“平身罢。”齐昱看了看他,又扫视屋内一圈,见床单被衾规整如新。

“……你们方才在作甚?”齐昱笑着问。

温彦之顿时低头思量这欺君之罪,是犯的好,还是不犯的好……

正在他纠结间,方知桐已经起身回话道:“回禀皇上,我们商讨图纸。”

齐昱扭头看桌案上,果然铺着几张像模像样的河道图,印证着这句话的真实性。

——可朕总觉得这小子在欺君。齐昱微微眯起眼:“天色不早,方知桐,你先回去歇着罢。”

“草民遵旨。”方知桐巴不得,连忙施礼告退了。

走的时候还给温彦之定了眼神,懂事地关上了门。

温彦之:“……”

——知桐,你这不像是袖子没断的模样啊……

齐昱见方知桐走了,温彦之还巴望着门,不由咬牙在他脑门上敲了敲:“怎么,温舍人,学会背着朕偷人了?”

温彦之捂着脑门看他,讷讷道:“偷了又怎么样?”

“……?”齐昱简直觉得新奇,提着他手臂就往床榻拽:“来,我让你瞧瞧会怎样……”

好容易得的歇息,齐昱也没歇上,好似提早出了书房只为一夜颠鸾。二人精神尚好,打挤打得不闻窗外之事,落了幔帐,烛火旖旎,到后来齐昱低喘着将温彦之背身压在床角时,只使坏问他:“如何,还偷不偷人了?”

温彦之指头捏在软枕上发紧,沉着声音闷笑出来,实话道:“不偷了,偷不动了……”

这句话把齐昱给笑泄了力气,一场春花落尽,二人仰躺在被衾间喘息。

“温彦之。”齐昱看着帐顶悬着的一包绣鹤香囊,目光摇摇晃晃,忽然问道:“你是什么时候喜欢上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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