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镇国公主[GL]_第2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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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大臣甲:根据礼法和律令,公主不能干政。

  大臣乙:也不能经商。

  大臣丙:公主干政和经商的坏处如下:……

  大臣丁:8&#%…

  大臣戊:*#@%@…

  ……

  太平:我妈是则天!

  大臣甲乙丙丁午己等:……

第323章 奢侈

  圣寿次日,长乐礼衣的限量版便发了货。安定公主第一个穿上了天子同款, 高兴得在别庄中大宴三日, 每一日都穿着新衣裳待客。赵国夫人没她这样招摇, 却也穿着新衣裳露了几次面。这之后二三四等品牌剩下的限量版便被一抢而空,再推出的普通衣裳也卖得不错。

  待城中皆知陛下圣寿日穿了奉天服饰局的衣裳后,五六等的店面也趁势开出来,二者相连,都在北市, 仿着前世的奢侈品店一般独占了一整栋两层的小楼, 外设橱窗四间,每间内放一副衣架, 上挂连衣裳鞋袜佩饰包巾在内的一整套服饰, 店中除守卫、粗使杂役外,下自接待上至掌柜都是妇人, 接待的衣裳具是同色而异款,务使一人一种风格,却又全都系方巾、戴木刻花色名牌, 一看便知是店中人手,店中守卫男子具选高挑精干之人,经过专门训练,穿仿胡服的皂色外袍、细腿袴、长靴,自早至晚在外昂然束手候立,言谈举止彬彬有礼,吸引了不少路过的女妇。

  我早已刻意命人在市井中做了宣传,因此“长乐美服”和“长乐良服”一推出来,店中便人流如潮。这两家店的衣裳大体相似,只是颜色依品级而有所不同,“长乐美服”有品阶限制,需要验明身份才可入内,许多平民,尤其是商贾之类,只能转而去“长乐良服”,买不得第五等,便去买第六等的异色或异材质同款,结果第六等的衣裳价钱与第五等相差无几,用料因品级限制而差了不少,卖得却更好——倒在我意料之内。

  倘若这时代也有“网红”的说法,那我这奉天服饰局一定是今年最大的网红,二月中由母亲在圣寿日穿戴所引领的风潮一直延续到九月,到秋日天气冷了,尤能在市面上见人穿“假两件”的单裙,除第一季春装外,夏秋两季的新衣都是旁人设计,秉承我的意思,尽力向某几个可批量实现的点上靠,这时代女人们的心思之巧,毫不输前世里最顶尖的设计大师,夏日里奉天服饰局推出了三款衣裳,第一款是浅绯上衣配荷叶形的半裙,裙是绿色,上下两层,上层以纱镂空裁剪出荷叶形状,惟妙惟肖,下层缎料颜色较深,如青山映水之色,两层相叠,配以单衫,若新荷出水——这一款出来,我特地赠了婉儿与崔明德各一套,令她们各自在御前穿着了一日;少妇款经我提点,用了嫩黄上衫、葱绿色抹胸系带长裙,上衫衣襟较时下衣裳为低,下摆却短,不用系带,而将衣裳两角延长,穿着时可直接用短衫两角在胸口打出漂亮的花结,垂在胸前,引人无限遐思,长裙下摆较之时下裙子却略短,中间收腰,勾勒腰线,用的绝好的缎料,走路时裙摆垂坠,配以露出的脚踝,摇摇摆摆,风情无限——此是为阿欢设计;第三款依旧是极显身形的设计法,款式上与第一款有些像,不过花朵改为了牡丹,也不再是单件一色,而是将上衣的下摆都做成牡丹花朵形状,整件上衫望之便如百十朵深浅不一的牡丹交叠一般,下裙亦坠了些牡丹花叶,因上身繁复,只用一色略加点缀而已——这是为母亲这样年纪的贵妇人设计。秋冬之衣,大体也如是分类,又新增了搭配衣裳的鞋履、箱包设计,以及专与主人衣裳相配的奴婢衣服——奉天服饰局说是隶属于地官,未免掣肘,暂只由母亲委任一人专管,母亲问我的意思,我转头便将柳厚德讨了过来,又以冯永昌为协助,这两人都是江湖上的老麻雀,万事只消由我出个主意,自然办得妥帖。

  我将店面等事交出去,为的是专心折腾生产。费了半年工夫,总算建立了极粗糙的流水线作业。这年头其实已有了较为精细的分工,内廷许多造作已有某人制作某部的传统,因此一人操作一步的想法并没遇见什么大困难,反倒有许多人替我设法,将我所想不到的细节都想得周周到到,惜乎生产力水平实在有限,衡量的标准依旧是粗糙得很,以我所设想的推行衣裳统一尺码为例,时下的尺子,一百把里最长与最短间相差便可至什之二三,虽经匠人们献策,设法造出模具,再以匠人手工打磨,做出了几乎同样长短的尺子,可每人手工缝制,到底还是参差有差,二三四等的衣裳尚可再以工匠肉眼修改,五六等囿于造价,到底是算不得整齐,衣裳颜色就更不必说了,远看倒是一致,近看总有瑕疵。

  好笑的是,越是这样,倒引出了一股与前世推崇“高定”“私人定制”截然不同的奇怪风尚——贵妇人们无不以批量产出、标准长短和颜色的衣裳为贵,甚而至有人裙衫曳地也不肯截短,一定要穿着过长的裙子出门,以示自己穿着的是正宗奉天服饰局的统一出品,绝非伪造。

  这时代没有版权的说法,奉天服饰局的衣裳卖得好,市面上的模仿品也如雨后春笋一般纷纷出来,“长安礼衣”“欢乐良服”之类的招牌时有耳闻,冯永昌十分不忿,屡次向我进言要让朝廷取缔这些商户,都被我笑着否决了。

  奉天服饰局是经地官拨款而造,前期因房屋空置、人员众多,加上我又折腾了许多“食堂”“休假”之类的条例,还有添置织机等项,收入虽多,却到了入冬才收回成本,第一年的本金亦未交地官,而是直接在西京开出了分店。

  母亲对我这一年所为甚是关心,到年末将我叫到跟前,细细询问账目、人员等事,我趁着这时又向母亲提了一份建议,这建议由我提出说起来便有些损,因此特地千求万请地央母亲不要说出去——将此类成衣店全部列入奢侈品之类,额外课税,按每笔交易从重收取。

  作者有话要说:  呃结果今天比预想的回家早,于是更新了…嗯…

第324章 心魔(二十)

  她又饮酒了。

  每年圣寿, 上下都要喝得酩酊大醉,好像不如此, 则无以展现君臣尽欢的祥和气派。

  婉儿扶着她坐到榻上,略替她擦了擦头脸, 手伸下去, 要解她的衣裳,她却捉住了婉儿的手,那双烂醉迷蒙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婉儿笑:“如何?”

  婉儿怔了怔,微微屈膝躬身,轻声道:“不知陛下意何所指?”

  她笑:“石榴裙…如何?”

  婉儿不自觉地便将眼光落在她身上, 自上而下地打量这身衣裙。平心而论, 这不是她最好看的衣裳, 婉儿闭着眼都能挑出十套以上更好的来,可是这却又是最衬她的衣裳, 衬得她似一个风韵成熟的女人, 艳丽,张扬…妖媚。

  婉儿眼皮一跳, 将眼垂下去,不敢再向她身上看。

  她固然也有许多像普通妇人的时候, 会和尼师们谈论佛经、虔诚地供奉佛祖, 和诸公主宗亲们讨论家长里短、看小宫人们踢毬跳舞,听见稀奇古怪的事便好奇、浑不管这事从道理上说不说得通,看见漂亮的衣裳物件就挪不开眼、总要想方设法地得一份来,她也穿着许多普通妇人穿的衣裳, 并非时时刻刻都端着一个“皇帝”或“贵人”的架子,亦时有温柔妩媚的时候。

  可婉儿从不曾想过“妖”这个词可以着落在她身上,自婉儿记事起,她就已经是“武后”,是天下之母,端丽疏朗,果决不下于男儿。一国皇后,自然不会有那种勾人神魄的妖冶。

  何况这人不但年过六旬,还早已儿孙成群,是一大家之长、一大国之君。

  她像是看穿了婉儿的心思,笑容中忽地带了几分促狭,侧过身来,一手支在颊边,一手松松搭在腿上,双腿一前一后地侧蜷起来,压在下面的左腿缓缓伸出,以脚尖来点婉儿的腿:“怎么,太丑了,你都不敢答朕的话了?”

  她说这话时声气不同于平常,颇有些集妲己、褒姒、卫夫人、张丽华之大成的意味,可气势上又更近于各位后主、末帝,婉儿一时竟忘了敬畏,扬声道:“不是太丑,是…极好看。”抬头时看见她直直盯住自己的双眼,微微一怔,忙将头压下去,轻声道:“不早了,陛下…安歇罢。”

  她没有应声,只是继续看着婉儿,半晌之后,才微笑道:“不止是好看,还是‘极’好看么?”

  婉儿低声道:“若与那几套凤鸟牡丹、日月星辰的大衣裳比起来,自然是不及的。可陛下不常穿这样的衣裳,忽地一穿,我们见了,自然都觉不同寻常,若论好,还是那几件更端庄些,望之如天神临凡、摄人心魄。”

  她轻笑道:“你和她们待久了,好事没学会,拍马屁的功夫倒是见长。”笑过之后,忽然却又一叹,缓缓伸手,婉儿忙扶住她起身:“洗一洗再歇么?”

  她却将婉儿推开:“不甚困倦。”慢慢在地上站直,一手捏住裙摆,微微扬起,摇摇晃晃地走向妆镜,婉儿怕她摔着,忙忙跟在她身侧,她却还算稳当,立在镜前,头斜向一侧,看一眼镜中的自己,又回头向婉儿道:“朕…我有一阵子,倒是常穿这样的衣裳,那时我也不过是你这样的年纪。”

  婉儿知道她说的是什么时候了,微低了头,不敢接话,她倒也不曾等婉儿的评价,自顾自地就说了下去:“我十四岁就入了宫,就在这洛阳宫里,也如你一般,初即封了才人。”停了停,又道:“可谁知道,初入宫虽封了才人,却守了许多年依旧还是才人,才人,呵。”

  她自失地一笑,眯了眼去看镜中的影像,婉儿悄悄抬头看她,看见镜中内外她的两个重影,一时竟有些目眩,半是试探,半是冒失地道:“陛下喝醉了,记错了时间,陛下是在先帝登基那一年才选入宫的,何来许多年的才人之说。”

  她微笑摇头:“只有你我,你不必装出这副模样,我的确是先入了太宗之宫,再入了先帝后宫,他李氏有聚麀之乱,天下皆知。”

  婉儿皱起眉头,委婉地劝道:“陛下饮了酒,酒后郁积发兴,都易伤身,还是不要追昔忆往了,不如早些歇下。”一面说,已小步上前,欲导她向床上去,她这回倒没怎么阻拦,任婉儿扶着,踉跄着向内走了几步,临近床榻,却又驻足,偏头看着婉儿笑:“一顿小宴,人人尽欢,独你接上引下,捉刀代笔,不曾稍息,到了宴后,人人不过一走了事,你却又要奉盂接那呃逆秽物,又要擦拭洗漱,还要小心扶持,唯恐跌了我这老骨头,却是辛苦你。”

  婉儿半推半搀地将她扶到床上坐定,方道:“为陛下尽忠,本是妾之本分。”弯下腰去,为她除去衫裙袴袜,她却还半靠在床头不肯入睡:“你这样辛苦,该好好赏你——你想要什么?”

  婉儿跪下身去,两手向内去扯被角将她盖住,她没得到答案,忽地伸出手来,捏住婉儿的下巴,用力一抬,婉儿便被她捏得仰起脸:“你到今年,将要三十岁了罢?”

  婉儿初时以为她莫名动了怒,心小小地悬了一下,待见她满眼迷蒙,人靠在床沿,头却还在一点一点地晃动,便知不过是酒后任性,松了口气道:“过了元日,便入二十九了。”下巴被捏得痛了,便挪了挪膝盖,轻轻唤:“陛下?”

  她松了手,整个人倒了下去,似自言自语般喃喃道:“过了二十九之后,你可有什么打算?”

  婉儿一时揣摩不出她的意思,陪着小心道:“自然是继续侍奉陛下。”

  她笑着摆了摆手:“说了不要同我说这些虚话。人说三十而立,不独男子,女子也是一样,三十…我三十的时候,已诞育了一女。”她翻了个身,婉儿尚近床沿跪着,猝不及防地便与她面对面相贴,她半眯着眼看婉儿,依旧是醉眼朦胧,说出来的话却令婉儿的心砰砰直跳:“年近三十,未有婚配,连与男子接近都做不到,从早到晚,对着的不过是这一方宫廷,卑躬屈膝、忍辱含恨,你…怨我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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