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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甚惶恐_第7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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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怎么闻着陛下身边的味道都不对了,原来是赵家的几位老人家。”熟悉的轻佻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江衍一顿,是江玄婴的声音。

江玄婴缓缓的从江衍身后走出来,他按了一下江衍的肩膀,示意他无事,折扇在空中转了一圈,又回到了江玄婴的手里,他开扇遮住半边脸,眼睛弯成笑弧,对着江衍微微一笑,清澈明亮。

有这笑眼弯弯,衬着他的脸也不那么难看了,江衍恍惚间想到。

对着江衍的温柔转眼间就变成了风刀霜剑,直直的逼着几个女子而去,江玄婴脸上微微带了狠戾之色。

“动我江家的人,谁给你们的胆子?”他轻声道。

襦裙女子不知他身份,只当是江家没有抛弃江衍这个分宗子弟,还特意派了人来保护他,心中暗恨,却也不耽误解释,照她们的想法,像是这样的一类供奉,遇事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没人会毫不顾忌的得罪另外一个世家。

襦裙女子选择性的忽略了江玄婴的那句老人家,连忙道:“前辈,这是一场误会,这人执意想要杀害晚辈的意中人,晚辈等气不过,便来找他理论,求前辈看在家父的面子上……”

江衍听出了这些人的想法,他看向江玄婴,不知道这个人会怎么办,不过他知道,自己可以添一把火。

“几位姑娘理论得让人羞愧,朕的随从都羞愧自尽了。”他瞥了眼营帐外,如果不是看出这些女子身份不凡,要动很难,他还真的在思考着让这些女子给他的禁卫军偿命的可能性。

即使不偿命,也要脱一层皮,江衍目光冷冷。

江玄婴微微笑道:“晚辈当不起,在下江寒,今年虚岁二十三,几位老人家可以当在下的奶奶了。”

这话一出,几个人脸上一阵青青白白,襦裙女子更是没想到,她刚才还在提起的废物居然摇身一变,成了深不可测的人物。

势不如人就低头,廉耻又不值钱,襦裙女子咬牙跪倒在地,正要说话,就听一声轻轻的叹息传来:“认错就好,下辈子投个好胎吧。”

她还没反应过来,一道厉光闪过,刚才她交给其格娜的剑直直的没入了她的眉心。

江玄婴居然就这么轻描淡写的杀了一个人!

几个女子看向他,就见他正微微的抬起手,温柔的捂住少年天子的眼睛,耳语道:“脏得很,别看。”

说话间,那剑仿佛自己有了生命,从襦裙女子的眉心飞了出来,在空中游弋一圈后,直直的冲着另外一名女子而去,几人见势不好,连忙四散开,冲着营帐外奔逃,却抵不过剑的速度,跑得最远的,也没跑出过那些禁卫军的尸体范围。

江衍被捂住眼睛的时候就有了些预感,主仆都是那么爱捂人眼睛,好像让他看到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就是罪过一样,听见江玄婴的话和那些惨叫奔逃的声音,他就更确定了自己的想法。

“你,你杀了她们?”

小皇帝的声音很平静,只是有些诧异,江玄婴就笑了,“没事的,五年前江家和赵家就不共戴天了,也不知道她们是哪里冒出来的野人,还想和江家人讲面子。”

江衍沉默了一下,然后小声的说道:“多谢你。”

江玄婴微微弯起了嘴角,耳语道:“这是救命之恩,一句谢谢就完了?陛下,你准备拿什么来谢我?”

第73章 太子

江衍挣开他的手,面无表情的看着他,江玄婴摸摸鼻子,不知道是不是玩笑开大了,这时,就听江衍轻声说道:“你想要什么?”

江玄婴顿了顿,忽然笑道:“陛下就这样揣测臣的心意,真是让臣好伤心呐。”

江玄婴的眼睛还是能看的,但是配上那副又轻佻起来的面容,真是……江衍于是闭嘴不说话了。

“好了,不闹了,陛下,我这次来是有一件事情……”江玄婴侧身挡住了江衍的视线,让他不至于看到地上横陈的尸体,他道:“这次我回家族,族中长老让我来告诉你,你父亲可能没有死。”

江衍听到江玄婴前一段话,江衍想说你哪回来没有事情,但是惊觉这话像极了深宫的怨妇,沉默了一下,听到后半句话,他呆住了。

江玄婴观察了一下江衍的脸色,这才小心翼翼的解释道:“因为有任务要办,我这次回去专门开了命牌,供入命堂,交由专人察看,命牌可以查验外出的子弟安稳与否,这次命堂大开,长老发现原本已经碎裂的先太子命牌,又重新聚合在一起,这说明你父亲经过了一场生死大劫,活了下来……”

江衍呆呆的说道:“他还活着?他活着为什么不回来……要看着娘亲为了他郁郁而终,要看着姐姐含愤自尽,要看着我……”

江玄婴想要安慰他,却发现自己根本无从安慰起,江衍现在过得很好,即使稚嫩,也牢牢把握住了权位,一天比一天更有威严,他第一眼看到,差点以为认错了人。但他又比任何人都清楚,这不是一个还不满十六岁的少年该承受的,像江衍一样的年纪,即使是在家族里,也才刚刚开始练武,每天只需要烦恼如何逃过长老的法眼,偷个懒。

但是江玄婴不后悔,推江衍上帝位本来就是没有选择的选择,那时前线传来宸王死讯,他的那些叔叔们个个不是省油的灯,即使立皇孙,也会被他们控制成傀儡,只有江衍,他身份独一无二,占着大义名声,而且如果真的让亲王登位,江衍这个先太子的儿子会过着怎么样的日子,可以想见。

江衍过了一会儿,果然自己冷静了下来,他沉默了一会儿,说道:“那,你们能知道,他现在在什么地方吗?”

江玄婴点点头,事实上除了很重要的子弟,族中一般不会那么珍而重之的立下命牌,想要靠命牌寻人定位,更是需要大量的修为,若不是先太子资质极高,现在又脱离了皇权中心,很可能回归家族,长老们不一定舍得为他耗费。

江玄婴道:“人在江南,我这次是来通知你一声,放心,我一定会把人带回来的。”

江衍忽然道:“我也要去。”

去问问这个人,究竟为什么抛下他的责任,抛下娘亲,抛下他和姐姐,他在江南,是不是……有了新人。

江玄婴眼看着江衍冷静的处理了营帐里的乱局,眼睛也不眨的把罪名扣给了那个田松,指着半死不活的匈奴公主,说他通敌叛国,择日处决。

至于匈奴公主,自然是有别用,匈奴人不知道杀害了多少无辜百姓,这个格娜公主更是有服食年轻女子血肉做成的美颜丸药的嗜好,为了她,不知道有多少人家破人亡,眼睛也不眨的把她推给先帝,父亲做的也完全没有愧疚,像这样的人,在三军阵前斩首祭旗,能很好的抚慰军心。

田松至死也不明白,那些一个比一个厉害的女人去刺杀一个普通人,会失败,还被人死狗一样的丢出来,他什么也没来得及说,一把长刀深深的砍进了他的后脖颈。

江玄婴意味深长,哪里有什么人能天生吸引优秀的异性呢?田松这人不知哪里得来的阴损法子,把自己今生来世的气运都聚集在一起,风光了几年,终于踢到了铁板,龙气这种东西说来玄幻,但是确实有,没有哪个王朝气运正盛的君主是被人刺杀身亡的,就像所有的前朝复国都没有成功过的,龙气是君王的气运,也是王朝的气运。

想用自己的气运和一个王朝对抗,以卵击石,不过如此。

听到了父亲的消息,江衍什么心思也没了,他只想尽快的处理完手上的事情,去一趟江南,但是这很困难,春闱在即,他不能把所有的事情都推给顾栖去做,落得懒惰不勤的名声还在其次,这是他登基以来的第一次春闱,在即将入朝的新官心里留下一个无足轻重的印象,才最要命。

江衍的顾虑江玄婴明白,他想了想,从怀里取出一张包裹着丝帕的人皮面具,对江衍说道:“江南之地不算远,若是快马加鞭,往来只需要七天,这段日子可以让阿夏暂时替代。”

江衍愣了愣,他从没想过还有这样的法子,让另外一个人扮演他?江玄婴被他的表情逗得一乐,“放心吧,面具是有时效的,阿夏不会占了你的皇位。”

“不,不是这个。”江衍的顾虑在于,一个人去假扮另外一个人,怎么可能不被发现端倪?江玄婴除外,江衍觉得这个人已经不能被称为人了。

听了江衍的话,江玄婴微微笑了一下:“你以为我那么有空,不但要关在安平侯府假扮郡主,又要用江婴的身份行走?”

江衍顿了顿,就见阿夏恭敬的从江玄婴的手里接过那张面具,他慢慢的戴上了,这时他整个人气势一变,目光淡淡,抬起头来的时候把江衍都吓了一跳。

江衍不太照镜子,对于自己的脸有种陌生的感觉,看着阿夏的气势也有些怪异,这就是他吗?他在别人眼里,就是这样的吗?

江玄婴却微微皱起了眉,阿夏的眼睛比起江衍的终归还是少了几分灵气,不熟悉的让他也居罢了,熟悉的类似蒋太傅,周平安,顾栖,他们一眼就能看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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