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是一个演技派_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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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谕吓了一跳。他一时语塞。他虽然和冯佑远进了内室,但真的什么都没有发生。为什么萧从简要这么问!

  萧从简并没有注意到皇帝的脸色,只是端详着公文,道:“看来想陛下上一次课就见效确实是我妄想了……”

  李谕这才谄笑道:“丞相看不出来吗?我觉得明显端正许多啊。”

  萧从简扫了皇帝一眼,公事公办地宣布道:“陛下,臣与太傅商议过了,陛下年轻,应该常开经筵。臣已经命礼部安排日期,由臣来亲自挑选讲师。还望陛下努力学习。”

  当了皇帝,照样得学习,还全是大牛来给上课。中国的孩子,自古以来,都是不容易的。李谕叹了口气:“行吧。全由丞相安排。”

  萧从简的神色这才亮了点。李谕被他眉梢的那一丝轻松一触,突然问到:“丞相能给我亲自上课吗?”

  萧从简猝不及防,这下轮到他语塞了。

第20章

  萧从简当然不介意自己再多个帝师的头衔,他只是没想到皇帝如此主动。

  不过这事对他并无坏处,他立刻应了下来:“臣愿为陛下授业解惑。”

  李谕与萧从简都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他们都很满意。李谕问萧从简:“丞相能尽快安排经筵吗?”

  萧从简从未想过皇帝是如此好学,但摆出好学姿态并不是件坏事。这件事情正符合他的期望——皇帝正应该多多关心这些事情。

  他立刻详细地为皇帝讲解起经筵上的科目设置,必讲典籍。皇帝微笑听着,双目炯炯有神,真像对这些十分感兴趣。

  经与史是必修科目——哲学和历史是重中之重。礼与法也会有专业大牛来给皇帝解读。这些东西的意义已经超越了王朝的兴亡,因此能代代传承。

  李谕问萧从简:“丞相会给我讲什么?”

  萧从简说:“我给陛下讲史,还有兵法。”

  李谕同样没想到萧从简这么积极,一教就教两门,他还以为萧从简只是应付他。如此一来,李谕是真来了兴趣,他看着萧从简问:“朕想听丞相亲口讲一遍百鹿山之役。”他来到这里这么久,基础知识补了不少。萧从简的光辉生平,他已经倒背如流了。

  萧从简当年未满二十岁就拜为将军,领兵出征,曾在百鹿山有一场大战,大破敌军,一战成名,震动朝野。李谕第一次听说时候,只觉得这太传奇。但转念一想,这样的人位极人臣才在情理之中。

  “朕还从没有听过丞相亲自讲这场战事。”李谕一向喜欢故事,何况这还萧从简做主角的故事。

  萧从简心中笑了一声。当皇帝五岁左右的时候,就曾经听他讲过百鹿山,那时候皇帝还是个垂髫小儿,最大的劣迹是用墨汁泼宫人的衣服。那时候他凯旋归京,进宫受封,小皇子要他把百鹿山的故事讲了一遍又一遍。

  如今皇帝自然是不记得,也不会相信这件事了。即便记得,皇帝大概很难将当年的少年将军和他视作同一个人。就像萧从简自己,不会将轻浮又反复无常的皇帝还看作一个天真可爱的孩童。

  尽管皇帝这会儿的眼神十分干净……

  “丞相一定会讲百鹿山的吧?”李谕又确认一遍,他其实早就希望能听萧从简谈谈他自己的故事了,爱一个人和了解一个人并不是一回事。他但事情总得有个过程,李谕希望他能和萧从简有个良性循环。至少,他现在的地位为他提供了一些便利。只要不是太过荒诞的要求,人们总是乐于为皇帝服务。

  萧从简当然也不会拒绝,他神色平和地说道:“陛下对边疆如此关心,臣自当用心讲解——自百鹿山之战之后,已十年有余,形势与当年大不相同。”

  “朕相信丞相心中自有乾坤,形势如何变化丞相都能掌控。”李谕适时送上一顶高帽,但这话他说得并不违心。他确实是这么相信萧从简的。

  萧从简终于笑了,他的唇角很美,笑起来尤甚。但李谕看出了,这个笑容更像是一种流于表面的反应。丞相的心不会轻易被打动。

  但这是一个好兆头,是一个契机。

  萧从简离开之后,李谕仍心情愉快。

  冯佑远午后来给皇帝上课。书法需要日日练习,冯佑远有的是机会,第一次出手没有成功之后,他放缓了节奏。今日上课时候他没有再对皇帝有性骚扰。

  但课后闲聊总是不可避免的。

  冯佑远今日穿了件鸦青色的圆领绫衫,他肤色洁白,穿得才好看,腰间是金带钩,花纹精细,看起来就赏心悦目。

  他绘声绘色地向皇帝推荐了几处好玩的地方。

  可惜李谕对乐坊并不感兴趣。他乐于欣赏歌舞和表演,但对这个时代蓄养歌伎的风气接受无能。何况宫中已经有足够多的歌伎了。

  斗鸡斗狗很经典,但他更情愿看宠物卖萌而不是斗殴。

  冯佑远昨天就感觉到皇帝变了许多。当皇帝还是汝阳王时候,是个浪荡的,爱蓄伶,爱斗鸡,爱饮酒作乐,常常为一场游戏一掷千金。冯佑远当初倒不是独具慧眼,那时候就能猜到汝阳王会登顶,只不过一起寻寻乐子,汝阳王生了副好皮囊,他不吃亏,彼此都知道是逢场作戏,尝个新鲜而已。

  没想到造化神奇,汝阳王登基为帝,冯家登时出了个皇后。冯佑远自然也动了心思,他是男人,不可能入宫,但这样更好,他自认为了解皇帝,只要摸准了穴位还是很好哄的。到时候只怕比做皇后还快活。

  但昨日一试,冯佑远把握不准了,他只觉得眼前的皇帝有点难以琢磨。过去能轻易挑动的情欲似乎消失了,皇帝变得和蔼而冷淡,像是他的头顶上真的升起了紫微星,将帝君与凡人隔开,与过去的一切荒唐行径隔开。

  冯佑远真要相信命数之说了。

  但幸好昨天的闹剧之后,皇帝没有立即推开他,仍默许他继续陪伴身边。他必须把握好这个机会。

  “等夏天过去,陛下要不要去秋猎?”冯佑远试探问。

  李谕骑马还行,骑马还要打猎这难度他还挑战不来。再说……“一般猎什么?”他问。

  冯佑远立刻说:“野鸡,各类鸟;还有兔子,鹿之类的小野兽猎得多。”

  这个时候还没动保的概念,杀野生动物不犯法。但李谕没这癖好。他正想说“小鹿多可爱,射它干嘛”,就听冯佑远说:“朝中大人们一起去秋猎做个比赛一定很有趣。”

  李谕心中一动:“丞相打猎么?”

  冯佑远笑道:“丞相有自己的鹿场呢,专供打猎用。”

  好不容易抓住一个皇帝来兴致的话头,他不能轻易放过。他说:“陛下好久不去虬岭玩了吧?整日闷在宫中也会把人闷坏,不如改日就去猎场散散心?”

  皇帝又问:“丞相的猎场很大吗?”

  冯佑远说:“都在虬岭那一带,陛下顺路可以游玩一番。只是听说……”他猛然停住。

  皇帝看了他一眼,冯佑远不敢吊皇帝胃口,立刻说:“只是听说丞相不爱招待旁人去自家猎场,不过既然是陛下,想必丞相一定乐意。”

  李谕心想,这可说不定,大大的说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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