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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与将军解战袍_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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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连冯四安都不知道,可亲密如韩嫣岂能不知:

这位皇帝陛下,别看仿佛已经自矜到皇后殿下各种枣糕投喂都不上钩的淡漠,其实心里依然有个小角落,里头住着头嗜枣如命的小野猪。

只不过这头小野猪现在轻易不肯从小角落里头走出来给人投喂罢了。

阿娇投喂不得,连王太后都不能再用这个法子哄皇帝开心。

可韩嫣不同。

韩嫣是小野猪唯一仅剩的饲主,是刘彻唯一一个还能毫不掩饰展露喜恶的人。

在连冯四安都以为皇帝已经大到不爱枣儿的时候,韩嫣却用它不知道哄了刘彻多少回啦!

什么政见与祖母各种不和、偏偏还因为身份问题被天然压制的无奈啦,什么想要树立皇帝的威仪、却从老娘到老婆都没一个鼎立支持的郁闷啦……

甚至韩嫣因为羽林卫忙得太狠,小野猪给冷落到闹别扭的时候,偶尔也能靠枣儿哄一哄。

如今正经吃药,韩嫣当然没忘记荷包里头早备好的干枣,为了方便刘彻遮掩还特特去了核,就只差在刘彻吃药后悄悄送上,结果……

这之前晕晕沉沉连汤羹都不好喂的时候也罢了,现下这么清醒居然还不接韩嫣的默契吃枣儿,又接连说出那么些古古怪怪的话,到底是怎么啦?

若不是韩嫣十分肯定他这几日服侍晕睡中的皇帝、亲眼亲手验证过许多皇帝身上的秘密小特征,方才还因被阿娇换了大半天而格外仔细留意了好久,十分肯定皇帝没被人掉包——

他简直要怀疑这个不是他家小野猪了好吗?

这变得也忒大了。

瞬间抛弃枣儿这个真爱啦

<--喝汤药居然那么爽快一口干啦

<--之前晕睡中喂药似乎也不算非常抗拒啦

<--和阿娇姐姐相处好了是挺好的,但前两天还在自己面前愤愤嚷嚷着“等太皇……总有一天阿娇要逼得我不得不废了她!”(韩嫣解读:等太皇太后薨逝了,阿娇若是还这么不识相,我一定要废了她)的家伙,这转变即使有长秋殿事做铺垫,也实在有点快啦

<--在长秋殿的态度细想想也不对劲!虽然不欢喜长乐宫的女人倚仗着孝道干预国事,可阿彘之前对母后还是很孝顺的,忽然一下子爆发得那么厉害,真的完全是因为着急自己咩?

韩嫣当然相信刘彻对他的爱,只是怎么说呢,他再乐意为刘彻犯傻做个睁眼瞎,那也是亲眼看着他从五六岁上头就知道对馆陶说什么“若得阿娇为妇,愿筑金屋以储之”走过来的哪!

哪儿可能真认为刘彻是朵纯良无辜的白莲花呢?

白莲花也当不了好皇帝。

韩嫣可不认为刘彻会将他置于一切渴望与追求之上,他所不疑者,一则本心,二则“不得已”三字。

他相信刘彻就是对他不好了,也肯定是因为大局,无奈为之。

皇帝也不是万能的,起码现在的皇帝,还不能随心所欲。

而韩嫣,他固然享受刘彻能给他的好,金丸嬉戏,副车纵横,从无避忌;

可哪一天,刘彻必须对他不好了,韩嫣也甘之如饴、坦然受之。

长秋殿中,“刘彻”对王太后那般不留情面,韩嫣心里忧心之余,也不是不欢喜的。

而后毕夏震忽然晕迷,韩嫣越发心急如焚之下,也没有仔细思考。

但此时诸般疑窦一一展现,韩嫣再回想那一日,就不得不记起来:

是什么,让他明知道长秋殿一行凶险非常,却还不向阿彘求助,坦然赴之、绝然备死?

不就是因为知道眼下时机太关键,形势又复杂——

太皇太后眼看不好,皇帝正是彻底掌握皇权、收服群臣的关键时候,偏闹出高祖宗庙陵园接连火灾的事情,虽有董仲舒巧舌如簧,将之与上天示警当铲除臣属王侯中之不肖者相联系起来,暂时免除了那些泼到皇帝身上的污水……

可若是闹出皇帝为个宠臣不孝母后的事情,谁知道还会闹出什么来呢?

臣属王侯也不是个个忠诚,不乐意当“上天示警当铲除之不肖者”的,虽算不准具体有多少,但用膝盖想也知道少不了的呀!

韩嫣正是太清楚这些,才甘心赴死的。

而他都清楚的事情,刘彻又怎么可能会不清楚呢?

清楚这些的刘彻,再是爱他对他好,又怎么可能会在长秋殿中态度恁般强硬,惹得王太后口不择言,自己更是言语无忌呢?

当然用父孝重于母孝、家无二尊、天下乃刘家男人所掌而不当归外姓女人挟持的理由,多少是能掩盖不孝母后的罪名,可韩嫣仔细回思之下,哪儿发现不了,长秋殿爆发的“刘彻”,说辞根本没那么仔细?

能最终保住让王太后无话可说的局面,七八成是韩嫣出力,一二成是阿娇忽然爆发,“刘彻”的战斗力,可真低得不像“刘彻”呢!

——不像刘彻!

——明明身体经韩嫣明里暗里确认过再无疑问,偏偏忽然之间,就“不像刘彻”了!

——莫非有人弄什么巫蛊之术……

巫蛊神马的,在现代人看来,多以为无稽之谈。

可在古代,巫蛊却是很严重的事情,汉唐两朝,更是明令禁止巫蛊之术的。

唐代令曰:饲养蛊未成形者流放,成形者杀头。

汉代法令也规定,若某人家中饲养蛊虫已经成形并且致人死亡,则其人当处极刑,家人流放三千里。

馆陶当年因联姻事与栗姬交恶,为了将她所出之子拉下皇太子宝座,在景帝跟前各种抹黑栗姬的时候,密告其“挟邪媚道”便是使景帝对其心生厌恶的一个重要诱因——

“栗姬与诸贵人幸姬会,常使侍者祝唾其背”(栗姬遇上其他得宠的妃嫔时,经常让侍者在他们背后吐口水来诅咒他们)

——虽然栗姬也是自己作死,在景帝病中不安,托诸子姬妾与她之时,“怒不肯应,言不驯”,才是让景帝彻底恶了她的直接缘故,但馆陶之前那一场密告,显然也是使景帝病中不安的诱因之一。

可说到底,馆陶告栗姬,能拿出来说嘴举证的,也不过是使侍者在景帝宠爱之人背后吐口水而已。

放到现代,别说背后吐口水,就是当面吐人口水的,也不见得次次都能引发斗殴、甚至连骂架都未必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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