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总是觉得哪里不对_第4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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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大军出征,景仁帝站在皇城城楼上很是激励了将士们一番,同时为新的定北将军稳定军心,简短的宣誓后,大军便动了。

这次御驾亲征,朝廷上的能人能出动的全都出动了,生怕景仁帝有半点损伤。就连锦衣卫的井西献都带着精锐跟随圣驾,以免景仁帝在路上被暗算。江湖上的事情,还是锦衣卫比较熟。

井西献既然出门了,自然将苏怀灵也带上,说不定借助她的运势还能帮景仁帝打胜仗。尽管女子不该在军营内,可苏怀灵那扮男装明明和女的一模一样但别人就是眼瞎看不出来的本事也是一等一的。但为了以防万一,井西献还是让苏怀灵时刻跟着自己,一旦出事也好有个照应。

尽管井西献是个心狠手辣的人,但自从进了镇抚司,他对苏怀灵一直都是多有照顾的,还经常帮她打探她在宫中的义兄和民间几个朋友的事情,得知自己义兄病已经好了,又被派到内务府做个小管事,苏怀灵便放心下来。在井西献的潜移默化中,她知道自己的亲朋好友能过得这么好都是因为自己在锦衣卫做事,因此也就安心留在锦衣卫,没事帮着打探个消息什么的。

而苏怀灵天生的善良性格让不怕吃苦不叫累,就算明知跟着大军上战场很危险,但一听说漠北危机需要人帮忙,她就没有任何怨言地跟着,一路颠簸也没说半个“不”字。

井西献不是没见过女汉子,锦衣卫中被训练的功夫高强的女子多得是,但那些人和苏怀灵不一样,她们从小就接受训练。可苏怀灵却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女孩子,人还有点天真,应该娇娇气气地活着,现在却走得脚都起泡也咬牙忍着,月事来了肚子疼也不吭一声。

要知道大军出征可不是人人骑马的,为了尽快赶到漠北,除了那些骑马乘车的人,其余小兵可都是一路小跑着跟着大部队的。这不是跑一会儿,而是连续好几天的跑步,每日训练的精兵良将都很疲劳,更别提苏怀灵这个没有武功的小女子。

几天下来,她的脸就变得蜡黄蜡黄的,花朵一样的面容像脱了水的茄子干,加上又来了月事,似乎因为高强度的跑步还血流不止了,七八日都没有停。

夜晚在帐篷里休息的时候,他们又是席地休息的。苏怀灵裹在被子里小声地呻吟着,井西献被她吵得睡不好觉,便忍不住输了一丝内力给她。苏怀灵像是舒服了点,闭着眼睛小声地说声谢谢。

第二天再出征时,没跑出两步,井西献便一掌将苏怀灵劈晕,自己直接将人扛沙包一般扛着走,还避开其他将士的视线,在大军后面远远地跟着,直到晚上安营扎寨才追上来。

一直到抵达漠北,苏怀灵都没再遭罪,脸色也好了不少,就是晚上再和井统领一个营帐便有些不好意思换衣服,每看井西献一眼都会微微脸红。

对此井西献相当的不屑一顾,他上下打量了苏怀灵的身材一番,淡淡道:“你这样的女子,我扒皮都扒过好几个,在我面前,你又何必不好意思。”

苏怀灵:“……”

大军一路紧赶慢赶,终于在十五日抵达漠北。

先锋军一路快马加鞭,三日内便抵达漠北。可是先锋军人太少,彼时呼延曦的伤也痊愈了,带着大军攻城。要不是有陛下马上就要带大队人马增援的期待支撑,漠北早就人心涣散了。

而景仁帝抵达时,漠北已经是弹尽粮绝,几近城破的边缘了。

第45章 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

父亲和兄弟死去的时候,肖锦书对朝廷乃至皇帝本已经失去了期待,支撑他留在漠北坚守城池的是亲人的鲜血和灵魂,父亲和兄弟将鲜血洒在这片土地上,他的血也是一样。

接到景仁帝将要御驾亲征的飞鹰传书时,肖锦书是不信的。当年父亲还朝领赏时,他有幸见过先帝一面,憧憬中英明的帝王化为龙椅上阴晴不定的面孔,肖锦书生来多智近妖,他一眼就看透了先帝对肖家的忌惮,更反对父亲将妹妹嫁到那个豺狼虎豹之地。然而君命难违,妹妹还是嫁了,尽管是皇后,可多年无所出,景仁帝真的敬重妹妹吗?肖锦书很是怀疑。

那个满脸阴霾和防备的先帝,能够培养出这么一个甘愿与边疆百姓同生共死的帝王吗?

肖锦书完全不相信。

但他还是将这个加盖着玉玺的传书贴在了城墙之上,他不在乎景仁帝来不来,他只要边城百姓都看得到这个消息。有希望就能有活着的人,他需要时间,再多一点时间,能够将更多的孩子和女人送出去,跑得越远越好,至少能够跑到临近的城池,至少能够抱住孩子们的性命。

好在呼延曦遇刺受伤,给了他们喘息的时间,牧族每日攻城一次,却都不是认真在攻城,只是吓吓他们。肖锦书知道牧族对他们像抓到耗子的猫,时不时逗弄耗子一下,听着它的惨叫,让它不断跑起来,好让猫玩个尽兴。

肖锦书不会觉得屈辱,他反倒更希望牧族能够多玩一段时间,给他更多时间放人离开。

而等呼延曦伤好得差不多了,猫也该玩腻了,到时候,便是城破之时。

可肖锦书完全没想到,援兵会来得这么快!

先锋队,一千人轻骑,从传信兵离开漠北算起,不到十日从朝廷赶来的先锋轻骑就已经到了!

先锋队告诉肖锦书,大军与他们同时出发,陛下就在后方带着辎重赶往漠北,不日便会抵达,请漠北百姓一定要坚守下去。

明黄色的圣旨,装备整齐的骑兵给了这个疲惫的城池希望,百姓们纷纷站起来,拿着锄头和镰刀爬上城池,就连女人和孩子都不走了,他们在后方烧水烧油,由家里的男人扛到城墙上,热气腾腾地淋在爬城墙的牧族士兵头上。

漠北城的防守让牧族损失了不少好手,那种逗耗子一样的攻城举动消失了,漠北城上下都有了一丝喘息的机会,然而肖锦书却明白,这是暴风雨前的宁静。他们在等,等呼延曦的伤没有大碍后,重整军队,一鼓作气攻下漠北!

果然,先锋队到来十一日后,集结了牧族全部兵力的攻城开始了。这一次,呼延曦骑着马站在城墙外,精神抖擞,一点受伤的样子都没有。

有了呼延曦,攻城的方式立刻不一样了。他们先放火箭,将城墙上镇守着的将士杀死,再命人架云梯。肖锦书知道现在只能硬撑着,便又派人上城墙守城,却换来了第二波箭雨。呼延曦有一支神箭队,他们的箭不会伤到自己的战士,只会射中城墙上的将士。

好在他们这些日子也没白待着,肖锦书紧急召城中的木工和铁匠制成投石器,士兵们躲在距离城头不远的地方丢石块,不用担心被箭射中,而且石块只对着云梯砸,几下就能将云梯砸下去。

抵挡住敌军又一波攻势后,漠北军民都松了口气,只有肖锦书还眉头紧锁。

他皱眉的原因是因为,呼延曦至今没有出手。呼延曦的武功超过所有人想象,家中武功造诣最高就是四弟,然而四弟与呼延曦交手后,在他面前却走不过十招。呼延曦的武功太高了,一旦他出手,漠北城就像纸糊的一样,所有兵器在他面前都没有任何意义。

这也是父兄为什么拼死也要刺杀呼延曦的原因,就算杀不死,也要重创他。只要攻城的队伍中没有呼延曦,那就还有希望。

呼延曦现在看起来像没事人一样,但始终没有出手,是不屑出手,还是伤未痊愈,站在阵前只是为了鼓舞军心?

肖锦书不确定,他现在能做的,就只是带着漠北军民一次次抵挡牧族的攻击。

而朝廷派来的先锋队,从到来开始就告诉他,这支队伍由肖锦书全权指挥,不会有半点违背。这支队伍很好使,他们真的像自己所说的那样,完全听肖锦书指挥,哪怕肖锦书让他们去死,他们都不会皱半个眉头。

这样队伍……他是不是可以期待一下朝廷派来的大军?

可是一旦呼延曦真的出手,只怕来多少人都没用。他见过呼延曦的武力,当真如同古诗说得一般,“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呼延曦一人,千军万马都挡不住,不管他们来多少人,在呼延曦的武力下,军心都会涣散,到时候……

御驾亲征!

肖锦书紧紧握拳,就算是拼了命,也要保护好景仁帝!

攻城一直持续到傍晚,漠北日落得早,此时天色泛红,牧族也停止了攻城。

他们好像又撑过了一天,肖锦书微微松口气,却听见城墙外传来呼延曦的声音。

他的声音并不大,却能够透过城墙传到这么多人的耳朵里,足见内力深厚。

“肖军师,正如你所料的,本王一直没有出手就是因为重伤未愈,今日上阵前也是担心你们大部队抵达,刚能爬起来就来攻城,免得大队人马到来,就失了这千载难逢的机会。肖家几位将军拼死将我重伤,本王佩服,本想给肖家留个残废传宗接代,可惜现在不行了。”

呼延曦这话说得极为无礼,肖锦书身边的士兵气得眼圈都红了,直要冲出去与他拼命。

肖锦书表情却很平淡,他的声音无法传那么远,便用牧族文字写了张大布条,命人挂在城墙上,布条上书——猴子称大王。

呼延曦方才自称本王,是他给自封的,统一了塞北草原后,呼延曦便自封塞北王,号称要一路打到皇城,改朝换代。他以肖家人性命侮辱肖锦书,肖锦书便讽刺他是猴子,反正都是耍嘴皮子,呼延曦肯定是吵不过肖锦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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