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为途中与你相见_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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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樱把剪刀递给舅舅,又取来毛巾替那男人擦干脸上血迹,昏黄灯光下,躺着的赫然便是那位问路的“先生”,裴樱心里不由一沉。

  张医师小心地剪开裤子,血肉模糊的小腿经过水泡,外翻的伤口肌肉泛白。张医师一边止血消炎一边说:“伤口这么深,不知道骨头有没有事,只怕得马上送镇卫生所。”

  张医师是个赤脚医生,平时只帮村民们看些头疼脑热,这样重的伤他亦是无可奈何。村长王万才又对那壮年道:“大宇,去叫你陈大叔,让他把三轮车开出来。”

  一群人吵吵闹闹,不一会儿又把人给送走了。

  裴樱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眼前不断浮现起那男人痛苦呻吟的模样。大水沟那段路坡陡弯急,历来便是事故多发地点,这人要不是听了她的指路去了龙潭村只怕也撞不到大水沟里去。

  一直到第二日上午十一点多王万才和张医师才回来,一辆面包车直开到张医师药店门口,司机和村长他们合力把那男人抬下来,仍旧安置在张医师药房那张病床上,他醒来一会儿又昏睡过去了。

  张医师说:“好家伙,不到一天花了一千多。”

  王万才道:“幸好他运气好,拍了片,腿上骨头没事,就是右手舟骨断了,已经打了石膏固定,没钱,就先带回来了。好在你舅舅是医师,暂时先放你们家里照顾一下。裴姑娘,你舅舅昨天半宿没睡,这人劳烦你先照料着,等他醒来就来叫我,司机师傅先跟我回家取路费。”

  裴樱答应着,打水给张医师洗漱,催着张医师去睡了,才又返来照料这男人。

  裴樱在牢里待了十年,已经很久没与年轻的男人接触过。这男人身材高大健壮,俊美修目,她用毛巾替他擦拭脸颊,那人睫毛微微一动,她心也吓得猛地一滞。

  幸好那男人只是呻吟一句,想要翻身大概是扯到痛处,动不了,拱了拱身子又沉沉睡去。

  裴樱试探了他的额头,确认他没发烧,遂收拾起水盆毛巾去了灶房。

  张医师家的灶房依旧是二十年前的农村摆设,靠窗用泥土垒着的两眼柴火灶,大的灶眼用来煮猪食,小的用来做饭。另一边墙边摆着一张旧式桌,桌底下置着一口大水缸,角落里还摆着一个破旧的橱柜收着破旧的锅碗瓢盆,由于长年累月的烟熏火燎,一切都黑黢黢的。裴樱十分麻利地淘米,生火,又拿了张医师临睡前开的中药方子去柜台抓药。

  男人的病床就在柜台对面,不知什么时候那男人已经醒了,他盯着柜台前认真的人影嘶哑着声音道:“是你救了我啊?”

  这声音吓了裴樱一跳,她忙把头往下一低:“是我们村的人发现的你。你渴不渴,我先去给你倒杯水。”

  到灶房倒了水,裴樱怕被认出来,去商店叫小浩送去,便又专心在灶房忙活开了。

  家里总共就一台电视机,放在药房里,因那男人受伤需要休息,难得的周末,小浩也只好到对面的商店去看电视。

  饭烧好了裴樱去叫小浩吃饭,那男人依稀从窗口捕捉到她窈窕的身影,仿佛想起什么,大叫:“嗳,嗳,那个人,你叫什么名字?”

  裴樱不回答一闪身又回了灶房,她将药材用清水细细洗了,盛在药罐里。

  隔壁传来男人的声音:“你是不是昨天给我指路的那个姑娘?”

  她有点儿心虚,不敢回答。

  舅舅在睡觉,小浩没回来,饭菜摆在桌上,灶眼太大药罐放不下,她用铁钳仔细架好罐子,小心翼翼往底下添柴火。

  突然隔壁屋里传来“砰”的一声闷响,惊得裴樱手一抖,药罐一斜,“嗤”的一声,火苗被湮灭,药渣倾了大半,那男人惨叫一声。

  裴樱手忙脚乱收拾好药渣,问了声:“你没事吧?”等了一等,隔壁屋依旧没动静,她到底忍不住进了药房。

  那男人躺在病床脚下,不知他怎么摔下来,此刻正趴着身子一动不动,像是晕过去了。

  她担心地问道:“嗳,你没事吧?”

  地上的身影没有反应,裴樱蹲下去查看,那男人才有气无力地哼唧了一句:“哎唷。”不过却连声音都在颤抖。

  裴樱拍拍他的肩膀:“还能动吗,我扶你起来。”

  那男人块头实在太大,裴樱又怕扯着他伤口,费了好大力气,也只是将他翻了个身,那男人已经痛得叫唤不止。裴樱只好搬过大门前的椅子来,一弯腰钻进那男人的臂弯,自己往椅子上借力一按,硬生生将他半背半扛的撑了起来。好半天那男人摸索着床沿,将屁股靠在被子上勉强算坐定,裴樱却不小心踢到方才的椅脚,身形一歪就往前跪下去,一瞬间一种热热的男性气息直逼她面门而来,等她反应过来才发现她的脸紧紧贴着那男人的下身,他被撞得“啊”了一声,裴樱的脸刷地红了。

  撞在这样尴尬的部位,裴樱窘得恨不得能有个地洞让她钻进去。然而在她还没有找到地洞之前,那个部位居然硬起来,饶是裴樱未经人事,也知道这是什么反应,羞得她满脸通红。她手忙脚乱要爬起来,手又无处借力,硬生生在那男人的大腿上摸了几下,大概又是触伤口,那男人痛得嗷嗷叫,裴樱脸上红得仿似要起火。

  他已顾不上钻心透骨的疼痛,老二在这时竟有了反应,他满脸通红。屋子瞬间安静下来,这种彼此心知肚明的安静让裴樱格外尴尬。

  ☆、第2章 你差点把我老二废了

  第二章你差点把我老二废了

  她不敢看他,慌乱地低头整理自己,胡乱地嘱咐道:“对……对不起,我……我去煎药,你不要再乱动了。”裴樱逃到灶房里,心怦怦乱跳着,脸上仍是火辣辣的,仿佛鼻端仍能闻到他那陌生火热的男性气息和温度,她不禁庆幸着,幸好舅舅和小浩没在现场。

  那男人也只是安静了一会,不一会隔壁便传来声音: “嗳,刚才谢谢你了,我叫苏正则,你叫什么名字啊?”

  他的声音已经恢复镇定,仿佛还带着一股苦苦压抑的笑意,对着这空荡荡的屋子喊,他倒很笃定,仿佛知道这屋子只有他们两个人,另一个必定在小心地听着他的动静。

  裴樱脸上温度未褪,一听他醇厚的男音心里不禁又有些怦怦直跳。

  “我知道你在,为什么不说话?”

  他的笑时刻提醒着方才那令人脸红心跳的意外,她不是会举重若轻的人,又怕他没完没了地说下去,只得硬邦邦地回答:“我在煎药,你有什么事?”

  他的声音低醇磁性,轻轻一笑:“你叫什么名字?”

  裴樱脸滚烫,不敢再跟他说话,索性连气都不敢出。但乡下的晌午实在太过安静,仿佛她任何轻微的响动都显得突兀,为了不弄出声响,她屏息静气蹲在药罐前。药汁在罐子里蒸腾着,翻滚着,发出汩汩的声音,这样细密的声音居然渐渐成了整个屋子里唯一的声源。

  安静了一会,隔壁的苏正则又自言自语道:“哦,原来你叫裴樱!”

  裴樱正疑惑他怎么知道的,那声音又说话了:“小菲说,喜欢一个人,让他知道有什么关系。可是啊,我是不能让他知道的。说的“他”是谁啊?”

  裴樱只觉得耳熟,猛然记起,这是她高中时期的日记本,当时她从监狱带出来还历经好一番盘查。他从监狱带出来的东西就搁在病床脚下,前几天收拾阁楼忘了搬上去,想起来,怕他继续翻,她慌忙起身,一阵风似地刮进药房里。果然,苏正则手里正捧着她的笔记本。

  苏正则视线转移,盯着门前的倩影,俊美的双目满含深意地她笑了:“‘他’是谁?”

  裴樱斥责:“你怎么能随便偷看别人的日记。”

  “原来这是你的日记啊。对不起啊,你又没告诉过我。”

  苏正则眸子又亮又深,偏生面目俊朗,这样一眨不眨地盯着人看时,很容易让人心慌。从未与男人有过如此亲近的裴樱怕被他看自己的羞赧,只好武装自己,勃然大怒:“哪个让你乱翻人的东西了?”一边说,一边去抢苏正则手中的笔记本。

  苏正则仿佛早料到她的动作,手轻轻往上一举,惹得裴樱险些又栽进他的怀里,最后还是被他扶住的:“这么热情?”

  裴樱只觉得他握着自己,烫得让人心慌,想挣开他,却一时又抵不过他的力气,苏正则在她耳边低声道:“那天你是故意给我指错路的对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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