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为途中与你相见_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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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会跟你去的,你走吧。”

  “你……真的不能够原谅我吗?”

  “我们已经不属于同一个世界了,你以后不要来找我了。”裴樱声音冰冷,斩钉截铁。

  一时两人陷入了尴尬的沉默,顾怀恩不愿意走,裴樱如斗鸡一般梗着脖子。

  苏正则热闹没看够,但打着石膏猫在灌木丛十分不好受,腿伤发痒,他忍不住去抓,又忘了右手断了打着石膏,一动便是一阵钻心的疼,他“啊”的一声,站不稳,终于从树丛里落出来。

  抬头见顾怀恩,只好厚着脸皮假装惊讶:“顾医生,你怎么在这里啊?”

  顾怀恩震惊地望着他。

  苏正则自己也觉得不好意思,于是往地下一躺,借题发挥:“哎哟,痛死我了,顾医生,我站不起来了,能借我只手吗?”

  顾怀恩当然没忘记苏正则的身份,就算知道他在偷听也拿他没办法只得走过来扶他。

  苏正则脸皮向来厚,拉着顾怀恩装模作样一顿寒暄,裴樱早已爬上石头山不见了踪影。顾怀恩知道今日与裴樱已谈不出结果,懒得应付苏正则,借口还要回市里,告别而去。

  苏正则稍微休息一阵,待伤口不疼了,沿着山坡往石山走去。

  那石头山是此地儿童的乐园,常年被人攀爬,平缓的石头上被踩出了各种凹槽。苏正则伤势大好,石头山坡势平缓,手脚并用,花了不少力气才爬上去。

  裴樱坐在大石块上,前面被两扇高高的石头屏风挡着,裴樱眼神带着一丝悲凉望着前方。他刚想探究,她已经发现了他,那双大大的眼睛看着他,眼里一片茫然,那是一种对世事无法把握的茫然。不知为什么,苏正则心里突然泛起一阵涟漪,像有什么东西落进了平静的湖面。在张医师家住了这么久,她像个陀螺一样不停干活,从来都知道下一刻自己要去忙什么,她怎么会茫然忧伤?

  裴樱看见他来也没说什么,转过头去,仍旧望着山下发呆。

  这里地势高,石头屏风挡住山下人的视线,可里面却能看见外面。十一月的原野庄稼都收了,田陇里种了一垄一垄的菠菜,芹菜,白菜,空地里则长满了野花野草紫云英,满眼的翠绿,凉风自山下吹来,混着一阵野花野草的香味和午后土地特有的清香,明明是初冬,却让人有几分春天的惬意,令人心旷神怡。

  “原来你躲在这儿,风景不错。” 苏正则在她身边找块地方坐下来,赞叹不已。

  裴樱孤独惯了,有心事的时候,她尤不喜欢有人打扰,可苏正则硬生生地闯进她的生活里,她被迫无奈过了几天,居然也有些习惯这个他,只能由他去,一转头她又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

  苏正则从没见过这么忧郁茫然的裴樱,便想逗她生气,他看着面前的巨石说:“这个山倒挺好的,炸了可以烧石灰。”

  没想到裴樱惆怅地看着山坡道:“烧了,用来建厂房么?”

  苏正则微微一笑:“是啊,这里将来要住八百多员工呢,要建造厂房,宿舍,发电厂,提炼厂,我们的目标是年产值两亿。”他越说越意气风发,手豪气地一挥,指着一大片山道:“这里将来,整个都要被推平。”

  裴樱侧望着他,没想到,他不油嘴滑舌的时候,居然有几分杀伐决断,睥睨天下的气势。她没说什么,又开始望着那片山坡出神。

  见她怔怔的,苏正则终于忍不住问道:“我看见你姑姑了,她们来接你,为什么不愿意跟她们走?”

  “……”裴樱不说话。

  “我听小浩说,你父母在你七岁的时候车祸过世了,你是在你姑姑家长大的?”

  “嗯。”

  裴樱这个人性子倔,吃软不吃硬,苏正则看了看她的脸色,斟酌着说:“你不愿意跟他们回去,为什么不跟他们说清楚,老是躲,他们下次还会来的,我听小浩说,你姑姑来接你几次了?”

  “随便他们吧,次数多了,总会死心的。”

  “他们小时候对你不好么?”

  “……”

  “你姑姑家好像很有钱?”

  “算是吧。”裴樱眉宇间却有份淡淡的倦意。

  以裴樱现在的处境来看,她最缺的无疑是钱,有了钱她可以不用如此急着嫁给那个陈老师,她也不用如此辛苦,小浩也不至于连一辆自行车都买不起,可是她说起这位有钱的姑姑来,却仿佛是一个跟自己毫无干系的人一般。

  苏正则仰天躺在石头上,瞧着裴樱的背影,默默地陪她呆着,不一会儿扯草茎捅捅她:“你和那个顾怀恩,是不是真的啊?”

  裴樱情绪低落,不愿意说话。

  “他是不是你日记本里那个‘不能让他知道’的人?”

  “他说要你原谅他,他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

  裴樱一直不回答,脸色已经黑得不能再黑,可惜苏正则向来不做察言观色的事,只喜欢火上浇油:“看他刚才说的话,对你倒有几分真心,你为什么不愿意原谅他?要是跟他走,也就不用嫁给那个陈老师啦!”

  “他说你在牢里差点死了,你在牢里怎么啦?”

  苏正则问了半天,裴樱不接话他也不觉尴尬,百无聊赖随手从石缝里扯了一支野花,把玩片刻,便把那花枝插到裴樱的头上。裴樱没看他,头一甩,花枝便掉下来了。苏正则不气馁,又摘了一枝花往她头发里插,裴樱终于恼了:“你别插了!”

  苏正则舔着脸笑一笑:“你告诉我,我就不插了。”

  裴樱不理会他,转过头去。

  苏正则把玩了一下手里的花枝,果然很不识时务地又锲而不舍往裴樱头上插去。

  裴樱气得一把捋下那支花,回头怒视着他:“你再把花插在头上,我就……”说着她看了一眼手里的花枝,对他威胁地一比:“我就插死你!”

  苏正则笑着无赖说:“你插死我吧,你插死我我也插。”

  裴樱怒意在胸口升腾,可是这话一说,又觉暧昧无比,裴樱掉过头去不愿意搭理他。

  苏正则又摘了一枝花,正要插到裴樱头上,裴樱背上犹如长了眼睛一般,她身子朝旁边一避,苏正则眼看要落空,可他仿佛早料到这一幕,身子灵巧地也跟着一转,花没插到裴樱头上,苏正则却把裴樱扑倒在石头上。

  一瞬间,一种火热的男性气息铺天盖地地笼罩着裴樱,陌生又危险,他胸口的结实匀称的肌肉压着她,将他的温度传递过来,让裴樱一阵眩晕,仿佛呼吸都困难起来,理智明明告诉她应该推开他,可是手却似乎抬不起来,心里有一种很奇妙的感觉,她的脸红透了,心狂跳着,想去推他,颤抖着的手还没伸出去就已经被苏正则握住了,她慌忙挣了挣,苏正则不仅不放开她,没受伤的那只腿压住她整个身子,这种力度和温度让她眩晕也让她害怕,惊慌之间她抬起眼便撞上了苏正则的视线,他红着脸,眼睛铮亮。

  裴樱脸红得要出血,心怦怦跳着,再不敢跟他对视,她挣了挣,却发现一挣之下苏正则将她搂得更紧。

  裴樱急得要哭了,连声音都在发抖:“你放开我!”

  苏正则就是不放手,声音却突然喑哑起来:“你怕什么?”

  “你快放开我……”她被他压在身下,挣不脱,跑不掉,一双眼睛不敢看他却也不知道还有什么地方能躲得开他,东瞄西看,方寸大乱。

  苏正则危险地说:“你告诉我你们的关系,我就放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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