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为途中与你相见_第7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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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樱见是他,未置一词,绕过他离去。

  王洁瑜双手抱胸站一旁看戏。

  瞧了瞧裴樱远去的身影,陈巍朝门内那人气急败坏道: “你知不知道你到底在干什么?”

  苏正则闲闲道:“还能干什么,欠债还钱,杀人偿命,天经地义。”

  “事情没搞清楚,你就乱来。”

  苏正则神色一变:“还要怎么搞清楚?你没看见,刑侦科,法院检察院,他们进去了多少人。帮人脱罪,洗钱,收受巨额贿赂,一桩桩都摆在台面上,还要怎么清楚?”

  眼尖裴樱已走远,陈巍懒得管他:“你喝多了,我懒得跟你多说。”说完朝门口追去。

  裴樱这厢,刚到门口,就接到苏正则的短信:“滨江大酒店,晚上七点,209。”

  陈巍在身后叫住她:“正则今天喝多了,他人不坏,只是爷爷死了,他太伤心。说句不好听的,他现在就像一条疯狗,受了刺激,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就想找个人咬一口,想让人陪着他一起疼。都是从小让老爷子宠坏了,这会儿说什么你都别往心里去。至于那些照片,我相信他不会传播出去的。”

  瞧了裴樱不为所动,又格外低声加了句:“你们高中死的那个班主任,是他的亲生母亲。”

  裴樱惨笑一声,未有回应,跌跌撞撞,冲出门去。

  王洁瑜回头望了望门口人影,脚步一抬,进到厅内。

  苏正则瞧也不瞧她一眼:“出去!”说着自顾自喝酒,俨然当她隐形,懒得同她废话。

  王洁瑜冷笑道:“喝成这副鬼样子,到底是做给谁看呢?给你死去的爷爷看,还是你那对死鬼父母看?啧啧,可惜啊,他们都看不到了。”

  苏正则不等她说完便掷了个酒瓶来,王洁瑜轻巧避开,那瓶子合着酒液摔在地上落地开花,汁液乱飞。

  “滚!”

  “拿我撒什么气?怎么,戳中你痛处了?有本事砸我,怎么还把杀母仇人给放走了。我就好奇,你把自己折腾成这个死样子,到底是因为死了爷爷难受,还是竟然看上了杀母仇人难受。人都要结婚了,你还在这里要死要活。你们苏家果然都是情种,送上门的,不肯要,非要揪着那得不到的,贱。”

  苏正则又抓了个瓶子朝她甩过来,暴喝道:“你他妈的滚不滚!”

  王洁瑜道:“我就不滚。我以前忍着你,让着你,不是忌惮苏同海,是因为我喜欢你,我爱你。我明明保证过,王家绝不动你,你不肯跟我订婚,才害得老家伙釜底抽薪。我他妈的也是瞎了眼,犯贱。老家伙好手段,人都死了,还留后手。不过好在,进去总比死了强,进去总有出来的一天,死了就没有办法再活过来了。”

  苏正则怒目圆瞪,额头上青筋一跳一跳,整个身子微微发抖,却还是竭力控制着,起身不愿意搭理她。

  可王洁瑜如影随形:“你爸爸死了,你怪你爷爷,你妈妈死了,你怪凶手,现在你爷爷为你死了,你怎么不把自己杀了呢?”

  苏正则操起几个酒瓶砸在地上,玻璃四溅,盯着她咬牙切齿道:“你他妈的给我住嘴?”说着猛踹一脚,跟前一把椅子朝王洁瑜猛地飞去,王洁瑜堪堪避过。苏正则犹如暴怒的困兽,又去踹沙发,茶几,桌上所见都叫他秋风扫落叶一般猛地挥在地上,却过于激动脚上不稳,一不小心,整个人跌进玻璃碎渣里。

  王洁瑜瞧他如此狼狈,却并不畅快,泪眼朦胧:“你知不知道你一直在耍无赖?你耍无赖,只是想让别人看见你疼,可是那么多人为你疼你却看不到。”

  苏正则手在玻璃碎末里猛地一砸,大喝道:“滚滚滚,你他妈的给我滚出去!”殷红的血迹自他手底蔓延开来。

  作者有话要说:

  ☆、第52章 决裂(上)

  那厢,裴樱从“省长楼”里出来,沿着马路暴走,一直走到闹市区。慢慢有些虚脱,像是一场闹剧耗费了所有心力。明明穿得那样华丽喜庆,心却像是荒芜冰原,冷冷的风从原上呼啸吹来,惶然落魄,不知去向何方。她在城里失了魂一般,暴走数小时,最后竟然回到了省大家属院的小区。

  她坐在李家小楼的马路牙子上,怔怔地瞧着二楼大开的窗户出神。小楼易主,新房主清理旧家具,门窗打开,窗帘却还未及卸下,被穿堂风吹得打在墙上扑扑作响。

  裴樱满心寥落,不知裴美心去了哪里。

  今日婚宴,她忙得只在晨起喝了一碗粥,从中午到现在滴水未进,不由有些头晕眼花,金星直冒。

  身上什么力气也没有,心里空空落落地异常难受,不觉落下泪来。

  脑子里只有一个委屈的想法,姑姑到底去哪了,为什么连个电话不打就不见了。

  何文婷说李家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走得这样匆忙,也许真有难言之隐,日后也会再来找自己吧。

  那么,为什么还会委屈?

  脑子里萦绕着那人的话语:“……班主任都叫你给杀了……”

  想着那条短信:“滨江大酒店,晚上七点,209。”

  一会儿又变成陈巍的声音:“你们高中死的那个班主任,是他的亲生母亲。”

  又记起当时他说过:“你这个样子,谁相信你能杀人?”

  此时想起从前,像隔了山海那么遥远,这会儿回头看,心里异常酸软,其实那些从前都是做不得准的。

  她心里像堵着块绒布,毛毛的,慌慌的,满满当当,让她喘不上气,想哭,却又不知如何放肆。过往行人那样多,个个争着往她身上礼服瞧,她也浑不在意,竟这么坐到月挂中天。

  手机忽闪忽闪响个不停,都是同一人打来,大概是在追究她为什么不去酒店。

  何家却不见任何动静。

  抛下满堂宾客这么跑出来,何家也不找她。或许人家松了一口气,不用娶她这个杀人犯了。

  又或许,她没去那个酒店,苏正则已将照片发给了何家。

  那么她接下来应该怎么办呢?姑姑不见了,何家不会再要她,没有钱舅舅不能做手术,小浩的学费也成问题,上牛村她又回不去。怎么办呢?

  苏正则电话依旧响个不停。

  裴樱瞧着那闪动的号码,悲伤似潮水般一波一波涌上来冲击着她,拍打着她,心脏一抽一抽地疼。

  她抱膝,额头抵着膝盖坐着。

  不知过了多久,电话又响起来,号码终于换了,是医院打来,她平复情绪接起来,电话那头人只说了几句,她克制许久的眼泪瞬间似决堤的洪水汹涌喷出。

  她握着手机,身子踉跄,歪坐在地,像失去支撑委顿下去的布娃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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