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挚友_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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琅冬略微松了口气,他把那几件衣服铺在硬邦邦的木板床上,强撑着让自己躺了上去,比之前趴在街口的时候好了太多,至少这里让他有点儿安全感了。

他鼻子受了伤,虽然闻不到自己身上的味道,但是一身血污绝对也好不到哪里去,尤其还在街口路边趴了不知道多久。

长期哨兵的本能不停的发出警告,身上还带着一点的臭鱼烂虾的味道虽然没有真的让他厌恶到头疼,但是也有些下意识的想要躲避,哨兵的五感太过敏感,强烈刺激的味道实在不是多好的体验……不过想到这里,琅冬略微顿了一下,他现在的这个躯体没有那么敏感的反应,好像五感都变得迟钝了很多。

这个身体大概是个普通人吧?琅冬眉头微微皱了下,太久没有感应到自己的量子兽让他心里发空,像是失去了一部分什么似的,难受的厉害。但这也仅仅是心理上的不适而已,和身体上的虚弱、疼痛比起来,也不算什么了。他自嘲地笑了下,很快又松开了皱着的眉头,管他的,能活下来就是命大。

仔细回想起来,出事的地点、机甲坠落的原因都变得可疑起来,比预报上多了两倍的兵力,以及没能及时接应他的护卫队……就连他带出的那一队兵也被拖在路上没能赶来,这恐怕是有人早就算好了的。

琅冬脑袋里一阵钝痛,这个新躯壳太过脆弱,脑海里无法计算太过精密的机甲和武器数据,海量的信息一下涌入让他有些不适应,身体下意识的开始进行自我保护,保护的技能也很拙略,就是简单的晕过去。琅冬咬了咬唇,努力排除杂念,让脑海清明一点,也让自己意识再清晰一点,他现在可没有什么时间玩昏迷。

尤其是这具身体伤的这么重,这个时候昏迷过去情况可有些不妙。

琅冬蜷缩在木板床上,他觉得身体开始有些冷,但是呼出的气却越来越热,额头脸颊也发烫,意识也有点不太清晰了。他在发烧,但是却没有任何办法让自己更好受点,只能努力蜷缩起来,用身下那几件单薄的衣服裹住自己,蜷缩的力道太大,以至于骨头都有些疼了。

左手掌心的伤痕又有一点血迹缓缓流出,但很快就自己止住了,那抹血映衬在苍白的掌心里红的格外艳丽。

琅冬的记忆开始混乱,他想起了很多事,有些是他自己经历过的,有些是这具身体原主经历过的。

这具身体的原主人也叫“琅冬”,不太清楚是哪两个字,但是跟他名字的发音一样,让他有了一点熟悉感。在梦里,这个男孩被保护的很好,他没经历过什么风浪,父母一直细心妥帖的照顾着他的饮食起居,甚至还准备攒一笔钱送他去外面好一些的学校念书。

但是没等到录取通知书收到他的父母就先离开了他,这让一切的美梦都成了泡影,紧接着就是被送去了祭月,在那里更是丢了一条命。

对他下狠手的是一个年纪相仿的红头发男孩,脸上带着点雀斑,他身边带着几个身形高壮的年轻小伙子,也正是他最先发现琅冬手里那块蓝色碎石的。

抢夺的时候,蓝色碎石一直被紧紧握在左手,顺着伤口和他的血液混合在一起……

那种有什么力量融合进身体的感觉实在太过逼真,灼热和疼痛再次重现,让琅冬的五官都疼的有些扭曲了,忍不住咬紧唇闷哼了一声。

这种疼痛只有在初次进化为哨兵的时候才出现过,浑身的骨头和肌肉都像是重新组合了一遍,疼的牙齿都要咬不住。

琅冬昏昏沉沉地开始做梦,他梦到自己少年时期的时候,他那时候和莫轻凡还在较劲儿看谁先觉醒五感能力,他到底是比莫轻凡快了一步,身边的幼虎量子兽最先显出形态,威风凛凛。而莫轻凡的量子兽也紧跟着一起觉醒了,那是一条银白色的小蛇,鳞片犹如玉石闪耀着温润的光泽,一双蛇瞳灵气逼人,看起来美丽又温顺,它盘在莫轻凡的手腕上,看起来像是一只手环,高贵典雅一如莫轻凡本人。

莫轻凡低垂着眼睛去看他手腕上盘着的小蛇,和蛇鳞同样色泽的银色长发从肩上滑落,唇角带着一个清浅的笑,“琅冬你看,是个漂亮的小家伙呢。”

莫轻凡的声音语气一贯淡淡的,但举手抬足就能看出那份从骨子里散发出的贵公子气质,这是一个被家族培养得十分完美的继承人,跟习惯在酒馆和手下的三等哨兵厮混在一起的自己完全不同。

他从出生时就跟莫轻凡比,他们的家族比斗了数百年,他们两个看似不是一路人的家伙,却是不知道怎么成了知己好友。

不过最后,他又比莫轻凡快了一步,他先走了,机甲被炸的粉碎,连同他响亮的名号一起消失在茫茫宇宙。

他之前还和莫轻凡约好了一起争夺首席,这次就便宜那家伙了……

琅冬一直昏睡,他保持着蜷缩防护的姿势,双手抱紧膝盖额头也抵在膝上,冷汗渗透发丝,把额前略长的头发弄得一缕一缕的胡乱贴在那。原本就有些苍白的脸颊此刻更是因为高烧而泛着不正常的一抹红,只有眼睑下不停滚动的眼珠能看出几分生气,可以看出他还在和身体里猛然进入的那股能量抗争。

那股陌生的力量顺着左手掌心的伤口涌入,像是云雾一样慢慢进入他的身体,最后直达后脑,刺激那里的一个地方,没一下都带来针刺一样的感觉,耳朵嗡鸣、痛感加强、嘴里的血腥气和苦涩味道也在加倍……这是五感的强化!琅冬感觉到一阵欣喜,他眼皮沉重无法睁开,但是努力用最后一点精神力试图引导那股神秘力量继续强化自己的五感,可惜的是,那股神秘力量却是带着一丝迟疑一般,再略微强化了几次五感之后就没入脑中,和他的精神力融为一体了。

原本还是一丝一缕的精神力,在那股神秘力量融入之后猛地一震,很快就膨胀成了一团云雾状的精神力,足足比之前的精神力细丝强大了十数倍不止!

琅冬的眼睛也在同一时间睁开了,他额头上还挂着细密的汗珠,身体保持蜷缩着的姿势,但是精神力出于亢奋状态,比之前精神好了很多,也比之前感应到的更多,远处婴儿的哭泣声、女人的叹息、老人的咒骂……还有能清晰感应到的四个带着亮光的圆点,那是四个年轻的哨兵,在距离他几十公里以外的某个小酒馆里正在喝酒……

琅冬被这种陌生的感应能弄的脑仁生疼,太多的信息涌入让他有些无法负荷,来不及建立屏障就昏迷过去,这次是真的没有意识地昏过去了。

他闭上眼睛的那一瞬间,模糊在自己床边看到了橘黄色的毛茸茸的一小团,指尖也有被舔舐的触感。

第3章 联邦币

琅冬再次醒来的时候,身上穿着的衣服已经全部被汗湿透了,而裹着的那几件也没好到哪里去,身上的汗液和血污粘在一起,狼狈的一塌糊涂。不过万幸的是,他退烧了。

他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起身寻找量子兽,他发烧厉害的时候模糊看到了一团毛茸茸的东西,那小东西在自己怀里拱过,还舔了几下自己的鼻尖,那触感他还记得,只是当时他已经有些神志不清了,没能看清楚那个小家伙的样子就又昏昏沉沉的睡去。

琅冬拧着眉头又再仔细地寻找了一遍,甚至连自己耳朵后面都找了,没有一丁点的发现。

他的量子兽不见了,或者……那小东西不过是他在梦里自己臆想出来的?再次感应了一下自己身体里的五感强度和精神力,他真不知道是强化的程度不够,还是这原主的身体实在是太过弱小,这样不上不下的半吊子强化,能力实在是够鸡肋。

不过这也让他再次确定了一件事,量子兽的事儿或许真的是个错觉。如果他真觉醒了的话,他的五感应该更强烈一些,亦或者精神力能更清晰一些,但是现在只强化了一点儿,身体也没有之前那种失控的感觉,还是比较迟钝。

或许他由一个普通人变成一个护卫了也说不定?护卫是指强化了一到四种感官,但是五感没有全部得到强化的人,比普通人基因略有优势一些,但是比起真正的哨兵差远了。

琅冬仔细试探了一下,但可能是进化太过微弱,他感应不出自己五感哪里起了明显的变化。他试了半天,最后还是放弃了,只能安慰自己不管强化了点什么,身体都还是得到了一部分益处的,有强化总比没有强化来的好。他也曾想过或许自己觉醒的是向导的能力,但是就算是向导,他脑海里那点被强化了十几倍的精神力也有点儿太弱了,实在是鸡肋,跟他在帝星见过的那些向导完全不同。再说了他怎么可能是个向导呢?

琅冬从一开始就走进了误区,他自幼生长在帝星,跟那些惊才绝艳的天才们接触的久了,无论是哨兵还是向导他都下意识的用帝星的评判方式来区分。

他如今的身体虽然是弱了一些,但是就精神力的控制来说勉强有成为一个向导的初级资格了。

浴室里的水龙头坏了,琅冬只得用厨房的水管凑合着冲洗了一下身体,又翻找出一套不太合身的衣服穿上,过长的裤脚连折了三折才露出脚腕,格子衬衫更是袖子太长,但好歹能感受到一身清爽了,琅冬吁了口气,这才稍微觉得舒服点了。

他一边挽着袖口一边从厨房出来,正好跟推门进来的人撞了个面对面。

外面进来的是一个肥胖的中年男人,在看见他的时候也是一脸吃惊的表情,好一会才勉强挤出一个笑来,道:“啊,你在啊……我以为……那什么,我就是来看看,这房子好久没人住了。我是说你去参加祭月也有一段时间了,这半个月里一直没人整理也没人看管,呵呵,我就是过来看看,来看看。”

琅冬双手插在裤兜里,盯着对方沉默不语,要是以往的他做起这个动作来可能还有几分气势,但是现在的他不过是个半大的孩子,看起来要弱了几分。

中年男人眼睛骨碌碌的看了一圈房子,没有舍得离开,他上前走了两步,在看清楚琅冬额头脸颊上的伤口的时候,终于露出一个志在必得的微笑,道:“琅冬啊,你这次参加祭月受了很重的伤吧?叔叔这里可以弄到最好的药膏,你是知道的,这次参加祭月优胜的人,下次还要参加,祭月可是连续三个月之久的啊,你这次活着回来就是优胜,那下次呢?你得先养好身体,才可以继续胜利下去,才能得到荣耀呀!”

琅冬眯起眼睛来看着他,这个男人靠的太近了,他站在这里不用多费劲就可以感受到男人那边不停涌动着的贪婪欲望,“金币、房子、祭月顶替名额都是我的!”“让这个孩子替我的孩子去死吧,一个孤儿,活下来也是浪费粮食”“要怨就怨恨你的父母没有继续活下来照顾你吧”……种种阴暗的想法浓重如同实质,这些被隐藏在最深处的黑暗欲望在他耳边大声呼叫嘶喊着,刺痛的他耳鼓膜翁翁直响。

琅冬喉结滚动几下,勉强压制住自己想要攻击回去的欲望,不对,这个男人不是在向自己攻击,是自己能在无意中感受到对方的意识,是自己的精神力超过边界线感应到的。

“……听见了吗?喂,我说的话你听见了吗?”男人不悦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这一次他甚至还推搡了琅冬一把。

琅冬用手挡开他的胳膊,身体跟着往后退了一步,距离男人远了一点这才好受一点,抬头看着他道:“什么?”他听见才有鬼,刚才都不够这家伙内心嘶喊的,吵得他耳鼓痛。

中年男人也有些不悦起来,他咳了一声,环顾房子四周用一种审判的语气道:“你知道房子也是要定期缴纳税金的吧?现在的税金可是越来越重了,不止是这些,还有人工定时的修葺费用,这些你恐怕都拿不起。不过没有关系,你的抚养权是落在叔叔身上的,我总要照顾你这个侄子一把,房子的事情嘛我来帮你解决,你跟我回去住,这里就交给我好了……”

琅冬嗤笑了一声,搞半天是为了这破房子来的?不过也是,这里已经被搬空了,剩下的除了他这个人就是这栋空荡荡的房子了。琅冬没跟他废话,直接打断他道:“开个价吧。”

这次轮到中年男人呛了一下,他连咳了好几声,看着琅冬带着点不可思议道:“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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