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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极蓝印_第9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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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不归的目光仍然逡巡在苏轻脸上,他一开始的疑惑终于慢慢消失了,感觉这个人只是五官和苏轻有微妙的相向,气质和年龄却完全不符——如果说年龄还是能伪造的话,那这……

胡队看着对方呲着牙笑起来,一笑嘴还是歪的,就显得更猥琐了。

自己为什么会觉得这个老男人和他像?胡不归心里自嘲地苦笑了一下。

在胡队心里,苏轻永远是带着那样一副略有青涩的少年模样——眉目如画的,生动、漂亮、倔强、坚强。或者胡不归也不一定真的了解苏轻,在他们短暂的相处和漫长的分别里,他看见的都是苏轻的好。而这些臆想的好,又在长达三年的追寻和深埋在心底的愧疚里慢慢发酵,凝成了一个近乎虚幻的影子。

苏轻跟着季鹏程别的没研究透,就是如何察言观色研究明白了,马上发现胡不归落在自己脸上的眼神游移了一下,于是明白,对方无论是怀疑什么,这会都迟疑了,就再接再厉,假装没发现胡不归一直在往后退,巴巴地又凑了一步,把声音压得更低:“他是毒贩子,杀了人,还是……嘿嘿,你明白的,那种比较不要脸的犯罪分子……”

这句话还没说完,胡不归就生硬地搪塞了他一句“还有事”,急匆匆地走了。

苏轻在他背后招手说:“哎,你不要走嘛,话还没说完哪!”眼见胡不归在听见这句话以后脚步更快了,就露出一副意犹未尽的遗憾表情,兀自摇着头啧啧几声,坐回原位,颐指气使地转向服务员开始嚷嚷:“哎,你们这里的服务是怎么回事嘛,我要的浓汤怎么还不端上来?我赶时间的好不好?”

“先生对不起,由于刚才……”

“我不要听解释,找你们经理来跟我说话,我跟你们不是一种人,你懂不懂的?你晓得我耽误一分钟是耽误多少钞票么?”

直到胡不归走到了门口,还能听见那个中年男人骂骂咧咧不满意的声音,他脚步在门口微妙的顿了一下,终于把拿在手上的反光设备折了起来,塞回到上衣口袋里——如果对方只是在装模作样,那自己要离开背对着他的时候,对方一般会因为放松下来,脸上露出不一样的表情。

可是没有,如果……那这个人就太天衣无缝了。

一个人想在骗术上无往不胜,他就必须先能骗过自己。

苏轻深谙此道,所以他是“季蒙”的时候,就绝对不会做出别人的肢体语言。同时他也知道胡不归这人是很仔细的,他照顾人的时候仔细,执行任务的时候也仔细,即使他自己被熏跑了,只要心里还有半点疑惑,就一定会留人盯着。

苏轻做戏做全套,一点都不省着,终于最后在餐厅老板的出面调停下,白吃了这顿饭,心满意足地走了。

他时间掐算得极准,刚好跟那角落里吃饭的男人前脚后脚离开。

角落里坐的男人看上去三十来岁,板寸头,长着一张叫人过目就忘的大众脸,穿着白衬衫和休闲西装这样一身同样大众的衣服,融入人群里就像一滴水。

他也注意到了跟他前后脚一起走出来的男人——苏轻为混霸王餐吃闹出来动静简直恨不得让整个餐厅的人听见。

板寸头因为身份的特殊性,对这种或有意或无意靠近自己的人总是心怀警惕,他一路走一路借着各种东西观察着这个跟在他身后走了一段的男人,好在才过了两个红绿灯,这男人就一边打电话一边满脸不耐烦地钻进了一个大卖场。

板寸头松了口气,继续往自己和同伴约好的地方走去,十分钟以后,他神经又绷紧了,因为一个脏兮兮的流浪汉突然滚到了他脚底下,看面部表情,大概智力不大正常,流浪汉双手拢起来做碗状,笑得哈喇子直流哼哼唧唧地说:“给点吧,给点吧。”

板寸头皱皱眉,打算从他面前绕过去,谁知道流浪汉又跟了上来,依依不饶地叽叽咕咕地说:“给点吧,给点吧。”还伸出油光锃亮黑乎乎的爪子去抓他的裤腿。

板寸头急了,伸腿把他踹开:“滚一边去,躲开。”

流浪汉这才不敢纠缠了,缩到墙角,喉咙里发出呜呜的声音,战战兢兢地看着板寸头从自己面前走过。

过了一会,流浪汉才站了起来,依然傻乎乎疯疯癫癫地走在路上,摇晃着双手哼着是人都听不懂的火星文歌,间或夹杂着一句压得低低的“滚一边去,躲开”,路人都躲着他走,只当他发疯,没有人发现,当他把这句话重复了三四次以后,发出的声音竟然和那板寸头一模一样了。

摆脱了流浪汉,板寸头加快了脚步,他心里隐隐约约地升起某种不祥的预感,天渐渐黑下来了,路灯一盏一盏地亮起来,他快步走过整条街区,径自穿过市区中心的一个公园里,买了一杯热橙汁和一份报纸,坐在人工林子深处的石头板凳上,一边喝水一边看报纸,装作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样,不过仔细观察就会发现,他手上那杯橙汁的水面可并不平整。

他不知在那里多久,整整一份厚厚的报纸都翻完了,此时夜已经深了,星星布满了天空,逛公园的游人都回家了,更不用说他所在的这个偏僻地方。

板寸头最后一次确认周围没有人,这才弯下腰,从座位底下摸出一个银色手机,翻开盖子,接通以后开口才说了三个字“我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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