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一将难求[GL]_第1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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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底,程子安其实还是怕小黑出事。怕她出京之后迷路了,怕她跑丢了找不到自己,更怕她在荒野之中遇到危险——这虽然是只“猫妖”,但没有妖法的猫妖看着真挺没用的——所以无可奈何之下,她也只能任由那黑漆漆的一团扒在她怀里,然后一抖缰绳踏上了前去北州的路途。

至此,黑喵总算是偷偷地松了口气,却仍旧不敢全然的放松下来,更不敢就此睡去换回身体。就怕一个不留神,程子安又在半路上改主意了,在还没走到足够远的地方时,就一个扭头又把她送回李霖那里关起来!如果铁笼上了铜锁,那她可真没法子再跑出来。

好在程子安并不是那样朝令夕改的人,她既想好了要带黑喵一起走,就再也没想过要把她送回去。

如此快马匆匆,很快便到了十里亭。因为没人相送,程子安倒也不十分在意这个地方,连马速也没有放慢,只匆匆往那亭子里瞥了一眼便要路过。

只这一瞥眼,她却发现亭子里有人,而且还是个熟人!

身体比意识更快一步的勒停了马儿,程子安抬腿旋身,从马背上跳了下来。

黑喵仍旧死死的扒拉着程子安的衣襟,稳妥的待在她的怀里。这时候也探着小脑袋往十里亭里看,便见着两个女子站在亭中,一淡雅一肃杀,正是褚京墨和十二。

十里亭是送别之地,程子安在这里看见褚京墨还挺意外,当即迎上去道:“墨姐姐怎的在这里,我们前日不是已经道过别了?”说完想了想,又道:“难道还有其他友人也是今日离京,所以墨姐姐才来相送?”

褚京墨笑着摇摇头道:“没有其他人,也没有送别,我是在等你。”

程子安有些不明所以,却还是道:“不知墨姐姐所为何事?”

这一回没等褚京墨回答,一旁的十二已经干脆的走出了十里亭,然后扭头就牵了两匹马回来。这里距城十里,骑马代步并没有什么不妥的,但程子安却眼尖的在第一时间发现了那两匹马的马背上还驮着行李!

她不禁一惊,又问:“你们这是……也要离京?!”

褚京墨也信步走了出去,程子安紧随其后,便听她道:“嗯,殿下允我外出游历,增长见闻,以期医道有成。”

学医并不只是读读医术便能学好的,更重要的是实践积累。就如名闻天下的许泽,如果不是因为楚昭滞留京中,这些年也是游走四方,与人交流医道的同时,也见识了各种疑难杂症。

褚京墨这样的说法本身并没有什么问题,但她说话间却回头似笑非笑的看着程子安,让她瞬间便领会其中深意——医道不是重点,游历显然也不是,重点是殿下啊!

程子安被褚京墨那似笑非笑的表情看得一愣,随即便释然的笑了。她不客气也不愧疚什么,抬头冲着褚京墨行了一礼后便道:“如此,便劳烦墨姐姐了。”

褚京墨当然也不恼,其实她更习惯跟随外祖父游走四方的日子。

这些年她在宫中过得固然不错,有珍本医书看,有太医院的太医交流医术,还有内库里各种珍稀药材可以研究,但这样的日子过得久了便是无趣。这两年楚翊的身体一直很好,几乎没有用得上她的地方,宫中其他人的病症也不由她负责,是以两年多过去,她竟是一例正经的病人也没有!

于是这一次楚翊要她跟着程子安去北州,她也没有拒绝。她去了,有这医官的身份,想进军营混个军医实在不难,到时候有的是病人病例可以看。再不济,于外伤一道之上,她也定会有很大提升。

褚京墨一大早就等在十里亭了,甚至比清早出城的程子安更早了一步到。她看着心情不错,所以程子安也接受得心安理得,只是看着程子安怀里的黑喵,褚京墨还是不由得诧异:“阿捷,你去北州从军,也要带着猫?!”

“喵——”招你惹你了?就不能装作没看见吗?!

小黑不满的冲褚京墨叫了一声,然后整只猫努力的往程子安怀里钻。嗯,哪里软就往哪里钻……

程子安脸上微微泛红,也不知是窘迫还是因为黑喵的动作。她抬手把正在自己怀里乱钻的黑喵按住,然后一脸无奈的冲着褚京墨道:“她自己跟来的,我把她送去李霖那里了,结果她自己跑回来藏我包袱里。我今早又把她关在了屋里,也不知她是怎么跑出来的,竟又跟着出了城。”

褚京墨闻言目光往黑喵身上扫了一眼,轻笑道:“阿捷,你这只猫,倒真是与众不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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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翊醒来时,时已过午。

程子安与褚京墨十二同行,三人此刻已经离京好几十里了,想必也不会再为了一只猫特意折返回来。于是怕自己一睡不醒再吓着楚昭,黑喵安下心来就果断睡回来了。

这身子睡得有些久了,楚翊清醒过来时便觉得有些迷糊。她拥被坐了起来,刚发了会儿呆,便听到帷帐外有宫人小声问道:“殿下,您醒了吗?”

“嗯。”楚翊轻应了一声,随手将帷帐掀开了些,外面侍立的宫人连忙接手把帷帐拉开了。她抬眼往外一看,没发现自己寝殿里气氛有异,便随口问道:“皇兄可有来过?”

那宫人已将帷帐收拾好,闻言回道:“陛下潜人来问过了,并未亲至。”

楚翊闻言有些意外。倒不是她矫情或者自视过高,只是她身体向来都好,这两年都不曾因为“身体欠佳”告过假。今日实在找不到借口了,才这样说,以楚昭对她的重视来说,接到这个消息不说立刻跑来探望,早朝结束之后也必然是要过来看一回的,而如今都要下午了还没来,这实在很反常。

没怎么耽搁,让人伺候着洗漱更衣,又简单的用过午膳之后,楚翊便匆匆赶去了御书房。

就如楚翊当初所想一样,一个国家时时刻刻都有事情发生,楚昭根本不能如当初所言,登基之后就好好休养身体。他又向来勤政,御书房便继重华殿书房之后,再次成为了他每日的落脚地。

楚翊到的时候,御书房里还有其他人,正是兵部、工部、户部三位尚书大人。

一见这架势,楚翊就知道,必定又有什么大事发生,所以早朝之后楚昭仍旧留了人下来问政,这也解释了他为什么直到现在仍旧没有去麟趾殿看她。

如果是以前,见着这样的场面楚翊是要退避的,不过她现在既已入朝参政,倒是有资格进去听一听了。于是便使人进去通报了,楚昭果然也没有耽搁,立刻便让人将她宣了进去。

“皇兄。”楚翊规规矩矩的冲着楚昭行了一礼。

楚昭坐在椅子上,冲她微微点了点头,问:“身子可有好些了?”

楚翊神完气足,脸色红润,实在不像是身体不适的模样。她自己也知道自己这模样骗不了人,可听到楚昭的问话她还是回道:“劳皇兄挂心,已是无碍了。”

楚昭点点头,并没有深究什么。他也是久病之人,看到楚翊那脸色便知道她身体无碍,至于早晨的告假,联系到程子安今日离京的事情,他便当她是心情不好所以不适的。虽然有些恼她太过儿女情长,但想想楚翊这两年从不懈怠的模样,便只当她是偶尔任性一回吧。

皇帝陛下大度的原谅了楚翊的小任性,将话题拉回了朝政。他随手就将手边的两道奏折递给了楚翊,道:“既已无碍,你便看看这两道奏折吧。”

楚翊随手就接了过来,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的,可一旁的三位尚书却都不自觉的将目光投注在了她的身上,随即互相对视一眼,颇有些讳莫如深的模样。

两份奏折,一份是北州镇军将军祁阳送来的。在先帝骤然驾崩,新皇登基的当口,燕国那边果然蠢蠢欲动,近来兵马调动颇为频繁,恐怕战事将起。而另一份,却是蕲州太守送来的,倒是老生常谈,夏天到了,淮河水涨了,要钱修堤。

楚翊倒没想到今早程子安才离京往北州去,北州那边便真的要打起来了,那她是不是一到北州就要上战场去啊?

思维发散了一瞬,好在楚翊还记得自己现在身处何地,当下便是道:“北州那边,燕国应当只是试探,一时半会儿就算打起来,也不会闹得太大。倒是淮河的事情,水患事关民生,却是轻忽不得。但我记得蕲州那边年年都在要钱修堤,这堤坝就没有个修好的时候?”

楚昭又不是傻子,河堤这种东西也不是一次性的,哪里需要年年重修?他当然知道这修堤的钱肯定是被人给贪了,但蕲州那地方,天高皇帝远,先帝也曾派过人去查过,但最终却什么也没查出来。有一年户部咬紧了牙关不给钱修堤,那淮河的大堤还真就塌了,淹没良田牲畜无数,百姓们即便逃出生天也是流离失所。

如今楚昭新近登基,朝中还有大堆的事情等着处理,他还腾不出手来理会这事儿。如果可以,他是打算再拨一年钱过去,等到明年他腾出手来了,再去彻查。然而北州又有战事将起,打仗要钱,修堤也要钱,到了户部尚书那里,他十分光棍的摊开手,就俩字:没钱!

户部尚书就是管着国家钱袋子的人,向来都抠门,特别是一些忠君爱国不贪的,更是能挺直了腰板,勇于对皇帝哭穷喊没钱!眼前这位就是,楚翊当年为帝,这位也是她的户部尚书,她可算是知道他那铁公鸡一毛不拔的性子,当即便知道楚昭给她看这两份奏折是在头疼些什么。

见楚昭没有说话,楚翊便扭头冲着户部尚书道:“齐尚书,北州的战事虽然未曾开始,但有句话叫做‘兵马未动粮草先行’,钱粮却是省不得也耽误不得的。你若是怕有人贪墨了,大可以奏请陛下,派个你信得过的人去做这粮草官,一笔笔将花销都记个清楚明白。”

齐尚书颇为诧异的看了她一眼,想了想后倒也没有拒绝,拱手道:“殿下所言极是。”

楚翊冲他笑了笑,然后又回头冲楚昭道:“皇兄,蕲州之事放任不得了,再这样下去只会变本加厉。依我所见,不如先不查贪墨之事,先派人去将淮水和河堤的事情查个清楚,看看需要怎样修整,又需要花费多少银钱。这钱花在有用的地方便不算浪费,想必齐尚书也愿意想办法筹措,等到修堤之事有了成算之后,再去整顿蕲州的官场也不算晚。”

齐尚书嘴角抽了抽,没有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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