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诛鹤_第1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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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东青鹤瞳仁一闪。

  “怎么?我说错了?沈苑休不是这样想的吗?”常嘉赐弯起眼。

  东青鹤无奈:“他……当时也是这样说的。”

  “呵,仇恨之所以弥坚,是因为它可比所谓的情爱纯粹多了。”常嘉赐感同身受。

  “可是,爱也可以弥坚,只看你愿不愿意去体会。”东青鹤郑重道。

  常嘉赐一愣,别开了眼:“反正沈苑休不愿意。”

  “是的,真是可惜。”东青鹤遗憾的说。

  沈苑休岂止是不愿意,他简直像是陷入了无边的执念中一般,在秋暮望亟需人照拂陪伴的那段时日里,他不仅不见人影,反而像是为了报仇成了没头苍蝇,只要发现到对方曾与其父母有过宿怨,他便对别人痛下杀手,哪怕对方根本不是妖修,根本没到过半轮峰,他也不放过。为此沈苑休几乎得罪了修真界大半的门派,也让秋暮望、东青鹤还有整个青鹤门都处境尴尬。

  有人说这便是沈苑休骨血中魔修的天性,偏执、冷血、自私,无论他在青鹤门待了多久,无论东青鹤同秋暮望对他有过多少付出与恩情,他都不会感激不会感念,他只为自己,他被仇恨蒙蔽了双眼,又或者,他在乎的根本不是谁杀了他父母,他只为仇恨而仇恨,让所有憎恶魔修,憎恶他出身的人都因此彻底闭嘴。

  “那萤姝也和他父母的死有关?”常嘉赐又问,想想却觉不对,沈苑休杀得那些若多多少少总和其父母之死有所牵扯,可他为何最后却对秋暮望动手了呢?除非,他觉得……他最重要的那个人背叛了他。

  “秋暮望和萤姝到底什么关系?”

  东青鹤道:“苑休不听暮望所劝,到处滥杀无辜,这已让暮望无计可施,更让他伤心的是,他伤重缠绵病榻那段时日,几经生死,苑休只出现过一回,还是希望暮望将他的灵兽借给自己,在暮望拒绝后,苑休便毫无踪影。”

  “所以秋暮望转而就跟别人好上了。”常嘉赐嗤笑了起来,“不会是他和那萤姝长老要成亲的时候被沈苑休知道了,于是那倒霉鬼大发雷霆,直接要了那狗男女的命吧?”

  眼见时辰不早,东青鹤正起身宽衣,听着常嘉赐的刻薄言词,东青鹤解了外袍,伸手在他额头上敲了敲:“莫要胡说,暮望同萤姝长老乃是光明正大,在此之前,他同苑休早就说清楚了。”

  常嘉赐一把拍开对方的手,不高兴的回:“还真是这般,这不就跟戏文里唱的一样么,秋暮望后头能说什么我想也知道,‘你若继续执迷不悟,我便同旁人一起,不要你了,待你一无所有,众叛亲离,看你如何后悔去吧,’是不是?”

  东青鹤将衣裳摆在一边,返身回了床榻上,见常嘉赐眼神冰凉,他一把将人抓过抱在了胸前。

  常嘉赐抬眼看着东青鹤:“这就是你说的‘爱也弥坚’?”

  终究抵不上恨。

  东青鹤抚着他的头发,竟然也有些难过:“在出事的前几天,我在醉倚山抓到了沈苑休,他未有反抗就随我回了青鹤门,我将他关在星部,想稍后再审,可是谁也不知道他是怎么逃出来的。他先杀了萤姝,然后一直等着暮望。那一日,我不在门内,可待我回来时,他已是刺了暮望三剑,我看着那伤口,每一剑都是穿胸而过,我也看到了苑休的眼神,他是真的想杀了暮望,可是暮望……从头到尾都没有还手。”

  常嘉赐一呆,说不出话了。

  东青鹤一字一句道:“苑休即便苦,但他是错了,暮望即便移情于他人,但他对苑休却已仁至义尽。”

  说着,东青鹤揽着常嘉赐躺了下来,抬手,熄灭了那桌上的油灯。

  常嘉赐瞪着漆黑的虚空,忽然说:“那天……我们离开火部的时候,我看见了一只金纹虎。”

  “嗯,那是暮望的灵兽。”东青鹤说。

  常嘉赐眨了眨眼:“金纹虎……从来都是出双入对的。”传言金纹虎此生只有一个伴侣,若另一只离去,便永世不再同兽结伴,而站在山巅的那只虎,看着着如此寂寞。

  “另外一只是沈苑休的吗?”

  东青鹤这回沉吟了半晌才说:“是……”

  “怎么死的?”

  “就是那一次被穷奇所杀。”

  常嘉赐沉默了。

  东青鹤感受着对方轻拂在自己颈间的鼻息,低头在他额头亲了亲。

  “嘉赐,有时候……所谓执念便是让人不惜一切都想达到那个目的,可当真的实现时,你会发现,你失去的才是最珍贵的……”

第七十四章

  隔日一早东青鹤起身梳洗时, 常嘉赐竟然没像之前那般懒怠赖床, 也跟着一道换衣起身了。

  东青鹤见他不知从哪儿找出了一套浅蓝的弟子服穿上,又扎起高高的发髻, 衬得一张容颜柳眉杏目, 身姿高挑, 奇妙的糅合了冶丽与清俊。

  东青鹤盯着眼前人,问:“你也要去?”

  常嘉赐侧头:“你去得, 我为何去不得?”

  想了想还是道:“放心, 我不会让你那些子弟发现的。”

  东青鹤本想说些什么,但见常嘉赐一脸坚定, 他还是收回了话, 只叮嘱:“那你便要答应我, 无论届时发生何事,你都切莫冲动,也不要插手。”

  “只要你们这烂摊子不往我身上甩,我才懒得管。”常嘉赐白了他一眼, 拍了拍袍角, 当先负手走了出去。

  为了不引人注目, 常嘉赐本想同东青鹤分道而行,一出门才要拐弯儿却见青琅拦在了前头。

  “怎么着,这条路走不得?”常嘉赐不爽。

  身后跟上的东青鹤也奇怪的看向青琅

  青琅表情有点无奈:“这南院此刻有些杂乱,门主还请往北院下山吧。”

  “怎么了?”东青鹤问。

  青琅悄悄瞥了眼常嘉赐道:“门主吩咐过,南归若不想回火部的时候便可让它留在片石居,所以小的就没有把它送回去, 却不想昨夜南归好像是被什么给吓到了,四处奔逃,今儿个我们去打扫的时候就见南院一片狼藉。”

  接到青琅的视线,常嘉赐这才发现自己好像忘了什么,他一番四顾无果,常嘉赐就曲起手指抵在唇边吹了一个轻轻的口哨。

  不一会儿一条黑黑红红的小细影儿就自远处游了过来,常嘉赐矮身朝它伸出手那东西便嗖得盘到了他的腕间。

  正是焦焦。

  常嘉赐弹了一下焦焦的脑袋:“你若下回再乱跑,我就剥了你的蛇皮做剑鞘,真是不听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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