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诛鹤_第17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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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常嘉赐注意到东青鹤的手不知何时已经覆上了腰侧的剑柄,看着自己的视线中则一片空洞掺杂着茫然的陌生,仿佛根本不认识眼前的人是谁。

  常嘉赐则不知想到什么好笑的,反而低头又哼笑了一阵:“哦,你该不会还在信什么魔气入体改了脾性的鬼念头吧?我现在可以清清楚楚的告诉你,我体内根本没有什么魔气,影响我心智和决断的从来不是什么梼杌,更不是混沌,这就是我常嘉赐,真真正正的……常嘉赐!”

  常嘉赐话音刚落,“当”的一声,拂光剑疏忽出鞘,剑身一个翻转,剑尖就直接抵上了他的心口。

  常嘉赐一怔,抬头就对上东青鹤一双血红的眼,常嘉赐步伐未退,反而继续又走了一步,还向着对方张开了双臂。

  “你想对我动手吗?你想杀我?好啊,来吧……”

  拂光剑极利,曾陪伴东门主斩杀无数妖物的神兵用来对付常嘉赐简直易如反掌,那剑尖轻松就没入了要求的胸腔,一路向着心肺而去,艳红的外衫看不到血色弥漫,而在常嘉赐的脸上也看不到一点痛意或是迟疑。

  不知是他完全不怕死还是不怕东青鹤会杀死他。

  果然,就如那时在对付混沌,常嘉赐用刀刺东青鹤最后一分有了迟疑一样,不过差了几寸就能取人性命的拂光剑,却在紧要关头堪堪停了下来!

  东青鹤住了手。

  常嘉赐没动,东青鹤也没动。

  一臂的距离让常嘉赐清晰的看到了东青鹤脸上的变化,东门主的额头爆出隐忍的青筋,眼眶是红的,瞳仁却是金的,唇色则白得像纸,但那嘴角却淅淅沥沥地淌下了再也盛不住的鲜血……

  常嘉赐的笑容一僵,干涩的嘴唇张了张,似要说些什么,眼前的东青鹤却忽然一声长啸,常嘉赐再低头时,那把插入他胸口的长剑竟然随之裂成了碎片!

  东青鹤亲手绞断了他的拂光!

  “——啊!”

  东青鹤悲戚的吼声穿过云霄,回荡在一方天际,久久不散。蓦地,他大退了两步又忍不住重重咳了起来,他用袖口捂住口鼻,却还是有大片的鲜红喷溅而出,是本就不甚强健的内府受到极强的震荡所致。

  可是就算再强,东青鹤又何时这般脆弱过……

  常嘉赐看着痛苦不已的男子,踉跄地捂住胸口的血洞,勉力稳住了体内跟着翻涌的气息。他原本还想露出一个嘲笑对方的表情,可勾起的嘴角最终却比哭还要难看。

  “还是下不了手吗?果然是心慈手软的东门主呢……”常嘉赐咬牙道,“既然这样,我便替你做下决定吧,东青鹤……你我相遇本来就是一场大大的错误,我们是不一样的人,事已至此,不过是一切回到原本该有的位子而已……从今以后,你我恩断义绝。”

  说着,常嘉赐最后再看了一眼眼前如遭重击般的男子,招来焦焦登上浮云,留下最后一句话,他一点一点从九凝宫上方飘然离去。

  “希望下次再见面,你可以不要再这样妇人之仁了……”

  良久之后,东青鹤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身边再也没了那熟悉的气息后,他受不住的双膝一软,重重地跪倒了下去!

第一百十三章

  青仪端着药自门外走来, 问守在门边的青越:“门主醒了吗?”

  青越摇摇头。

  青仪叹了口气:“我刚问了金长老, 他已经在寻旁的丹药了,要这碗喝下去还没有多大的起色便再换个法子治。”

  “这是我之前进去的时候发现的, ”青越拿出一件前襟染红的内衫, “门主还是在咳血, 不让我们知晓,才不过几天啊, 人都快瘦脱相了, 我觉着这内伤是一层,更多的该是心伤……”

  “你以为我不知道是为什么吗?”青仪竖起眉毛, “但现在能如何呢, 难道还指望门主和其他人一般去把常嘉赐抓回来亲手手刃?”

  “要真能抓住杀了也好, 给门主报仇!”向来不善言辞的青越竟脱口道,显然也是气极了。

  这话被青仪听去却直接给了他脑袋一下:“瞎说什么,在这儿伺候了这么久你怎么还那么笨呢,你要真想门主好, 还敢这么说?我告诉你, 常嘉赐真死了, 门主这病才好不了了!你最好祈求他能稳稳当当的回来,是好是坏怎么也该由门主自己来发落。”

  青越被打得有点懵,思忖了下,又无奈又难过的问:“那要怎么办才好?其他长老可是找到人了?”

  青仪摇了摇头。

  青越纳闷:“青鹤门已派出大半的人手,还有禄山阁、止契山、游天教……等等等那么多的门派都在搜寻那常嘉赐,竟然始终无果, 你说他会去哪里,难不成还会遁地入海不成?”

  “不管是遁地还是入海,老天都保佑他别被那些下作的门派寻到,不然……他灭了别人,门主要伤心,他不小心被那些人所擒……怕就是今日沈苑休的下场。”

  青仪这么一说青越也皱起了眉。

  “他还能撑多久呢……”

  两人正说着,山下已传来些骚动之声,青仪连忙俯首看去,发现一行人自山道上远远而来,似乎还簇拥着一人。

  青仪道:“该是长老回来了,看这动静许是有了眉目,你伺候好门主,不要多嘴,我去看看……”说着,将药递过,人已是飞速跃下了山。

  青越捧着那药又回到屋前,本想推门而入,不知想到什么又顿了脚步,改而来到窗边小心的揭开一条缝向内里看去。

  就见宽大的床榻上躺着仍在昏睡的男人,面容虚浮,唇色苍白,垂下的眼睫就像这个季节院中每日不断飘落的枯叶一般了无生气。

  几位小厮都是青鹤门立门时就随在东青鹤身边了,这么多年来历经多少大风大浪,何时见过东门主犯一下难,叹一口气?更莫说变作如今这般一蹶不振了,青仪说得对,东门主怨常嘉赐的背弃,但如果常嘉赐真的再也不归,想必受不了的还是东青鹤。

  唉,这算怎么回事呢。

  青越伤脑筋的挠了挠头,关上窗,决定还是在外头继续待着吧……

  ……

  青仪赶到霞举殿,果然看见不少长老围坐在了那里,回来的是哲隆,正对坐在上位的慕容骄阳说着什么,秋暮望自伤了后,已不太管顾门内之事,除了商讨对付偃门的计策外,大多都待在星部中陪着里头那谁,破戈则还需得代东青鹤处理门内的事务,所以这找寻常嘉赐的重任便落在的慕容骄阳的身上。

  慕容骄阳问:“……你确定在入夜山那儿看见的是他?”

  “身形模样都像,不会错的,我追过去的时候他匆匆向山林深入跑了,不过留下了这个,被我拾到了。”说着哲隆从怀里拿出一样东西。

  慕容骄阳一看,是一块帕子,精细的布帛,上头却布满了斑斑血痕,他接过在手下摸索了下,道:“是他的东西……只不过这上头为何还有别的气息?不像妖修,也不像魔修……这是什么?”

  慕容骄阳想了半晌,远处有人道:“给我看看。”

  回过头去竟是未穷。

  慕容骄阳把帕子交了过去,说:“入夜山就在半轮峰对面,那儿可算是魔修的地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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