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诛鹤_第18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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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东青鹤说:“苑休,我有些话想问你。”

  他以为沈苑休会犹豫会装傻甚至会推拒,结果对方没应声,开口的竟是秋暮望。

  “门主允了苑休可以静养的。”

  这话的意思就是,东青鹤不该在沈苑休还未好的时候自己出尔反尔的来打扰他。

  就他平日里和东青鹤的交情,秋暮望还从来没有这样对他说过话,哪怕在东青鹤给了沈苑休三掌的时候也没有,更何况明明他和对方之前还老死不相往来的。

  东青鹤却没有对秋暮望态度忽然的转变有何微词,他仍然只盯着沈苑休,眼内有着不容置喙的坚持。

  沈苑休轻轻推了秋暮望一把,示意他把药放下,他没有问东青鹤想做什么,来意又如何,他只是想了想,像是明了一切般颔首道:“好。”

  不过话出又抬起头说:“但我有个要求,如果门主可以应我的话,我会把我知道的所有……都告诉您。”

  东青鹤眉间一动:“什么?”

  沈苑休咳了咳说:“门主一会儿是不是要赶往偃门?苑休……也想同去。”

  他此时已经快连碗药都端不动了,这时候再去那凶险之地无异于自找死路,这话一出,东青鹤和秋暮望都变了脸色。

第一百二十一章

  沈苑休的提议让东青鹤犹豫, 而一边的秋暮望则是斩钉截铁地不允, 可是沈苑休的下一句便让秋长老当下失了辩驳的气力。

  沈苑休轻轻抓住对方握得死紧的手,感叹道:“暮望, 这是我的心愿, 我想……了却他。”

  他说得清虚, 却让秋暮望听得牙关咬得太阳穴突突地跳,素来坚毅冰冷的男子在对上眼前那张苍白微笑的脸时, 一瞬间竟红了眼睛。

  无话可说。

  只小心翼翼地反握住对方的手, 想用力,却又怕捏碎了什么……

  ……

  于是在缓了近半日之后, 东门主偕同青鹤门星部长老秋暮望和前水部长老、青鹤门弃徒沈苑休一道前往偃门相助。

  临走前, 东门主又打开了那只大木箱, 细细看了圈里头安躺的那具白骨,伸手将他腕间的络石鞭取了下来放进了怀里,然后将箱子重新合上了。

  按秋暮望的意思,沈苑休连浮云都需安稳稍慢, 但沈苑休却催促东青鹤不用管顾自己, 以他对幽鸩的了解, 那头的形势定是不容乐观。

  东青鹤也知自己有所耽搁,于是只能加快赶路。沿途他们看到不少死伤,有同凶兽交锋的禄山阁,也有与碧苑长老过招的门内弟子,这些时日各门各派为讨伐偃门有所布置,幽鸩却也不是傻的, 想必在他决议对众人用墨鸦阵的时候就知晓会有今日的结果,于是早早安排下这些阻碍,光魔修和凶兽的数量就着实反将了灵修们一军,最重要的是魔修手段毒辣,一个不察还会被其反吸修为,真真可谓是生生不息,着实让灵修们焦头烂额。

  眼见形势胶着,忽然一片飞石从天而降,颗颗如箭,一下就刺穿了大片魔修的胸膛,搅得对方军心大乱,再看天际那站在云端悠悠而来的人,不少魔修脚下一软,心知大势已去。

  而相较于他们青鹤门的弟子和其他灵修则松了一大口气。

  东门主终于来了!

  哲隆浑身浴血,身边倒着周山河的尸体,他撑着一口气抬头喊道:“门主……骄阳和吴楼主去了偃门,迟迟未归,恐怕……也有一场恶战。”

  东青鹤遥望那头,隐约看见云间有赫奕的金色透来,他转头与秋暮望还有沈苑休对视一眼,皆知情况不妙。

  而随着几人越是靠近,越是被光束刺得难以视物,那熟悉的阵法让善于此道的东青鹤和沈苑休已是觉出了大概。

  果然,来到偃门上方,就见那地上被绘制了一个足有几十丈大的图腾在缓缓的旋转,内里燃起了一簇簇的小火苗,惊喊声此起彼伏。

  “……这是幽鸩画的?”沈苑休惊讶的呢喃,“玄天降魔的业火一旦盛起足以烧穿万物,火不灭,阵不止……外人破阵需得费施阵者十倍法力……”也就是说这阵如果是幽鸩启的,有人要想破,本事得比他大十倍。

  话落,东青鹤已一跃而下,来到了阵前。

  阵内烟火四起,烈如滚油,不少道行低微的修士已是被那高热熏得发出又惊骇又痛苦的惨叫,你推我搡乱做一团。

  而在北面,有一个人颤颤巍巍的坐着,手中持了一柄手臂长的紫玉杵,用尽气力插在了其中一个阵眼处,玉杵被那旋动的阵轮磨得发出卡拉卡拉得刺耳声,杵身都满是裂痕,对方却顶得死不放手,哪怕已是七窍流血,手掌都用力得血肉模糊。

  此人抬头,看见了东青鹤,先是露出一瞬的忌惮,不过眯眼又看了片刻,才呲牙笑了起来。

  “你可……来了……我这法宝虽好……却也有些……支不住了……”而他要是一放手,那业火必然立马就将里头那么多人烧成一团灰烬。

  东青鹤大步上前,先在吴璋的背上输了点内力,然后一脚踩住那柄玉杵,让对方脱出手来,东青鹤细查了一番阵后,发现这布阵的手法的确和自己一般模样,但是毕竟是出自两个人,所以自己若要破必然需要极大的气力,可眼下他的修为并不……就算东青鹤拼死解开了,那头还有幽鸩在,东青鹤要是倒下了,怕是反而要被幽鸩得利。

  东青鹤手掌一张,从袖中滑出一把黑澄澄的长刀来,他的拂光已碎,这是九凝宫的地网,如今也不用归还了,这般非常时刻,东青鹤便擅自借来一用。

  他口中成诀,手则在地上化出几个阵法,然后将那刀扔向天际,蓦地金光一闪,地网刀便也似那人一般分作了四把,直直插进了东南西北的阵角。

  滚动的阵势一下子就停了下来。

  “阵解了?阵解了?”

  “东门主……你可来了!”

  “……快、快放我们出去!!!”

  一时混乱的七嘴八舌都自阵中而来,东青鹤顾不得听,只转向吴璋道:“我暂且止了这阵,但此刻最好的法子就是抓住幽鸩,让他来解开,骄阳呢?”

  吴璋气息急促,回想方才那番凶险,难得眸光有些闪动。

  “那魔修本欲取我二人性命……但骄阳被刺了一枪……还是抵死相抗,那魔修被他扎到了丹田,不得已收回了化影,眼下被骄阳引到了别处……只是,只是……”

  只是慕容骄阳伤得极重,幽鸩怕是一心要置他于死地,拖了这么久,慕容骄阳很有可能已经凶多吉少。

  东青鹤听罢,连忙起身向偃门深处而去。一边的秋暮望和沈苑休也不得不随上。

  好在东青鹤很快就发现到了那两人的踪迹,一看之下心内一震。

  就见总是精致俊雅的少年长老此刻一身雪袍竟已尽数染红,身上不知被戳出了多少个血窟窿,发尾滴滴答答不停的往下淌着血,慕容骄阳却一手持枪,死撑着不摔倒,睁着模糊的双眼死死地瞪着眼前同样脸色有些苍白的幽鸩,嗤笑道。

  “有没有……东门主……我都能……制住你,你今天……要想离开此地……除非,从我的……尸首上……踏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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