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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综]主角征程_第7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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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鱼儿简直绞尽脑汁也想不通,但既然想不通他也不再去想,他干脆直接开口问了出来,他确实已将花无缺看做了自己可以交心的朋友,朋友之间,又有什么是问不出口的呢?

  “……你还记得你我二人最初的两次见面么?”苏玄问道。

  自从来到这悬崖底,苏玄便恢复了小鱼儿曾在梦境中见到之时的冷然淡漠,如果说,那温文优雅的苏玄是一举一动浑然天成、无可挑剔的贵公子,那么,重新变回一名剑客的苏玄,便是这天地间最为孤傲最为寂寞的求道者。他在这二者间来回变换,竟是如此地顺畅自然,毫无烟火气。

  如果换了一个人来,小鱼儿恐怕便会不惮以最大的恶意去猜测对方,在他表面那侠义的面皮下,又躲藏着何等模样的丑陋面庞?就像在这之后,他对于江别鹤所做的一般。但是当这人是现在站在他面前的苏玄之时,他却一直都觉得,这截然不同的两面其实都可以说是苏玄的一部分,人类本身的性格就是如此复杂,不论你是以怎样的面目来面对世人,但其实总有一点是永远也不会改变的,那就是你深藏在最深处的心——就像苏玄,他便拥有着这世界上最为骄傲的心灵。

  “当然啦~”小鱼儿笑嘻嘻地回答道:“那两次会面的奇妙,恐怕可以说是冥冥中的奇迹了,这世上除了你,又有谁能比我小鱼儿更幸运呢?”

  “既然都能有那等梦境,那么又多一次梦中旅行又算得了什么呢?”苏玄淡淡地说道,他说着这等荒诞不经的话,面上却是仿若无事,视之如石般的平静。

  “什么?”小鱼儿惊叫起来,看他的这番模样,竟是在苏玄还未讲述那番梦境旅行之前便已经下意识地相信了他的话。

  “这世上,既有过庄周梦蝶,蝶梦庄周之说。”苏玄语气缥缈,他就站在那里,淡淡讲述道:“那我此世之身,又何尝不能算作我自己的一场梦境呢?”

  他并没有去看小鱼儿的表情,只是自顾自地说道:“在那另一个与我等现在完全不同的梦境世界里,我是一位被那片大陆上最大王国所通缉着的王子……换成我们这个世界上的话来说,我便是被那里最大的朝廷所追捕着的皇子,这一切,只因为我并非皇帝的亲生孩子……”

  他用着最为简练的话语,十分简洁地将自己从逃亡到最后登上帝位这番经历,寥寥几语道完,便继续解释道:“那个世界和我们这方世界最大的不同之处便在于,他们那里并没有内力武功之说,他们有的是魔法、仙术、神灵、魔鬼……在我们这个世界,九死一生的跳崖,对于他们来讲,很可能只是一个十分简单的小法术便可以轻巧从容降下,飞行,对于他们而言,并非多么罕见之事……”

  小鱼儿感觉自己就像“唰”的一声,便猝不及防地打开了另一个世界大门的莽撞小子,他浑浑噩噩地接受了这巨大的、不羁的、荒谬的、来自一个新世界的讯息,但他最为自傲的脑子却以他自己也为之称奇的速度飞速地整理消化了这新奇的一切。

  既然都有了梦境相连的奇妙事件,那么梦到另一个世界又算的了什么呢?小鱼儿感觉到自己的身上,有什么东西“duang~duang~duang~”地狂降而下,到底是所谓的san值,还是那所谓的三观节操,小鱼儿都用他自己那强大的心灵将之挽救了回来。

  他揉了揉自己那僵硬的面庞,有些叹息道:“如果你把这些话说给这个世界上任何一个其他的人听,恐怕没有谁会将之当真,他们只会认为你已经疯了!”

  “对于我来说,凡事无不可对人言。”苏玄漫不经心道:“既然你问了,我又何妨回答你?但是我并不认为其他人有此资格听到我的答案,就像你说的,他们也没有能够接受的心胸与眼光。所以,我只将它们讲给你听。”

  小鱼儿眼泪汪汪地看着他,一副感动莫名的模样。

  “我要你知道,”苏玄平静到冷酷地说道:“既然这世界的我可能只是真正的我的一个梦境,也可能是我的一趟短暂的旅途,那么……若是有一天我的踪迹从这世界上消失之时……”

  “那我便会在那日里痛饮三百杯,并为之通宵畅饮、高歌纵舞!”小鱼儿斩钉截铁道。

  “为何?”

  “既然你这一趟旅程结束了。”小鱼儿黑色的眸子里全然一片柔软,他轻轻笑道:“那岂不是说,你即将回到的是你的真正的家?”

  “我的至交好友能够回到自己阔别已久的家里,我这做兄弟的,又岂能不为之感同身受,并为之欢欣鼓舞?”小鱼儿微笑着说道。

第82章

  “你还不出来么?”苏玄淡淡地说道。

  他正独自一人站在崖底的草地上,柔软清脆的碧草,冷清婆娑的月,水银一般的光流泻而下,空气中氤氲着轻纱般微茫的雾光,四面生长茂盛的树林里,斑驳的月泽透过枝丫,漏下了一地的碎银,整幅图画像是夜晚笼罩在如水月光下的绝美画卷。慕容九就这样小心翼翼地从丛林里走了出来,她颤抖着、瑟缩着、大气也不敢喘一下地低着头,连抬头看一眼的勇气都无。

  她刚醒过来时,记忆仍然停留在自己失足坠崖的前一刻,她以为那会是她生命中的最后一刻,世人都说,生死间有大恐怖,她只感觉到整个人的思绪前所未有的清醒来,她在不慎踩空坠下悬崖之时,就已经看到了如同一只壁虎一般,一手抓着一柄插|进壁石中的尖刀,一手拉住山藤的江小鱼正惊讶万分地看着她……所有的一切全都不攻自破。

  原来他是真的还活着啊……

  可是我却是要死了。

  在这将死之际,慕容九仿佛思考了许多,又仿佛其实什么也没想。她之前的人生大部分时间都是在那冰冷刺骨的石屋中度过,她研习医术丹药,修习化石神功……就是为了配得上自己内心深处的自傲,她不允许自己的宿命就是如同姐姐一般,嫁给一个家族安排的男人,为了另一个人收敛起自己所有的锋芒,活成了自己也不认识的模样。

  但,果然,一旦面对死亡,之前所有曾坚持过的一切,都像是失去了从前应有的重量。

  但是,任凭她怎样思绪缥缈如云,她都没有想到,会在这一时刻,有人来抓住了自己的手。

  在那一瞬间,交握的双手处,竟似有电流生成,一刹那间便流遍了她的全身,让她浑身酥麻,醉酒般熏然,她感觉自己的身体,在那个男人的怀里,柔软的不像话。

  “你都听到了。”苏玄平静地说道,他这句话并非问句,仅仅只是早已知晓般的叙说。慕容九的身体又大幅度抖动了一下。

  苏玄并没有转过身来,慕容九只能看到他一袭雪色白衣,冷月凄风下,整个人好似月中仙,带上了苍凉的寂寞和孤高的淡泊,仿佛下一刻便会凭虚御风而起,自此羽化登仙。

  “仙……帝君……”慕容九磕磕绊绊地说道。她并不知晓应该怎样称呼眼前之人。

  他们第一次见面之时,慕容九全部的神经都被死而复生的江小鱼占据,她并没有过多的注意到小鱼儿身边的花无缺,准确来说,在那个时候,她的眼里容不下第二个人。哪怕是后来,苏玄那一招“移花接木”,神乎其神般卸去了小仙女那最少有八成力道的一鞭,慕容九也不曾多看过他一眼。

  尤其是,她依稀记得,那时的他,竟不似如今这般,如仙般不可接近,而那时,她也从未听闻过,方才他所告诉过小鱼儿那般,来历奇诡且尊贵……

  这在慕容九看来,她仍然有些恍惚的脑子里,那难以理解的另一个世界,恐怕就像是传说中的仙界,也只有这样的说法她才可以稍稍接受的了。她想要尊称苏玄为“仙君”,但一想到,在苏玄告诉小鱼儿那简短的自我介绍般的经历中,最后,他竟挫败了上一届最强大的“国王”,登上了帝位……这声“仙君”的称呼,在她嘴边转悠了一下,出来就成为了“帝君”。

  在现在的慕容九看来,降临于此世的苏玄,便如同神话传说中的,类似于“真武大帝”之类的崇高且伟大的不可思议般的存在……

  苏玄并不想去揣摩慕容九是以怎样的脑回路思考,居然让他得到这样一个仙侠气息浓厚的称呼。从前一贯心高气傲、将自己置于全天下所有人之上,却在有一天,被打破了这漂浮泡泡般薄弱的傲慢,慕容九大概会走入了另一个极端。她意识到了自己无能为力蝼蚁般的弱小,意识到了这天地的浩大无边际,也意识到了哪怕是这芸芸众生之中,她也并非是最为厉害的那只刍狗。

  她在内心里,自己给自己塑造的雕像被这残酷的现实碾碎成了渣渣。

  她从来都不坚强,否则也不会被小鱼儿扮鬼吓成了鹌鹑。她崇拜且爱护着的慕容九雕像突然间倒了下来,她迫切地需要另一位伟大的指引者,才能延缓她破碎的心灵。而就在这时,她从昏睡中醒了过来,听到了苏玄告诉小鱼儿的那番交谈。

  慕容九将之看作了曙光。

  遥远且浩大的光。

  就连那一刻坠下悬崖间被握住了手时,那温软如水般的柔软心情,也被她视作了,光明居然降临于我身时的,无可比拟的激动与荣幸。

  她敬畏他。

  她思慕他。

  嘘,这第二点只是个连她自己都不曾察觉到的小秘密,大家都装作没看到好了,女孩子这样的小秘密,大家都要笑着包容下才是。

  “……帝君”她低低喃喃道,在面对苏玄之时,这个往日里孤僻到尖锐的女子,眼波流转间,如梦似幻,就连唤着他的称谓之时,也语调轻柔如暖绒,她苍白冷漠的面颊上首次添起一抹红晕。

  但她还没等到苏玄说些什么,就听到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传了过来,“沙沙沙——”鞋底与翠草之间的摩擦声,在这无比死寂的崖底,也好似被放大了无数倍。

  有谁要过来了。

  不可能是小鱼儿,他刚刚才自告奋勇地去打探这陌生之地,这脚步声也太犹疑太轻柔,不会是小鱼儿活泼泼的性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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