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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林深处是我家_第3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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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贺小花则想着,十四岁的小孩子娶夫结婚生娃,也不知道生出来的宝宝能不能长大。

  一家人各怀心思,却齐齐同意小柱和杨丽先订亲,婚事过一年再办。

  早饭后,杨燕儿开始扳手指计算要采买的物品;贺老大和贺小柱扛着工具出门,趁着天晴,多种一次邵尾菜;贺小虎帮小花摘了新鲜的青芽叶,给屋后的土地松土,把新砍下来的干草平铺在院子中央暴晒;贺小花摸鸡蛋,放鸡群出来散步,活儿做好,又捡根树枝在地上默写小虎新教的字。

  腊月里最后一次赶集,贺家一家大小齐齐出动。确定关系的贺小柱和杨丽走到一块,说说笑笑的,一直憨厚老实的贺小柱竟然特别多话,从离开村子一直说到进城,杨丽弯弯嘴角,听得入迷。

  进城后,贺老大,杨燕儿拉着贺小花直奔酒楼,找到掌柜,把带来的四只公鸡和一筐鸡蛋卖了,换来一两银子。掌柜叮嘱贺老大开年后,年初十之前再送一趟鸡,过了初十,商人,学子都出来访友,宴客,酒楼的用量比往常大。因为过年时间要贺老大送货,掌柜又说价钱能往上涨一成。

  贺老大连连点头应下,一家人准备离开时,正好碰见一身白衣的少年进来。掌柜急忙迎出去,口里说,“东家来了。”

  贺小花抬头张望,正好碰上白衣扫过来的视线,视线相接,白衣少年微微一点头,目光往下,扫过小花高挺无暇的鼻梁,嘴角微微一翘。后退避让的贺老大,杨燕儿看不见,贺小四睁着眼睛看见了,小脑袋左右转转,小手绕绕头顶稀疏的软发。

  “东家,他们是南河村的,今日趁着赶集过来送鸡和鸡蛋。”

  “价钱算好了吗?”少年声音中夹杂沙哑。

  “算好了,算好了。公鸡是200铜一只,鸡蛋是2铜一只,都是按照市集的价钱。”掌柜想说,市集的都是单买单卖,酒楼是批量购货,定时供应,本来还能再便宜点,压压价。

  “姓杨?”

  掌柜一怔,看一眼贺老大。贺老大张大嘴巴,两手紧张地捉着裤脚,结结巴巴应着,“姓贺……”

  “上次来的不是你们?”

  “上次阿爹不在家,阿么托杨家么么帮忙卖鸡蛋和公鸡。”

  杨燕儿一听贺小花说话,心里一慌,生怕小花说错话,想伸手拉拉,却瞥见小花竟然昂着头和酒楼东家对望,杨燕儿心里更慌,这小花胆子太大了。

  “以后,每十五天送一次,一次送五只鸡,100只鸡蛋,价钱照旧。”

  “好!”半个月得一两二百铜,一个月就是二两四百铜。不错!心里想着银钱哗啦啦掉下来,贺小花完全无视本应由当家的贺老大回答,直接应下白衣少年。

  白衣少年嘴角又往上扬了几分。

  酒楼里跑出一个穿紫衣的小哥儿,边跑边喊,“少爷,少爷回来,药都熬好了。”紫衣小哥额上的印记偏左,淡淡的紫色。

  白衣少年脸无表情扫了紫衣一眼,淡淡地应了,“知道。送书房。”

  等白衣少年一行走远,贺老大擦擦额头冒出的细汗,“这东家看着年轻啊。”

  “我看像是从前穆家的长孙。”杨燕儿扯着小花,和贺老大走远,才轻声说着。

  “就是那被逐出来的蒋夫郎生的小子?”

  “这县城就两间酒楼,一间的施老板可是五十多,就这间原来是穆家的,现在换了东家,刚才见的肯定就是穆小少爷。”

  贺小花回头看一眼酒楼,丰德酒楼四个大字闪闪发亮。原来他姓穆啊。

  第41章

  贺老大和杨燕儿买了过年要用精面粉,榨油的白肉,一刀切,灯油,买了六幅年画,一副对联,经过卖剪纸的摊位,杨燕儿看见卖的剪纸漂亮好看,买了两幅要贴窗户。

  贺老大夫夫逛集市,贺小花无聊地四处张望,远远看见梁起跑进一间脂粉铺。小孩子跑脂粉铺做什么,贺小花奇怪,垫高脚尖看,却发现脂粉铺后巷,有一个眼熟的背影一闪而过。

  二哥跑去后巷做什么?贺小虎原本不该来集市的,他却闹着要来,说是要和同学看看房子,开春后,提前住在县城熟悉环境。进了县城,贺小虎便和牛田跑得没影,不知上哪去。贺小花心里奇怪,有心想到后巷看看,却被杨燕儿牢牢拽着手。

  逛到下午,贺老大带着家人来到城门口,村人约定集中的地方。贺小柱和杨丽早坐在茶棚里喝茶,杨丽头上绑头发的旧布条换成五彩绳,鬓边还插上一只小小的蝴蝶夹子。

  贺小虎来得最迟,南河村的车队快要出城时,才和牛田匆匆忙忙跑来,两人脸上都是红扑扑的,喘着粗气。杨燕儿上前一手扯过贺小虎,板着脸说了几句,贺小虎垂着脑袋,闷闷应着。而牛田早混进人堆里。

  村长吩咐各家赶紧收拾好东西,一群人闹哄哄地出城,没走多远,就听见老人李根生惊呼,“梁家的小子,梁家小子没出来。”

  “梁家怎不派人跟着自家小子啊。”

  “人不会是被拍花子掳走了吧?”

  村里的么么大叔议论纷纷,村长和李根生一合计,由村长带走先回村,老人李根生和儿夫郎潘莲继续在城里等。李根生心里有些埋怨潘莲多事。梁起要出县城玩,就该让梁家派人跟着,怎得潘莲领了这事回来,现在人都不知道去了哪里。潘莲心里也是忐忑不安,原想着梁起不过好动,想过年前出来玩玩,谁知一下没看稳,人就跑不见了,自己光顾着办年货,竟然把这小祖宗忘记。潘莲咬着唇,当初真不该答应梁秀。

  梁起的话题不过持续了一会儿,么么大叔们又转到年节上,一行人热热闹闹地回村,傍晚时分,家家户户正聚在饭桌前,趁着天黑透前那点光吃饭。村头突然传来车轮咕噜声,马嘶叫声,马蹄声,夹杂着人声,哭声,不多久,声音越来越大,隐约听见村长大声喊话。

  杨燕儿安抚着被惊醒的贺小四,“这怎回事啊?怎么听见马蹄声。”

  “俺去瞧瞧。”贺老大披上外衣,急急喝两口粥,跑出去看。

  “该不是梁起出事了?”贺小柱想起回来时少了一个人。

  “哼!那小子能有什么事。” 贺小虎冷冷应了一句,放下碗筷,“阿么,我回房看书。”

  “不多吃点,小虎,别跑急啊。天黑记得点灯,别省那些油。”

  不一会儿,贺老大阴着脸回来,一坐下就叹气。“梁家这回遭殃了。梁家小子不知被什么人打了,现在人还留县城医馆里,说是随时都可能 ……”

  “啊?”杨燕儿惊得半捂着嘴巴,“梁家小子今早看着,不是好端端一个,怎地就被打了。梁家就一个小子,要真没了,那梁么么……”

  “你往外别说这话。刚才是留在县城的人带着县衙的衙役过来,找梁家人去县城看看,说好歹见上一面。梁家那边都乱套了,听说,梁么么本来就病着,听到消息立即昏过去。听说这事玄着,也不知遭劫,还是惹下仇家,好好一个小子被打得进医馆。我刚才去李家看了,李家也乱套,梁起是李家带去县城的,梁小子有什么事,李家和梁家日后怕是难相处。”

  杨燕儿心里乱。梁秀把唯一的儿子当作眼珠子宠,病着的梁么么若没了孩子,雪上加霜,会不会…

  梁秀虽然嘴巴不好,说话不中听,但人啊,谁没些缺点。想到梁秀可能没了唯一的孩子,梁秀自己也可能……杨燕儿又觉得他可怜,心里剩下那些不满也随之消散,叹气之余,心里暗暗为梁秀父子祈祷。

  梁起被打?梁起不是跑脂粉铺了吗?怎的被打?听见消息,贺小花奇怪,只这事没小花多嘴的余地,脑子里一转就丢一边去。

  年前的日子最是忙碌,这年村里又多了话题,每天么么大叔们说着不知从哪传开的消息,大前天说梁家小子没了,见不上自家阿爹阿么一面;前天说,梁家小子被人打折了手,怕是去不成童生试;昨天说,梁家小子只受点皮肉伤,过年前就能回来;今天又说,梁家找到打人凶手,准备报官法办。

  消息真真假假,杨燕儿开始还着意听一些,时间一长,就把事丢一边,毕竟是别家的事,年前事多又杂,没那些空闲功夫关心一家不相熟的。腊月二十三,祭祀灶君老爷;二十四,打扫房间院落;二十五,二十六,和了面粉蒸团圆包;二十七,二十八,杀鸡宰鱼;二十九,请告祖先,擦拭牌位;三十,贴年画,春联,红剪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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