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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魔_第144章

吴沉水Ctrl+D 收藏本站

  没有?一丝一毫的念头都没有?扫视你的内心,看看那些隐藏在纪律规矩下的想法,都没关系的,阿林压低嗓音,用优雅的声调诱惑他说,你难道不想亲手击毙他?这个混蛋你不觉得特别眼熟?是不是骗人的手法很雷同?多年以前,是不是也有一个人这么干过?

  曾钰良脸色发白,他发现自己就如突然闯入黑森林被野狼盯上一般,浑身高度警惕,张开口才发现声音居然有些发抖,你,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听不懂?哦,那就是有了,阿林看着他,问,我猜猜是谁?你的同事?不,要更早一点,你的好友?不,你没反应,你的亲人?啊,是亲人没错。

  曾钰良大喊说,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多亲?亲到你一直无法忘记?血缘相连,看来是至亲了,阿林带着志在必得的微笑,点头说,你的死去的亲人,你父亲,是吗?

  曾钰良跳起来想离开,却被阿林一把按住,这个年轻人力气其实不大,可是不知为何,曾钰良感觉自己就如同躺在解剖台上的小动物,只会瑟瑟发抖,毫无抵抗之力。他不知所措的坐着,近乎恐慌的盯着眼前那张好看到无暇的脸,这样一张不逊于任何明星的脸却让他心生寒意,像有看不见的毒蛇从脚底蜿蜒爬上。

  是你的父亲,阿林用肯定句说,关于你为父报仇而当警员的故事,看来是假的,好一个感人的孝顺故事啊。曾警官,告诉我,你父亲是个什么人?他打你吗?他揍你妈咪吗?他有没有把你妈咪藏起来的钱偷出来拿去赌?他有没有死性不改欠了钱就回来哭天抹泪?从小到大,他是不是有钱宁可买马也不给你们兄妹买支小雪糕?

  曾钰良脑子里乱的很,许多年前,他与妹妹抱在一团惊恐的看着父母打架的场景似乎又回到眼前,他听见耳边的年轻男人以一种魔鬼般循循善诱的口吻继续说,这样的父亲真差劲是不是?明明是他胆大包天敢去诈骗洪门旗下的公司,却口口声声说自己好无辜,为了坏债被逼无奈帮黑社会做假账,临死前还给你指了个仇人。怎么办啊曾警官,你拼死拼活为父报仇,给自己所有的行为包上金光灿灿的价值,你放弃理想,考上警校,当上警员,你那么努力,可真相居然是这样,你心里很想亲手毙了他吧,可他被车撞死了,太遗憾了,这个混蛋为什么到死都这么幸运?

  曾钰良模模糊糊间似乎看到了自己的父亲,看到他脸上那种自己厌恶之极的谄媚笑容,他浑身颤抖,这个笑容只有在有求于人的时候才会有,一旦无法满足他的要求,这个男人就会立即换上狰狞的面孔,哪怕面对自己的老婆孩子也不手软。他似乎上了瘾,对欺压弱小,虐待毫无反抗的家人能带给他误伤的快感。他想起自己整个青少年时间都在琢磨怎么杀死他,等他有了力气以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趁那个混蛋不备打了他闷棍。

  可到底还是幼稚,当年父亲之所以变成这样,都是洪门的赌场害人,都是庄翌晨为逼他做假账而设下的圈套。所以父亲一死,他的满身怨怒便找到一个出口,他要报仇,要让仇人得到应有的惩罚,不能让家人白白受罪。

  这是支持他行动的最好理由,可事实不是那么简单,他心里很清楚,赌博也许能腐蚀一个人德意志,黑社会威逼或许能令人误入歧途,但连家人都无法善待,这是一个人的品性问题。他的父亲是个不折不扣的混蛋,卑鄙无耻,满嘴谎话,哪怕他再找借口,他也无法改变这个事实。

  可是这么差劲的男人,为什么跟自己有血缘关系。

  看,车朝他开过来了,你要不要救他,救了他然后抓他,亲手把他铐起来,把他扭送进法庭,报复他,让他因为生了你而懊悔,曾警官,你要不要重新来过?再给你一次机会,你自己杀死他好不好?

  恶魔的声音在耳边循循善诱,曾钰良泪眼模糊,浑身颤抖,他真的想重新来过,在那辆车撞死父亲之前把他拽开,亲自举报他,跟他断绝父子关系,把这个危害家庭的毒瘤连根挖走,这样他们一家人的生活是不是不一样,幸福得多吧?

  曾钰良眼前出现了幻觉,他真的看见他那辆致命的汽车疾驰而来,他的父亲站在那,脸上是残忍而卑鄙的微笑。曾钰良呼吸变粗,他对自己说过去吧,把他推开,推开他你的命运会不一样。但莫名其妙的,他就是站着不动,车子呼啸而过,车前的人如断线风筝一样被撞飞,然后重重摔到安全岛边的栏杆上,当场摔了个稀巴烂,半边脸都是血,嘴唇却仍然如离水的鱼一般一张一合,不断冒出血水。

  那张不是他父亲的脸,而是不久前他追捕的犯人的脸。

  曾钰良猛然惊醒,他睁开眼睛,那个古怪的心理咨询师带着天真的表情,遗憾的看着他,叹气说:“哎呀,只差一点,你还是自己挣脱了,真可惜。”

  曾钰良惊得满身出汗,他从未有过这样的经验,哆哆嗦嗦的问:“你,你刚刚催眠了我,是,是不是?”

  阿林无所谓的耸耸肩,说:“那又如何?”

  “你,你没经过我的同意,你这是没有职业道德的······ ”曾钰良气急败坏,或者说满心恐惧地站起来,抖着手想摸配枪,却摸了空,他这才想起自己的抢已经被上司缴了。

  阿林瞥他一眼,好奇得问:“我难道跟你说过,我有职业道德这种东西?”

  曾钰良愣住了,阿林却兴冲冲回到办公桌刷刷写了一张纸条,递过去说:“这是你一周要服用的药,去交钱拿药吧。”

  “你不是说你没有医生执照吗······”

  “骗你的。”对方认真的说。

  曾钰良有些摸不着头脑,他看着这个奇怪的心理医生,惴惴不安的问:“就这样?没有诊断,没有建议,只有这一个莫名其妙的催眠······”

  “那个莫名其妙的催眠让你知道自己的选择。”阿林抬起头说,“照着你的选择继续下去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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