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人表情木然地点点头，抱住娜塔莎（和被她扛起来的死侍）嗖地一声飞走了。
西莉娅确定在超人飞走之前，她看见了被娜塔莎扛在肩膀上的死侍忽然睁开一只眼睛对她眨了眨。
托尼要求先回一趟复联大厦，因为他现在手头只有一件能量耗尽的改良便携式马克5盔甲，如果不换上新装备，就没法打架。
“这个我还是可以传送一下的。”西莉娅一手握住了托尼，一手握住了巴基，对着屏幕上的佩姬眨了眨眼睛：“我们走啦。”
“万事小心。”佩姬点点头。
西莉娅说：“你也是。”
“放心吧，”佩姬没说话，反倒是屏幕外面传来了一个熟悉的男声，还伴随着一声狗叫：“有我们金世曼在，卡特女士的安全绝对有保障。”
“蛋蛋？回头找你玩啊。”
西莉娅留下这句话，发动了科特空间传送的能力直接回去了复联大厦。
“啊啊啊谁是蛋蛋！不要跟着史塔克瞎叫好吗！”艾格西愤怒地咆哮：“请叫我加拉哈德！得到这个代号我容易吗！”
西莉娅直接带着两人瞬移到了复联大厦顶层。
落地之后托尼二话没说转身就下楼去换他的盔甲了，把西莉娅和巴基留在了安静的客厅中。
西莉娅在沙发上正襟危坐了一会儿后开始觉得好无聊，尴尬的气氛在周围无声地蔓延着，她抓起一个芒果形状的大抱枕抱在怀里面稍作遮挡，偷偷地抬头去看巴基。
巴基正站在落地窗前向下望，他的背影和映在透明玻璃上的纽约全景一同落在西莉娅的眼中，显得那么渺小且孤寂。西莉娅很想开口说点什么，安慰也好，随便扯点有趣的话题也行，但她几次张了张嘴，话到口边，却硬是拽不出去哪怕半个字。
不知道为什么，同样都是沉默寡言，西莉娅和冬兵就能很好地相处，但是遇上巴基……她偏偏就变得拘谨了。
可能是因为冬兵虽然不太爱说话，但举手投足之间却带了点很可爱的小动作吧。而且冬兵虽然表面上总是很认真地请西莉娅“吩咐”，但实际上不管西莉娅说了什么，他基本都不听。
反差萌啊。
就在西莉娅胡思乱想的时候，巴基忽然过回头，侧着脸看向她：“你很讨厌我吗？”
“啊？”西莉娅被巴基问得一愣，她一脸茫然地看着他：“没有啊。”
你是怎么不动声色地得出了这种结论的？！
“但是我看你好像一直很不自在，是不是因为看到了我……”
巴基张了张嘴，话未说完就吞回了肚中，但从他眉眼间不经意流露的忧郁神色，西莉娅已经明白了他想要说的是什么。
是不是因为你亲眼看到我杀掉了霍华德夫妇。
巴基冰蓝色的眼珠滴溜溜地转着，被散落进客厅里的阳光一照，在瞳孔外围镀上了一层很浅的烟金，他眨了眨眼睛，两种颜色混合在了一起，在他的眼中渐渐散开，最后沉淀成了有些深沉的绿。
西莉娅目不转睛地看着巴基，良久，她慢慢地摇了摇头。
“不是的，”西莉娅低下头，她有一搭没一搭地戳着怀里软绵绵的大芒果：“只是有点难过……韦德曾经说过，生活就像是永无止境的列车车祸，在中间会插播一些广告一样短暂的幸福，有的时候你觉得自己过得挺好的，人生这样就该满足了，但不知道什么时候……广告就结束了。”
普通人的人生是否也这么操蛋西莉娅并不清楚，但如果要开一个比惨大会，最后拔得头筹的肯定是超级英雄，至少在西莉娅认识的那些人当中，十有八九都有一个令人唏嘘的过去。
韦德·威尔逊，好端端地当雇佣兵四处浪着，忽然一下子得了癌症不说，智商还下线了，为了给自己治病被骗进了史崔克的黑作坊窝点，受尽了敌人的折磨和拷打，最后终于被迫激发出了潜在的变种人能力——不会死亡。看着挺高大上，然而身体里的癌细胞和史崔克下的毒互相作用牵制，导致死侍的脸永远只能是那个鬼样子，而且别看他现在不会死，如果将来某天毒药失效或者是癌细胞被治愈，他立马就该跪了。
史蒂夫·罗杰斯，从小弱的还不如邻居家的姑娘，却偏偏长了颗根正苗红一心为民的心，被改造成超级英雄后日日带着兄弟们打击纳粹势力，这一生基本没过两天好日子，战争临胜利前，青梅竹马掉火车死了，自己也带着飞机撞冰山沉睡了七十年，再次醒来物是人非，还得给神盾局发光发热继续打工。
彼得·帕克，中城高中一普通学生，身份够安全了吧？可惜命运就是不让你安生，爹妈早死这都不算什么，被蜘蛛咬伤后获得了超能力，却因为一念之差放跑了劫匪而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叔叔惨死。
还有黑寡妇，蝙蝠侠，超人，闪电侠，绿巨人……哦绿巨人这个貌似是意外。
总之没一个是顺风顺水的。
不过话说回来了，如果过得好，人生一路平坦，谁会去当超级英雄啊。英雄们大多都是因为自身经历过黑暗，不想别人也和自己一样，这才拿起了武器运用自己的能力去守护民众。
西莉娅一时想的有点远，等她回过神来的时候，惊悚地发现巴基不知何时已经走到了她的面前。
“你……”西莉娅下意识地往沙发里一缩，她结结巴巴地说：“我瞎说的，呃——其实我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就当我胡言乱语吧，可能是一下子经历了太多事情，觉得有点缓不过来。”
巴基看着西莉娅手忙脚乱地瞎比划，忽然勾起唇角露出了一个很浅的笑，他俯下身，一只手撑在沙发背上，另一只手落在了西莉娅的头顶，轻轻地揉了揉。
西莉娅：……？？？
“不用难过，别想太多，”巴基揉完之后没有立即拿开手，可能是觉得手感不错，于是还拍了两把：“你还年轻呢。”
西莉娅脱口而出：“你不也一样？”
“我可不是了，”巴基深深地看着西莉娅，用自嘲的口吻说：“对于这个世界来说，我和史蒂夫遗落了整整七十年……我们本来该和霍华德……和卡特一样的。”
“可事情都已经这样了，你还是面对现实吧，”西莉娅拍了拍巴基的胳膊：“至少现在你有队长作伴了，当初他一个人的时候，总是会被大家调侃呢。”
尤其是托尼，动不动就是“你们的审美和队长似的”，带头黑的起劲儿。
“确实有很多东西需要学习，”巴基点点头，转身在西莉娅的身边坐了下来：“就是不知道还有没有时间和机会。”
过了一会儿，才听见西莉娅轻声说：“会有的。”
经过二人短暂的交谈，尴尬的气氛散去了很多，虽然巴基还是不太爱说话，但之前那种空气都要凝固了的感觉已经消失不见了。
但很快西莉娅就发现自己又陷入了另一个怪圈之中——比如当巴基在她身边靠着闭目养神的时候，听着浅浅的呼吸声，西莉娅总是能想起冬兵在她房间外面站了半个晚上，或者是低头对她说“请吩咐”时的情景。
我一定是脑瘫了。西莉娅揉了揉脸，努力将各种乱七八糟的念头全部赶出大脑。
这种时候一定不能想奇怪的东西……先干九头蛇！
五分钟后，托尼穿着盔甲咔哒咔哒地走上来了，他站在楼梯口盯着西莉娅看，完全不去管一边的巴基做什么，看得西莉娅像只炸毛的猫一样蹦了起来。
“走吗！”西莉娅把芒果抱枕往沙发上随手扔过去，被巴基闭着眼睛抬手一捞，接在了怀里。
“走，”托尼的语气还是泛着寒意，但被冻了一段时间的西莉娅已经习惯了：“你没去过神盾局总部，总去过林肯纪念堂吧？先到那里，然后再进去。”
“你到底想怎么进，”西莉娅忍不住问：“能不能提前透露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