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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卧斜阳为君倾_第4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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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047章 寒山夜二度交手(2)

  风相悦看着他们,手指也不自觉地落在剑柄上,紧紧握了起来,眼神染满戾气。他曾打败过许多对手,却是第一次觉得一个人如此神秘莫测。玄尘身上仙气缭绕,又杀气凛凛,让他既像是一个超凡脱俗的僧侣,又像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恶徒。

  一时间,天地万物恍若静止,唯有浓浓杀意弥漫,让山间更添了几分寒意。风相悦只觉心头犹如压着一块大石,微微一动,额上竟滑下一滴汗水。

  他深吸一口气,将眼神放在了海镜身上,却见海镜脸上依旧带着几分慵懒的笑意,甚至显得有些漫不经心。

  然而就在此刻,玄尘脚步一纵,如飞鸟般腾起,右掌一扬,向海镜劈面拍来!

  佛珠迎风而动,嗤嗤作响。眼看手掌已贴至海镜面颊,海镜却错步一闪,宛如一尾游鱼,从玄尘手下滑了出去。

  玄尘的动作却也不慢,海镜身形闪动的一瞬,他的手势也立即改变,那佛珠竟仿若有了生命一般,在空中一旋向海镜打下。

  海镜一惊,在千钧一发之时拔出落霞剑,挡住佛珠。只听得“锵”的一声,落霞剑竟被那赤铜佛珠震得轻颤不已,海镜也因为佛珠上的力道趔趄一步。

  玄尘趁他脚步不稳,右脚向后一划,手指一动,几粒佛珠便脱手而出,向着海镜双目打去。

  只是一瞬,佛珠便窜至海镜眼前,劲风直刺眼瞳。海镜背脊一阵发冷,已来不及格挡,情急之下,左手下意识一动,竟将剑鞘从腰间击出,直冲上空,自下而上与佛珠相撞。

  只听得“当当当”几声,那几粒佛珠被剑鞘击得冲天飞去,顷刻便没了踪影,剑鞘则被飞旋着落地,“扑”的插入地面,尾部轻颤不已。

  玄尘不着痕迹地一蹙眉,没想到海镜在危急之下也能应对自如,心中不免对他多了几分警惕。

  他聆听着海镜的脚步声,右手指尖一弹,几粒佛珠再次扑向海镜面门。

  海镜此刻已站稳脚步,死死盯着佛珠,长剑一展,几道银芒在空中交织为一片光幕。

  刹那间,那几枚佛珠竟被劈为两半,长剑去势分毫不减,直向玄尘眉心刺去。

  玄尘冷哼一声,左手衣袖一扬,竟在千钧一发之时打上剑身,将剑刃震得偏离轨道。随即,他身体一侧,右掌倏地推出,直拍海镜心口。

  海镜未想到玄尘的反应如此快,左手翻飞,迎着玄尘手掌而去。

  二人的手方一对上,玄尘便感到一股强劲内力排山倒海般袭来。他一向自负内功深厚,此时竟觉体内撕裂般疼痛,被海镜的掌风震得连退几步,汗水自额上一滴滴滑落。

  然而方站住脚步,玄尘却又不由一骇,只因突然之间,他再也感觉不到海镜的存在。他咬了咬牙,始终不愿将眼睁开,便按下情绪,听着四下落木之声,握着佛珠的手渐渐收紧。

  一片片枯叶随风而下,轻轻落在玄尘肩头,又随着他细微的移动缓缓飘下,无声无息坠于地面。

  突然间,飞旋的枯叶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推开一般,骤然狂舞,一道罡风向着玄尘迎头劈下。玄尘面容一敛,认定海镜正从上方攻来,手臂一拉,竟将佛珠生生扯断,向上空悉数打去。

  风中响起凌乱的“哧哧”声,似有无数枯枝败叶被佛珠贯穿,但那道罡风却依旧存在。玄尘心里第一次失了底气,紧捏双拳微微颤抖起来,终是睁开了眼。

  然而让他吃惊的是,眼前根本没有海镜的身影,只有无数利刃般的枯叶向自己坠来,又被飞出的佛珠打得七零八落,犹如雨点般飞扬。

  玄尘霎时面无血色,正要转身,便感到一刃冰凉的剑锋贴上了自己后背,只稍一瞬,便会穿过自己的身体。

  临危之际,玄尘身体一侧,便向后掠开。剑刃“刷”一声撕破他的衣襟,他却连眉头也没皱一下,挥舞袍袖卷起一阵劲风,将空中的佛珠悉数裹入其中,又猛一挥手,让那些珠子向海镜打去。

  佛珠犹如漫天细雨般扑来,海镜已无法在一时做出判断,只好凭着本能闪避格挡。佛珠擦过他的衣襟,撞上他的剑刃,弹得叮叮作响,纷纷落下。也有几枚打上他的身体,让他面容微微一变。

  玄尘趁此时机,右掌一扬,腾身向他打来。海镜似乎早已料到,不再顾忌佛珠,身形一转直面玄尘,长剑挽着剑花击出,顷刻间便刺出十余招。

  一时间,玄尘被毫无间隙的招式逼得连连后退,僧衣在凌厉风声中连破几处,鲜血逐渐渗出。感觉到剑风由几个方位扑来,玄尘已无法分清剑招的虚实,干脆腾身跃起,躲开海镜的攻击。

  他的身体在空中一个翻滚,便稳稳落在一处树梢,霎时枝叶晃动,落木纷然,萧萧簌簌凌空飘散。

  玄尘探手扶着枝干,僧袍舞动,冷冷凝视着海镜,“这么多年来,你还是第一个逼得我睁开眼睛的人!”

  海镜和风相悦看着他,面色却严肃下来,因为那双光华流转的眼瞳竟是琥珀色,带着极强的透明感,看起来不像是中原人所有。

  “大师,你之所以一直闭着眼,是担心这双眼被人看见吗?”海镜走上前,抬首直直对视着他的双眼。

  “我说过,我只是不想别人污了我的眼睛。”玄尘轻蔑地扬起下巴,将眼神移开,又用眼角瞟了瞟海镜,目中流动着些许不明的意味,“……不过,你倒有令我睁开眼的价值。”

  “是吗?那还真是我的荣幸。”海镜笑着摸了摸鼻子。

  玄尘凝注着他,不着痕迹地一拧眉,沉默须臾,又道:“我的感觉从未出过错,但为何你出手时,我从你身上感受不到一丝杀气?你是怎么做到的!”

  “大师,正因为你太过信任自己的感觉,才会被我扔出的树叶蒙骗。”海镜说着,轻轻偏了偏头,唇角的微笑有了一抹深意,“而且,你之所以感觉不到杀气,是因为我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要你的命。”

  玄尘一愣,俊丽的面容顿时稍稍扭曲,“这么说,方才你根本就没有发挥出全部实力?”

  海镜却只是凝注着他,没有再回话,眉梢眼角笑意盎然。

  玄尘咬了咬牙,面容一时更加复杂。他猛然挥出一掌,直打树上,震得枯枝如飞花般落下,又不甘地啧了一声,“海镜,你先别得意,今天这笔账,我今后一定会找你讨回来!你究竟有没有资格成为我们的对手,就在今后证明给我们看看吧!”

  说罢,他一拂衣袖,如飞鸟贯空,向天法寺的方向纵身离开。

  “我们?”海镜面向他消失的方向,略一蹙眉,“那样的眼瞳绝非中原人所有,看来他背后的势力不小呢。”

  “岂止不小,他身后正是朱莲岛本身。”风相悦的面庞陷在阴影中,一时看不清表情,语调却极为阴冷,“琥珀色的眼瞳正是朱莲族的象征,他定是从朱莲岛来到中原的人。方才会来拦住我们,恐怕是因为我们知道了玄默被杀一事,只可惜,他错误的高估了自己,偷鸡不成蚀把米。”

  “原来如此。”海镜不觉有几分惊讶,抚着下颚沉吟起来,“但他进入天法寺的时间比姬千幻要早,他究竟是如何混进寺中的?今后若是有机会,向玄清大师打听一下他的来历好了。”

  风相悦随意地应了一声,垂着头向山下走去,眼中忽的闪过一丝担忧,喃喃低语道:“朱莲岛……到底在打着什么算盘?”

  层层树林在眼前交错而过,又被二人抛至身后。良久,海镜和风相悦来到了一处崖边。此时天色已蒙蒙发亮,灰白的云朵萦绕在一座座耸秀山峰间,连绵天际,看起来像是一片白色汪洋。

  风相悦扶着树干走上前,立在崖边,俯首望着下方云海,“这里不是下山的路,我们走错了。”

  海镜听罢,正想转身离开,却突然停住了脚步,因为那灰茫茫的云间现出了一丝耀眼的金光。他一把拉住风相悦,指着那缘画着天边的光刃,“待会儿再走,要日出了。”

  风相悦瞥了他一下,不耐地回身,“不就是日出吗?有什么好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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