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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明书_第8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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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着他的埋怨,杜将离不以为意地笑了笑,他仔细思量片刻,看来自己在结果出来之前,也只能干等着了。

  蓝艺擦了一把额上的汗,坐到杜将离身旁,道:“战事我是不懂,也不清楚你做出每一个决定的缘由,只是就结果而言,将离你为何要屡屡惹怒祈王,违抗他,增加两军之间的嫌隙呢?”

  杜将离面上露出些许惊异:“蓝艺,在你看来我的目的是这个?”

  蓝艺听他这么问,反而一愣:“莫非你真是此目的?”

  杜将离抿紧嘴,没想到了解自己却又身处局外的蓝艺反而看得最通透,他直挺挺地躺至榻上,嚷嚷道:“蓝艺,你亲爱的主人近日来心力交瘁,诸事不顺黯然神伤,眼□力不支,急需补个回笼觉,他一会醒来想吃芝麻凤凰卷、糖莲子、合意酥……”咂咂嘴报了一连串菜名,蓝艺脸色阴沉许多,直愣愣盯着闷头大睡的杜将离,摇了摇头,迈出屋门。

  眼下正是夏、祈、黎三国交锋的紧要时期,很久以后,当史书记载到这一段时,只写道杜芒扰乱对战节奏,被剥夺所有权力,软禁在端王宫中,而战局,亦从此时起,急转而下。

  杜将离一觉睡醒,便得到均墨与杜嵇商议的结果,之后所有的事务,自己一概不得接触,亦不可离宫,这便相当于将他闲置,软禁起来。蓝艺站在一旁,有些担心地看着自家主子,杜将离默不作声,仰头望望天色,裹了件松垮垮的素纹睡袍,也不管蓝艺担心的问话,径自出门。

  他打量了四周,略微沉吟,转入一个小径,穿过几名巡逻的兵士,朝他们施了个颜色,便推开一个偏屋房门,进到其中。屋里一名身着黎军装束的男子瞥到杜将离,施施然起身,迎了过来。杜将离扬起大大的笑容:“好寻律,总算见着你了。”心道均墨的办事效率就是高。

  对方立马回了一个比他还热情灿烂的笑:“土匪大人,我可是朝思暮想天天盼望着能与你再相会,此刻见了你,当真心潮澎湃不能自已。”

  杜将离眉眼弯弯:“彼此彼此。”语毕,两个许久未见的男人各自使出杀猪般的劲道往死里抱了对方一回,杜将离面色一变,直直摊开手,掌心朝上,伸到寻律面前,沉声道:“蚀衣草。”

  “放我走,我便给你。”寻律逐字逐句,语调毋庸置疑,丝毫没有商量的余地。

  杜将离不为所动:“不给便不放你走。”

  两人面面相觑,谁都不肯让谁,杜将离惋惜地看了对方一眼:“不给那也就罢了,我自己想办法去找,不过就是慢些而已。”

  寻律咬了咬牙,恨恨道:“算你狠,你到底要我做什么?”

  杜将离欣慰地颔首:“好寻律,当下战乱四起,国无太平,覆巢之下,安有完卵?身为百姓,自然也要为国做些力所能及之事。”

  寻律蹙眉:“你明知我对这类事不感兴趣,强逼我来又有何意义?”

  “不需要你特意做什么,只要你提供信息给均墨即可。”杜将离说着顿了顿,从怀里摸出一个四方形盒子,“既然短期内你留在这儿已是板上钉钉的事了,不如再顺便帮我个忙,我要出宫,这段时间就麻烦你扮作我留在端王宫里,瞒过他人,这盒子中便是用来易容的东西。”

  寻律嘴角抽了记,面色不是很好:“那么,我把你暗地里做的那些事告诉你的饲主殿下也没关系了罢?”

  这个杀千刀的家伙,杜将离语塞,沉默了阵,拿定注意,捋起袖子十分不情愿地抬向对方,嘴朝着金色小虫努了努:“呶,这就是我们费了好番工夫都没能琢磨出个所以然来的倾城。”

  寻律眸中陡然一亮,眉眼面上都迸发出别样的光来,他目不转睛地瞧着,杜将离哼哼道:“你若是愿意帮我,我就把它交给你研究。”

  对方顿时笑靥如花:“此等小事,交给我寻律,还用得着你担心么?你就放心去罢。”

  杜将离生怕对方忘记,又提醒一遍:“还有蚀衣草。”

  这次寻律没有直接答应,他深深看了杜将离一眼,拿住他的手,轻轻搭到对方腕上,揪起眉,面目里带着严肃:“这我不能应你,若是给你,就是害了你。”

  “你若不给我,才是害了我。”杜将离眸光灼灼,格外认真地回道。

  寻律没好气地别开头:“我管你做什么,蚀衣草大多都在我手上,我想怎么用就怎么用,哪怕是烧了,我也不会给你的,你若强以此为条件,那这倾城,我不研究也罢。”语毕,不愿再谈,完全没有商量的余地。

  杜将离张了张口,欲言又止。

  作者有话要说:  

☆、第九十四章

    与寻律对换了衣服,束过发,戴好帽甲出门,杜将离左瞄一眼,右瞟一圈,没人注意,当即撒开蹄子一溜烟穿梭在宫中小道,路线是他早已确定好的,他避宫人,躲侍卫,健步如飞,末了,不忘甩甩威武的铁盔,觉得自己大有一番侠客风范。

  杜将离玩得开心,背倚着墙,探出头去,宫门便在前方不远处,当即整整衣冠,收起嬉皮笑脸,严肃正色。

  在脑中过了一遍对守门宫人的说辞,感到没问题后,杜将离跨出一只脚,没留神,突被人从身后捂住嘴,拖了回去。心中顿时一凛,没那么倒霉罢,这都能被人逮着,正思忖如何糊弄过去,鼻中嗅到对方手上熟悉的气息,这才松懈下来,臭均墨,差点没把自己吓到,悄悄叹出一口气,杜将离觉得脖间有丝凉凉的触感,带着些许酥麻,十分舒服,他愣了片刻,方意识到均墨在做什么,身子立刻僵硬了。

  均墨放开杜将离,舔了舔唇,蹙眉道:“将岚,别人碰你你都不会反抗的么?”

  杜将离翻翻白眼,回嘴:“殿下,你偷袭他人的时候,也会像这般顺便吃对方豆腐吗?”

  男子闻言竟是翘起嘴角,略显疲惫的面上舒展笑颜,他抬起胳膊,下意识地想碰碰对方的头,却发现对方端端正正带好了铁盔,无从下手,只好转而抚上杜将离的侧脸:“将岚,此段时日,着实委屈了你。”

  均墨的手因频繁地执笔、执剑,生了厚厚一层茧,杜将离只觉得脸边触感粗糙,又带着别样的温暖,诱人沉溺。对方的手极大,完全伸开几乎能将自己的整张脸覆盖住,此刻却微微曲着,不敢用一分一毫的力气,一下又一下地轻轻抚摸自己,而均墨嘴唇的感觉,仍停留在他脖颈,非但没有褪去,反而有变得更加灼热的趋势。

  杜将离连忙尴尬地咳了两声,掩饰住身体的不自然,埋怨道:“均墨,你那掌打得当真不留情面,严重有损我在蓝艺面前的威信,待过了这阵,我非还你不可。”

  他与均墨早早定好计划,但由于周期较长,时局易变,无法准确估量,外加所处境地的原因,谨慎起见,便未商量过细处,只说见机行事,两人也避免互相接触,仅凭对方的行动来进行配合,既要让自己的举动合理化,又要暗中达成目的,委实不大容易。

  所幸至此都还是极为顺利,两人的合作出其默契,也未让人看出端倪,只是均墨打他时的那个眼神,杜将离明知对方真意,却仍有些耿耿于怀。

  均墨揽过杜将离:“好,还我。”声音从喉间低低传出,手上动作未停,“还疼么?”不等杜将离回答,男子便俯下身,在他面上吻着,一寸一寸地拿舌尖徐徐舔舐。

  缓缓地,细致地,带着明显的挑逗,在他脸侧游移。

  好热……杜将离忙搬出阿弥陀佛清心咒在口中默念,均墨直起身子,眸中夹着促狭:“将岚,下次还我的时候,记得连刚才的也一并还我。”

  杜将离顿时词穷,整理了下思绪,幽幽道:“殿下,你这爱动手动脚的坏毛病,最近是愈发严重了。”

  均墨不置可否,神情里露出苦恼,语气暧昧:“还不是你诱惑我的么?”

  杜将离表情生生一滞,当即转身,甩出两个字:“走了。”语毕,被均墨拉住手臂,对方正色道:“你一个人,要小心。”

  杜将离摆摆手:“去丘阳城很快的,你就等我的好消息吧。”

  说着,径自而走,成功地出了宫门,去城西提了早早备好的马儿,行至无人烟处,杜将离蹲下身,抬手捂住已然变得通红的脸,该死的均墨,自己可是男人啊,这么挑拨自己……杜将离痛苦地咬住唇,这都是第几次被对方捉弄了?自己再有忍耐力,也受不了对方如此的引诱啊!

  大丈夫能屈能伸,他……他……杜将离垂着头,暗自咒骂了均墨几句,恶狠狠道:“臭均墨,看我回来不弄死你,你就等着在我身下嚎啕大哭吧!”

  缓和许久,才让身体冷静下来,杜将离换上普通的民服,跨上马,他望了望丘阳城的方向,略微思忖,毫不犹豫地调转马头,向祈行去,这可是难得的好机会,虽说自己如此不大对得起石云,只望这段时间里不要有事才好。

  端王,你的梁姑娘,我必定完好地奉上。杜将离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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