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庸臣_第18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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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低低地,却十分清晰。

  然后,他的手垂了下去。

  苗恩吐出一口鲜血,昏倒在龙榻前。

  ……

  我站起身恍然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殷红的夕阳,殷红的血。

  “皇上驾崩啦!”

  “皇上——驾崩啦——”

  我跪在他的龙榻前,将脸埋在他僵硬冰冷的手心里,双肩颤抖,许久不曾起身。

  我的帝王啊,你是度过了怎样憾恨而寥落的一生。

  闵京冰冷的身体躺在我面前,我轻轻地抱住他;可他却无法像燕柳一样,在我怀中醒过来。于是我也闭起眼睛,想象着他是睡去了,而我也是伴着他入眠而已。

  当深蓝的夜色逐渐洗去黄昏的颓态时,我听到身边响起一个没有情绪的声音:“……你哭了么?”

  我睁开眼睛,苗恩已不知何时离开了。地上的血迹已被尽数清洗干净,闵京的尸体也早就悄无声息地消失在了我的身旁。眼前的人端着灯盏,身着华美的常服,正坐在那里若有所思地看着我。我伸手摩挲了一下身边床榻上冰冷的温度,平静地对着他道:“没有。”

  “……真是薄情啊。”他嗤了一声,一脸的不以为然,“可以为个给自己戴绿帽子的伶人哭泣,却不肯为爱自己的帝王流一滴眼泪。”

  我的嘴唇嗫嚅了一下,道:“你不懂。”

  “是啊,我不懂。”他伸手挽挽自己颈边的发,“我也不需要懂。”

  然后他站起身,将手中的灯盏推到一旁,径直朝我走来。他把我推倒在不久前才葬送了闵京生命的龙榻上,双手搭在我的胸前,暧昧地伏在我耳边呵着气,系得松散的衣裳已经滑落下来,露出半边圆润的肩头。

  我如同木偶般任他摆弄着,只去看那在灯火中映照着两人身影的床柱。“专心一点嘛……”他用上了撒娇的口气,柔软的手在我下腹慢慢地揉捏,自己腿间的物什也磨在我的腿根处,分明是一副蓄势待发的模样。

  我抬手去推他,他的动作却愈发强硬;我几乎能感到那正在蠕动的艳红,已经隔着薄薄的衣料将我的物什吞入了一点进去。

  这时,宫外忽然传来一阵太监宫女的脚步声,寝宫里骤然亮堂起来。林照溪一愣,随即从我身上滚落下来,拿起一旁的衣裳遮住了身体。

  “义兄。”

  雅歌面无表情地走了进来,身边伴着两个宫女,身后还跟着一脸泪痕的小歌白。

  林照溪幽幽地看着她道:“蓝贵妃呀蓝贵妃,你来得可真不是时候。”

  雅歌的脸上并无一丝讶异,只是轻笑道:“以后的日子多得是,何必急于这一时?”说着,她一步步走到我们面前来。

  歌白先她一步扑过来,一头扎在我怀里,抬起小脸啜泣道:“舅舅,那些人都在说……父皇……父皇他……”

  雅歌一把将他从我怀里拉出来,面无表情地抬指敲敲他的额头,十分严厉地道:“男儿家总哭哭啼啼的像个什么样子?你父皇就算是去了,你也是他唯一的皇子,还会叫你陪葬不成?桂香,把大皇子送回去。”

  她身边的宫女应了一声,拉扯着歌白走了。

  雅歌打量了一番衣衫不整的我们,忽然笑道:“哥,你知道么?其实闵京是我害死的。是我下了一种溃肠烂肚的无解之毒,把他害死的。”

  我一愣,随即看向林照溪。

  林照溪挑了下眉,似是无奈般对我道:“我当初答应你,只要你不回来就不会对闵京下手;怎么,你还怀疑到我头上了不成?”

  我心中骇然,难以置信地看着雅歌。

  她气定神闲地接着道:“不光闵京是我害死的,当年害死季皇后的人,也是我。”

  “……哥,你不要怪我。我在后宫里的这么些年,唯一的心愿便是当上皇后。可季皇后在世,我当不成,便只有设计杀了她;谁知她死了之后,我还是当不成。既然闵京不愿让我当皇后,那还留着他何用?”雅歌说着,用脉脉的眼神看向林照溪,“只有义兄,只有林清琪才能满足我这个愿望。”

  我怔怔道:“你和他早就……”

  下面的话我吞吞吐吐,终是问不出口。

  “早就什么?除了皇上,我也只是和伺候他的宋灵图有过那一次罢了。”雅歌适时地打断我的猜想,失笑道,“我和林清琪只是结为义兄妹而已。我答应予他方便,他答应帝业终成之时予我后位,除此之外,我们并无其他牵连。”

  我看林照溪,他打了个哈欠,并没有对雅歌的话做出什么表示。见我沉默,他便撑着半裸的身子挪过来,黑发都落到我的肩头上,略有幽怨地道:“你不相信么?我对你可是守身如玉……”

  我推开他,深吸一口气对眼前的女子道:“雅雅,我真后悔当初送你入宫。”

  “后悔?我也后悔。”雅歌那张柔弱的脸上居然浮出了一层阴霾,“哥,你太碍事了,我应该一早就解决掉你。”

  一股寒意自心中油然而生,我的视野有些模糊,看着她伶俐的嘴巴吐出一连串凌厉的字句:“若是没有你,闵兰早就可以娶我为妃,我用得着在这污秽的后宫里勾心斗角么?!”

  在这时,我才迟钝地意识到——

  她对我的恨,竟是真的。

  “蓝雅歌。”林照溪一边理着自己散落的头发,一边披着衣裳起身道,“安安分分地拿着凤印做你的皇后去吧。”

  他走到雅歌身边,侧过头在她耳边压低声音威胁道:“如果你敢对他做什么,我敢保证你和你的野种,尸骨无存。”

  ……

  ……

  清晨,我站在高高的石阶上看着脚下陷在薄雾里的京城,突然觉得这里的一切都很陌生。

  京城内的寺观不疾不徐地击着钟,各地亲王郡王都携着他们的王妃赶来,和文武百官一起在宫阙哭临。

  我慢慢地走着,入眼尽是大片大片的缟素。

  我携礼部和内阁、翰林官集议,亲自为闵京小殓,目送着他入棺,再看着官员命妇、嫔妃公主一起在思善门外哭临。这其中没有嗣皇帝,因为闵京临死前,并未没来得及立遗诏。

  等待着劝进的人,便是林照溪了。

  林照溪站在雕饰华丽的龙椅之侧,群臣都聚集在他的脚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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