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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风缭乱_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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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出了哈伦的为难,索乌塔又道:“最近王兄忙于登基大典的筹备,此事可全权交与丞相处理……”

  位列朝臣第一排的一位老臣点了点头,哈伦还是犹豫着,但如果太过宠溺图兰,一定会出来几个死谏的忠臣,他还未登基,自然不能让这种闹剧发生,也只好妥协。

  南朝的使臣名段继臣,具体的官位不明,但似乎曾是皇帝面前的红人,犯了错之后不仅被贬谪,还被派遣到西域出使边塞。

  这次是老可汗的逝日与御贡之日很近,所以南朝皇帝只派遣了他一位使者完成两项任务,临行前皇帝也旁敲侧击,名为出使,实为流放,去了大漠,不管是死是活,你都不用回来了。

  不过哈伦并不在乎他是因为什么而受到了惩罚,他关心的是段继臣的能力,他坚信,只要头脑足够精明,就会认清处境,即使是曾经的敌人也会效忠,历史上那些忠贞不屈的人物,的确很值得人们称颂百年,但却不够明智,他所效忠的,究竟是皇帝,朝廷,还是人民呢?

  哈伦认为是最后者,不论前朝有多么辉煌,败了就是败了,朝代更迭再正常不过,没有谁的统治能千秋万代。而虏臣应该做的,就是辅佐新王朝,让百姓安宁和乐,而不是为了所谓的忠义一蹶不振,使人民沦于水火之中才是真正的大逆不道。如果换做是他,即使在历史上留下千古骂名也该善待人民。

  哈伦继承了老可汗治国的中庸之道,温和如他,自然不会斩了段继臣,不过首要的,就是劝降。

  “摄政王子殿下太过谦逊,罪臣何德何能接受您的劝降呢,殿下的礼贤下士,即使是在我大南朝也很出名,且被百姓传为佳话。”段继臣俯首行礼。

  “那,使臣之意是……”哈伦问道。实际上,他的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陛下放我出使边塞,自是希望两国能永久交好,只是从表面上看,派我一介罪臣来,倒有失打过风度,疑有贬低之意。实则不然,罪臣虽生性愚钝,但久仰大漠的君臣之礼,先前失去了陛下的宠信,此番便想好好学习,以敬天子。”

  哈伦大笑,心里很是满意这个文绉绉的中原人,不虚伪,不造次,南朝皇帝为何派遣这样难得的人才冒着生命危险来出使大漠?

  “只是,未完成陛下的任务之前,臣还不能做陛下的臣子。”

  “哦?景炎君还委派你何事?”

  “陛下希望……和亲。”

作者有话要说:  

  ☆、〔陆〕此般尤物

  “和亲?使臣莫要说笑了,我大漠王族到了这一代,子嗣皆为男子,哪有公主可以……”哈伦面露难色,这南朝的皇帝景炎君在大漠中安插的细作并不少,怎么可能不知道老可汗膝下没有女儿,随便找位外戚或朝臣的女儿去和亲,也会因欺君之罪而发动战争,和亲之请,摆明了就是要找事啊。

  “殿下莫急,”段继臣笑笑,将茶盏毕恭毕敬的往哈伦那侧挪了挪,“我大南朝素以和善长留青史,不同于历史上匈奴、契丹等蛮夷之辈,以扩展疆土而满足野心。皇上听闻殿下有一容貌阴柔美丽的胞弟,很想见上一见,若是无法和亲,将王子送入皇都,做质子也好,相对的,陛下也会将幼子送至大漠,殿下意下如何?”

  段继臣将匈奴、契丹等族称为“蛮夷之辈”,也就是在表达南朝人民对大漠的轻视。哈伦一方面恼怒着,另一方面也很是佩服这位使臣的口才,只能用狠毒二字形容,快、狠、准的抓住人的弱点,并咬住不放。不过他接下来的话,也让哈伦意识到,景炎君不仅仅是挑衅那么简单了,怪不得他派一介罪臣前来,这是早有准备啊。

  哈伦知道,他现在必须冷静下来,如果他因怒火中烧而发起战争,才是正中景炎君的圈套。“事关国家大事,并非我一人能作的了主,还请带我与众朝臣商议后,再予回复吧。”

  果然如臆想中的舍不得,段继臣在心里笑了笑,谁人不知这哈伦王子早在老可汗逝世之前就已经手揽大权了,莫非,这传言所说,摄政王子与同母之弟有一腿是真的?

  ……看来是的,他算是来对了地方。还是自个儿的皇上好,为了满足自己的需求,特意演了一出君臣误心的戏给外人看,将自己送到这蛮夷之地,想来,也就只有这儿的强壮男人才能满足自己吧……

  ……哪儿有人会因为这种原因,冒着生命危险出使边塞的!南朝人一窝都是疯子!

  哈伦自是不愿,和亲之事耽搁了下来,段继臣也没急着向他索求回复,一直宠爱着的弟弟自然是难以割舍,何况还有着那么复杂的情感,需要给他时间考虑也是人之常情。

  不过,和亲与御贡是两回事,马上就到了两国使臣出发的日子,南朝是派了段继臣提前来了,大漠各部不准备可就说不过去了,段继臣笑呵呵的望着高台下忙活着的人们,不由得感慨:

  “没想到,塞外的百姓也能如此有序,看来,对胡人野蛮的印象,当真是我们中原人的误解。

  索乌塔是打心底看不起中原人,柔柔弱弱的,历史上的战争也都是用计谋和人数取胜的,如果匈奴有多才的智囊团,和压倒性的兵马,说不定早已统一了中原。“中原人,你是来打探大漠情报的吗?”

  段继臣笑:“陛下英明,手下的细作个个精明能干,何须派遣我一介罪臣来引人注目的打探消息,将军真是说笑。”

  索乌塔对这口出狂言的中原人很是鄙夷,没有挑逗之意,只是想杀杀他的气势:“你这张小嘴在朝堂上很会说,入了内室,可还能说?”要一介武夫的索乌塔说出这么文绉绉的话,也很是难为他了,不过意思很明确,你在人前是很强势,脱光了衣服被人□□得生不如死的时候,还能骂出来么?

  段继臣笑出了声:“能不能说,总将亲自试试便知。”想不到这么早就暴露了自己的本性,既然如此,那他就不用在辛苦的隐瞒了。

  而这个回答让索乌塔大吃一惊,陈腐的中原人不是该一甩长袖咬牙切齿的说一句:“无耻!”,然后转身跺着脚离开么,怎么这人比大漠的人还要开放,甚至……淫*荡?

  直到这时,索乌塔才仔细看了段继臣的脸,皮肤很白,一表人才的书生,不怎么是他喜欢的类型,他是喜欢那种誓死不从,但被摧垮了意志后声嘶力竭哭着求饶的,例如忠君的战俘就是很好的目标。以前老可汗对他隔三差五就会弄死战俘,也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知道自己上了这中原使臣,王兄会不会降罪呢?

  段继臣笑着摇了摇头,转身欲走下高台,突然间,他的余光瞄到了一个人影,那是……

  “总将,敢问,坐在柴草上的那位是……”

  索乌塔看都不用看一眼,有时间喜欢坐在柴草垛上的闲人,也就只有他恨之入骨的申屠羯了。“那是个中原人,十几年前出现在边疆,对自己过去的事只字不提,要不是图兰护着他,他早就被杀了。”

  图兰,想必就是那位貌美的小王子吧。

  段继臣又看了一眼,他可以保证自己绝没有看错,如果让这个人作为使臣出使中原,那可就有好戏看了……

  哈伦这几天烦的要命,他现在是左右为难,一边是深爱的弟弟,另一边是他必须维护的国家,做个首领还真不是什么容易事,他已经几乎可以肯定申屠羯会对大漠造成威胁了,如果不是顾忌图兰的话,他一定不会让申屠羯出使中原,而是就地斩杀。他已经不是一个合格的兄长了,他不能再做昏君!

  “塔西,传我旨意,御贡队伍即日启程,若条件允许,事成后处决申屠羯。”

  老丞相赞许的点了点头,应了一声“臣遵旨”,就下去吩咐了,看来这次还应在队伍中安插几位高手,否则,是杀不掉申屠羯的。

  图兰还被蒙在鼓里,完全不知道兄长们在打着什么主意,被白玛硬喂下几顿饭,在躺在榻中美美睡一觉,就恢复了元气。不过这次一闹,他确信自己的两位兄长会放任自己肆意妄为一段时间了,但为了能与申屠羯在一起,他还是得装成乖宝宝的样子,等木已成舟之时,他们再想反悔也来不及了。

  图兰为自己的小计谋在心里鼓掌雀跃,熟不知,事态已经往不可收拾的方向发展了……

  图兰醒来后,第一个找的就是哈伦,离老远,后者就看到了那个朝自己奔过来,张开双臂,跳进自己怀里的少年,甚至头发还没梳起来,被风吹的凌乱不堪,但却并不影响少年的外貌,反而有种不一样的美感。

  “兄长,我要和兄长一起用早膳!”图兰搂着哈伦,不停的蹭着撒娇,这让后者很是愧疚,他还不知自己对他做了多么过分的事,一旦发现,他还会这样亲近自己吗……估计一定会悲伤的想杀了自己吧……

  “兄长今日有些要务处理,可能陪不了你了,抱歉,你可以去找索乌塔,二哥一定很开心你陪他。”哈伦清楚的看到了图兰眼中的失落:

  “是不是王兄登基之后就会更忙,没有时间陪图兰了。”

  哈伦轻柔的抚着图兰的头:“不会的,只有今天。”只有今天,那个男人必须永远离开你的视线……

  图兰只好垂头丧气的去找索乌塔,实际上,心里是有些害怕的,从小到大,这位兄长一直对自己冷眼相待,上一次见面又是给自己大骂一顿,他没胆量也是正常的,在索乌塔的帐前走了好几圈,都没有勇气进去。

  不如,绕到后面偷偷看看兄长在做什么,如果他闭目养神,就不能去打扰他,自己回去随便吃点什么就好,如果他没有皱眉,心情还算好,就和他一起吃,全当交流感情了。

  图兰想到什么就做什么,完全不计后果,抬腿就朝用细羊皮封的严严实实的帐窗前,也就只有这里比帐布薄一点,就算弄破了,兄长也不会责怪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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