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释灵阴阳录_第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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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忘了什么?”邵逸思索了一下,最终摇头:“想不起来。”

  顾九便不为难自己了,耸耸肩:“算了,到时候应该就会想起来的。”

  抱着一袋子抓鬼工具,两人优哉游哉地回了道观。

  鬼城酆都。

  一只老鬼刚收到儿子烧来的钱,兴冲冲地跑到小吃一条街的面摊旁,对面摊老板喊道:“老方,来一碗面!”

  “没有!”方泰和气得摔围裙。

  两个小兔崽子,不是说好了回去就给他供面粉的吗,这都过去几天了哟,他铺子里剩下的存货都卖完了,再不供来,他和裴老头都要喝西北风了。

  第二天一早,顾九一脸冷汗地从床上坐起来,转头见他师兄也是如此,就问:“师兄,你也挨骂了?”

  邵逸臭着脸,嗯了一声。

  顾九讪讪地抹去额头的冷汗,哎呀,真的是之前只忙着小瑞的事了,把祖师爷要面粉的事都给忘了,这不昨夜托梦,在梦里将他一顿骂呀,还考校他的功课。

  哎,要不要这么惨,睡个觉还要考试……

第32章

  “祖师爷别生气, 是徒孙不孝, 今日多供一袋面粉, 这是您两个徒孙勒着裤腰带省下来的, 希望您和裴叔祖卖得开心,吃的开心……”

  顾九拿着香对着祖师爷的牌位碎碎念,打了一拨同情牌后,将香插进香炉。

  昨晚被裴叔祖考校功课的邵逸也上了香认错。裴叔祖和裴屿死前都没徒弟,所以两人一身本事是由顾九和邵逸继承了, 方北冥偶尔会回来一次, 教他们一段时间再出去, 再不就是两个祖师爷偶尔托梦, 在梦里教。

  昨夜在梦里忙了一晚上, 两人跟没睡差不多,开着道观大门, 两人坐在正殿的廊檐下,各自趴在平时给香客算卦的桌子上打瞌睡。

  小弟也趴在顾九的脑袋边, 它的那只耳朵忽然动了动,抬头看着大门喵了一声。

  顾九和邵逸同时抬头,就见一只枯瘦的手忽然扒在门框上,几番用力, 随后一个蓬头垢面的人从后面钻出来, 拖着一只腿, 一瘸一拐地走进来。

  “道长, 救命啊……”来人看到顾九, 跟见到救星一样,冲着顾九的桌子就扑了过去。

  顾九抱起小喵躲了一下,“你谁啊?”他握着小喵的爪子轻轻将这人遮住门帘的头发撩开,看到一张鼻青脸肿的脸,隐隐有点熟悉。

  包富贵一说话脸就疼,他龇牙咧嘴地说:“道长,是我呀,山下小镇给你算卦那个。”

  顾九一下子想起来了,“哦,是你啊。”

  包富贵扒着桌沿,一脸感激:“多谢道长当日的平安符,在下才能保得一命啊。”

  说来当日,包富贵呼着手上的猫爪痕还质疑顾九是不是手段比他更高深的骗子,不过那张平安符到底是花了他最后两文钱买下来的,所以他也舍不得丢,就这么放在了身上。

  这般过了一段时间,他战战兢兢地等着自己的“血光之灾”,又一面寻思着顾九当时给他的卦象,他特别在意那句“老而艰辛”,年轻的时候艰辛的话,趁着身体不错还能挣扎着过日子,老了还那样,那就太惨了。

  现在的人对身后事看得格外的重,很多人家上了年纪的老人十几年前就开始给自己准备寿木了,包富贵虽然孑然一身,但他也不例外。他逗留在这里,打听了下泰元观,然后想来想去,还是把注意打到了顾九身上,想厚着脸皮拜个师,学点真本事,不再继续做骗人的行当了,好给自己的后半生积点福。

  他不是第一次来泰元观了,只是头一次来的时候,顾九他们恰好忙小瑞的事去了。

  包富贵是昨天早上就出发来泰元观了,谁知这次让他在路上遇到了一个流氓汉子掳着一个挣扎的年轻小媳妇儿往林子里钻。包富贵本不想多管闲事,但转身的时候忽然想起顾九那句“多做善事少骗人”,又听小媳妇儿叫声绝望凄惨,终于还是咬咬牙跟上去。

  之后他就喝止那汉子停止他的可耻行径,没想到对方看他一个人,一点也不怕,反倒过来打他,包富贵挨了一拳,心想打都挨了这时候再后悔不是白挨了么,干脆就豁出去抱着那汉子,让小媳妇儿快逃。

  小媳妇儿逃走了,包富贵被打的不轻,最后他逃跑时仓惶下脚一滑,摔下了旁边的山崖。

  那山崖挺高,但包富贵奇迹般的只摔断了一条腿和撞破了头。包富贵在下面晕了一个晚上,他醒来后,想摸出随身带着的平安符,却只抓出来一把灰,包富贵后怕得一身冷汗,如果没有这符,他这次的结局真的不敢想。

  这更加坚定了包富贵要紧抱顾九大腿的想法,他抓着周边的草木爬了一上午终于爬上来,然后拖着一条瘸腿一身狼狈地出现在泰元观里。

  顾九听了来龙去脉,拿出伤药,让包富贵自己对着铜镜擦药,他自己则拿了两块直木板给包富贵固定断腿,“劫数躲是躲不过去的,躲过这一次,还有下一次,小小地受点苦应了才是正确的。你这一劫算是过了,只是以后如何,还要看你行的是善事还是恶事。”

  “道长,您收我为徒吧!”包富贵恳切地看着顾九。

  顾九忍不住笑了一下,“我都还是给人做徒弟的。”

  包富贵厚着脸皮继续道:“那让我做您师弟也成。”

  包富贵来时就打听清楚了,泰元观观主云游去了,观里常年只有这对师兄弟在。虽然最有本事的是那个叫邵逸的大师兄,但是包富贵可不敢跟他说话,就好比刚才他非常小心又巴结冲对方一笑,对方却只甩来一对刀子似的眼神,包富贵很怕对方直接说话的话会不会口吐利箭。

  顾九把绑木板的绳子打个结,道:“我可没你这么大的师弟。”包富贵看年纪,得有三十多了。

  包富贵急道:“别呀,我不介意有您这般大的师兄。”

  顾九正儿八经道;“收徒哪有你想的那么简单,嘴皮子上下一碰就能决定的。行了,这事别再说了,你住哪儿啊,我找人送你回去。”

  包富贵把自个儿缩起来,“我自小四处飘零,哪有住的地方呀,我从昨日起就没吃过东西了。”

  “那你怎么有力气从崖底爬上来的?”

  “这不啃了几把野草凑活的嘛。”

  包富贵为了拜师,一个劲儿的卖惨,最后他虽然没成功拜师,却留在了道观养伤。让他留下来是顾九决定的,不过邵逸也没反对,因为顾九跟邵逸说,等七星环做好,他们师兄弟也要外出,且这一出去回来的次数很少,难不成让道观继续像从前一样无人打理?

  不如让包富贵留下,帮他们打理道观,不让道观荒芜就好。当然,这个还需要请示一下方北冥才行。

  之后,顾九和邵逸出去打听了一下那个差点受辱的小媳妇儿,既是在这座山上发生的,那小媳妇儿和流氓可能都是附近的,只不过等了几天,也不见当天的事有半点传闻出来。

  不过顾九也能理解,这事在现代社会还会容易被归类到受害者身上的“丑事”,女子或是女子家人通常会隐忍下来,在这个时代这种事如果被外人知道,即使那小媳妇儿逃过一劫,但也难保她不会遭受夫家和邻里的嫌弃。

  顾九皱眉问邵逸:“师兄,难道就要这么放过那个流氓?”

  邵逸看了看自己的小师弟,“当然不可能。”

  回到道观,顾九就看邵逸从柴房里扯了一把稻草,然后快速编出一个小草人,找到包富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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