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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共_第3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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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分明顺理成章。

  水波温柔,傅希如的动作也轻缓,卫燎体内莫名的暗火压低了,嘶嘶舔舐着他的血管,却像是一头已经被驯服的猛兽,拱在他胸口低低的吼叫起来,不足而乖顺了。

  傅希如侧过脸亲吻他湿透的头发,手指在头皮上轻轻揉按,卫燎几乎被哄的闭上眼睛睡过去,又吊在即将溃堤的边缘,屏着一口气,含住傅希如的肩头,往下摸索他上身的几道伤疤,半睁半闭着眼睛,等着最后一刻。

  几乎像是他的很多个梦一样。

  卫燎低声说话了:“别走,就恨我吧,别走……”

  他反复说了几遍,傅希如才明白过来这是个交换,恨他也好,留下。

  一时间冰雪与火焰同时在他四肢百骸流窜,说不上那是什么样的感触,好似过去的花和刺同时落在他身上,又好像一夜之间,卫燎从这个阴冷怪异的帝王,蜕变成了一枚蚕茧,雪白,崭新,赤裸又天真,为换一点陪伴,宁肯吐丝到死。

  这么轻易就开口,也不像是傅希如近来熟悉的皇帝。

  只是哪有人会这样交换?虽然俗套,傅希如也不得不悲凉的感叹,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

  倘若这句话当真有用,该被每个人奉如圭臬,或许就该从头至尾如同新雪,什么也不留下,什么也不拿走,什么也不发生,什么也不僭越。

  他又叹气,卫燎浑身泛红,慵懒的抬起头看他,懵懂的迎上柔软的嘴唇,又被扣着手,无意识的按在傅希如胸口,慢慢的闭上了眼睛。

  唇舌厮磨间,卫燎闭着眼颤抖,闷哼一声,扭过头。

  天色已经泛青,其实这一夜也不剩下几个时辰了。傅希如洗干净卫燎,擦干,把他抱出去,外头床榻上已经换过被褥,灯也被挑亮了,好似方才什么都没有发生,痕迹全都被抹去。

  傅希如已经息了要走的心思,卫燎仍旧记着拉住他的手。他已经睁不开眼,迷迷糊糊的把他往榻上拉,好似拉着他坐下那时候一样。

  睡着的时候外头响起了报晓的声音,卫燎一翻身,捂着耳朵往傅希如的怀里钻,几乎马上就睡着了。

  傅希如也闭上了眼睛,迎上了久违的安宁。

第二十五章 命案

  这一觉醒来的时候,傅希如还没走。

  外面天色澄明,傅希如洗漱过了,正微蹙着眉问紫琼现在是什么时辰。

  无论如何,反正是晚了。三省官员都是日出入禁中理事,而傅希如现在赶过去也无非是更引人注目而已。

  虽然是个人都该知道傅希如和卫燎之间的私事,但这毕竟和示于人前不同,傅希如绝不会料到,他的计划会以这种煊赫张扬的方式展开。

  外头已经日上三竿,卫燎躺在床榻上半阖着眼,望着傅希如的背影,慢慢清醒过来。他晨起时一向倦怠且烦躁,好在现在什么感觉都没有,心里一片澄明清澈,甚至隐约有几分夙愿得偿的平静与欣喜。

  他还记得昨夜发生了什么,隐约甚至明白,傅希如的假面裂开了,且经他目睹。

  他早知道傅希如的平静不过是一层伪饰,只是因为阔别已久,而无法从表面读出他的心事,难免心中没底。他用七年才知道琅琊王与皇帝的不同,现如今早没入骨血,再难忘记了,只好举步维艰的去试探。

  试探一个人,自然很难。

  他懂傅希如,但那不过是从前傅希如愿意给他看懂,这个人真正在乎的摆在明面上,和其他人差不多,无非是父母亲族,至交好友,里头兴许埋得最深的,也就是一个卫燎。

  但如今风流云散,卫燎昨夜才被质问过傅希如父亲的死因,如今也只略略想了想动傅希行的可能性,又缩回去了。

  不是他胆怯,而是如今他还想要保持暂时的平静,拿傅希行开头,显然是在激怒傅希如,叫他失去往下谈的理智。

  至于什么朋友,卫燎叹一口气,垂着眼睫想,傅希如是舍得的。

  为今之计,居然只有他亲自踏入虎狼之穴,伸手从里头探得傅希如这蒙尘珍宝了。

  他想拿捏傅希如,既是权力欲,又似乎是一种生存的必需,以至于整日里都琢磨这些,此时此刻轻易就下定了决心,再抬起头来看傅希如。

  正碰上他叹一声,和紫琼继续说话:“罢了,请你备些茶点,陛下该醒了。”

  卫燎下意识攥着被子一角,茫然的想,他这是不准备走了。

  他本该松一口气,无数未成形的计谋总算有了施展的机会,却反而吊着一口气,装出一副半睡不醒的慵懒,茫然而无目的的迎上转回身的傅希如,随手一揭被子:“头疼……”

  这撒娇着实蹩脚,卫燎并无十分把握傅希如会吃这一套,但一时之间想不出更好的开场,只好就这样唱下去。身上不着寸缕,却干净清爽,卫燎坐起来,抱着一个枕头遮住要害处,身上的痕迹照旧引人遐思。

  他蜷着腿坐在床头,演出一副慢慢苏醒,伸展手臂,去勾挂在床边的衣裳。

  那是他被剥下来,揉皱成一团的寝衣。

  细腰窄臀,舒张又扯紧的流畅线条,卫燎隐约觉得这动作太心急,又太露骨,傅希如已经返身回来了,拿住他的手,平静道:“换一身。”

  是该换一身的,卫燎也只是做了个样子,闻言停住动作,收回被松松握着的手,掩住嘴打了个哈欠:“朕起晚了,你今日也不必过去文昌台了。”

  已经这个时辰,傅希如又不得不留下,卫燎自然是要赐御膳的,吃过饭也就差不多到了禁中各司官员出宫回家的时辰,算是一整天都荒废过去了。

  卫燎的意思,自然是叫他干脆别想着回去了。

  傅希如对他的纠缠总是很有耐心:“总该过去看看的。”

  他毕竟受人瞩目,不能太出格,仗着恩宠肆意妄为的就不是他了。况且如今整个尚书省为了即将到来的春闱,几乎是焦头烂额,礼部和吏部上下自开年之后都快住在禁中了,他总不能照常怡然自得。

  卫燎不耐烦听这些,扭头望着暗沉沉的帐内,却不防傅希如轻轻摸了摸他后颈上那个仍然刺痛的齿痕,似乎有些淡淡的后悔与叹息之意:“疼吗?”

  一阵战栗从他后背上滚过去,卫燎直觉自己发僵,木然回答:“不疼。”

  他对疼总是麻木,但这感觉不仅是疼痛而已,简直是个烙在他身上的印记,是一时之间灼痛带来的无法遗忘的,他和傅希如之间的联结。

  傅希如又摸了摸那个伤疤,这次是真的叹了一口气。

  卫燎觉得他该说些什么,然而没来得及,就有宫女来送盥洗用具,和新衣裳。

  傅希如和卫燎之间还有相当的默契,他转身遮住卫燎,接过盛放衣物的托盘。近身伺候的人,眼力都挺不错,见他肯接手,也就顺从的退下去了,以免妨碍里面说话。

  于是傅希如亲自给卫燎换衣服,两人都意外的沉默,好似昨夜的一切都在预料之中,并不值得吃惊,但也不能提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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