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克去开车时，警车和消防车都赶来了。他把车停在很远的地方，看到奥斯卡·塞缪尔警官正站在那里。那一刻，尼克甚至担心利奥没办法顺利出来，他无法再把希望寄托于警方，因为他们的动作远不如那些危险分子来得快，总要等事情发生了才会赶来。
这不能责怪他们，因为谁也不是先知。
尼克等了几分钟，就在他几乎想放弃时，车门忽然被打开，一个人挤进来，顺手把手提袋扔在后车座上。
「开车。」利奥关上车门，黑色的头发在他的前额晃动了一下，有些湿漉漉的。
「等等。」
「还等什么？」
尼克松开安全带开了车门，门外蹲着一条乳白色的大狗。
「Agro。」尼克走过去，抱住Agro脖子，「艾勒得救了吗？」
他刚才看到救护车，想必那家伙已经安全了。
「干得好。」
「你要带它一块走？」利奥看了他一眼，又望望窗外，似乎有人往这边走来。「快上车，还有你的狗。」
尼克把后车门打开，让爱犬上了车，随后自己坐进驾驶座。车子在一片黑暗中发动，离开了浓烟滚滚的是非之地。
「现在去哪？」
尼克的手在方向盘上动不了，一动就好像会发抖，他不确定自己是否踏上了一条不归路。
「往前开，我会给你指路。」
利奥的身上依然散发出浓重的血腥味，车窗外则是一片深沉的夜色。过了一会儿，他忽然趁尼克拐弯时抓住他的手，悄无声息地把什么东西塞进他的手心里。
尼克愣了一下，发现那是一张海岸假日活动的代价券，时间已经过期了，是去年的，但上面有不少人的签名，也有艾勒和尼克自己的，甚至还有玛丽·苏·斯班塞小姐的唇印。
「留个纪念。」利奥看着前方说，「我只找到这个，其他都烧毁了，幸好那不是你的家。就当作这次短途旅行的纪念，我保证你很快就能回来。」
尼克停止了颤抖，他的手指好像忽然被魔法定住了。
车子经过一座幽深的教堂，附近的墓碑被车灯照亮，墓石上头刻着「这里安息着鲍勃·布莱克，愿他的灵魂前往天国」。
墓园的上方有一行字——「永怀希望」。
第七章 杀戮者
俱乐部空气冷飕飕的。车窗敞开着，风从窗外灌进来，现在还是夏季，晚风并不算太冷。他们沿着小公路一直往前，最后停在一个交叉路口的小旅店。这里距离海岸很远，而且很冷，不是季节的关系，总之就是很冷。
尼克不喜欢利奥选择的这个临时歇脚处，狭小阴暗的房间，锈住的窗户无法打开，里面充斥着一股多日抽烟留下的恶臭，墙角的淋浴间又小又脏。
他们简直就像在逃亡，实际也的确如此。他们把为数极少的行李搬下车来，Agro乖乖跟在尼克身后，这地方的旮旯污秽不堪，有野猫留下的骚味、呕吐物的恶臭，甚至有粪便。
他们要了一间房，利奥用尼克的钱付帐，他不能用信用卡、也不能去提款，这样很快就会被找到。现金虽然不多，但足够在这样的小旅店住几星期。
房间位于三楼，后面的窗户外有一条独立的通道，可以直接通向公路边的小路。这对利奥来说最好不过，他关上门就去狭小的淋浴间洗了个澡。
房间里只放着一张床，两个人睡似乎有点拥挤，但还不算小，靠墙的柜子上放着一台收视不良的老旧电视机，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
尼克坐在床边，Agro安静地卧在地上，浴室里的水声持续不断地响着，利奥不管身处何地，都能够把一些日常的事做得有条不紊。
尼克原本还以为自己很不错，他救过很多人，得到过不少赞赏，他还有很多朋友，他们都对他赞赏有加。
但这一切现在全部破灭了，就像凯西·温斯顿的一通分手电话。
尼克站起来走到窗边，并向外看了一下。外面静悄悄的，什么也看不见，因为路灯坏了，旅店的招牌也不够亮。
「该你了。」
身后传来利奥的声音，他光着上身，正在用毛巾擦头发。现在他干净了，不再满身血腥味。他有迷人的黑眼睛，还有完美的喉部曲线，皮肤光滑肌肉结实，可尼克知道他有着更为复杂和不干净的一面。
「洗澡的感觉真好。」利奥说，「自从离开你家之后，我还没能好好洗过澡。」
「你早就把我的浴室弄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