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最好小心点。」露比看了看时间，「到点了，别磨蹭。」
利奥站起来，他向外走了几步又停下，似乎想了很久才能问出这个问题。
「为什么要叫蜜月？」
露比的反应不像微笑而像吃惊，他的手指头擦过身上冰凉柔滑的料子，然后说：「你可以理解为相爱的人一起旅行。」
利奥回到奥克塔维尔小店时，特意往后视镜里看了看，没人跟踪他，一切如常。他下了车，转身往回走，忽然感到异常。
安东尼没有出来，至少他应该关心自己的车。尽管周围非常平静，利奥还是心生警惕。
他没有立刻上楼，而是走进店内推开柜台后的小门，往下有条狭窄的小楼梯。利奥顺着楼梯往下走，迎面而来的是一股熟悉阴森的火药味。一个地下军火店，到处摆放着枪械和弹药。
这是尼克不知道的真相，奥克塔维尔五金店的真面目。安东尼并不在柜台里，他的妻子艾瑞莎也不在。
利奥往里走了走，忽然踩到了水。他停下来，看看脚下，鞋子上沾了什么，而且从他的脚边传来很轻微的啪嗒声。地上到处都是水，还散发着海草的味道，几条热带鱼在冰凉的地板上徒劳地跳动。
利奥立刻转身上楼。
尼克可能不在那里了，如果他还在，那必定是个大危机。利奥站在楼上那个小房间的门口，停下来，抬起手腕，摸到了口袋里的枪。
枪的准星的确出了点问题，但还不至于惹麻烦，他曾开过一枪，已经可以适应这样的手感。利奥紧握住枪把，这里很暗，几乎没有光。他用另一只手轻轻推开门，看到只有极少摆设的房间中央，放着一个巨大的玻璃鱼缸。
天气在这个季节不该这么寒冷，唯一的窗户打开着，太阳却黯淡无力。
「欢迎回来。」一个声音说，他还没说完，利奥的枪口已对准了他的脑袋。
说话的人似乎有些吃惊，但并不慌张。因为他知道，利奥也同样感到有东西刺在他的背上。他们准备得比他周全。
「你真是一个勇敢的人。」男人说。
「霍里斯。」
「你还记得我？」
房间很小，一切尽收眼底。利奥知道自己处于劣势，至少有十个人，从概率来说，他是不可能在一场毫无障碍的枪战中胜出的。
Agro像一团白色的兽皮地毯一样被扔在角落里，希望它并没有受伤。利奥知道那个叫「霍里斯」的人不会手下留情，他一贯恶名昭著。
透过那个巨大的鱼缸，利奥看到尼克被绑在暖气炉后面，一块布条堵着嘴，他们用绳子从后面绕在他的脖子上，另一头绑着脚。
「你看起来似乎无动于衷。」霍里斯说，「我们可以杀掉他，也可以把他打得面目全非，活着弄瞎他的眼睛。我们之所以没有动手，只是想给你一个选择的机会。」
利奥感觉到刺在自己背上的并不是枪，而是尖锐的物体。他们对尼克总算不是太狠，毕竟他们还无法估计，对于利奥来说，这个人质有多少分量。
「我们刚来时真是大吃一惊。」霍里斯说，「一个外行，也许连枪都不会用，最多只能体能好，他能干什么？」
「至少他会救人，这是你不会的。」
「说得好极了，可你也一样不会，我们是同类。」
霍里斯是个可怕的人，他做过的事可能经常会被刊登在报纸上，只是没人知道是他做的。某个树林或是出租屋里发现尸体的报导，男人女人孩子都有，偶尔也有老人，他们无一例外都死于非命，有些可能还遭到虐待。他不满足于单纯杀人。
利奥的目光落在地板上，那里有一串水滴的痕迹，还有几个脚印。
他说：「是的，我也不会救人。」
这个词曾让他感到迷惑，它听起来那样美妙动人，但又那么虚无，到底该怎么做呢？
「父亲最近脾气不好，你的行为让他很生气。但是他说你仍然是他最不愿失去的孩子，只要把错误更正过来，一切还是原来的样子。」
「原来的什么样子？」利奥说，「你的想法就像一条狗。」
「这种说法不错。」霍里斯的目光闪动了一下，嘴角扬起，牙齿泛着光，「我们来玩一些狗喜欢的游戏。」
他并不在意利奥对准他的枪口，用眼神示意了身边的同伴。
那些人解开尼克脖子上的绳子，把他从暖气管那里拖过来。他的绿眼睛紧盯着利奥，难以察觉地挺直了脊背。
「我记得你是个救生员，应该很会游泳，你能在水里待多久？」他们抓住尼克的头发，让他抬起头来。
「我以前见过几个孩子把一条狗丢进水里，想看看它多长时间才会被淹死，我们也来试一次，你应该能比那条狗撑得久些。」
利奥的手指一动，但霍里斯用目光警告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