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不知道过去了多久。
如玉蹙起了眉，在恍惚的半梦半醒之间，听见了争执的声音。
「……你利用……你这……」
「多事……你莫要……与你无关！」
是沉玉……还有谁呢？
啊，是少庄主……
杯盘坠地的碎裂声，紧接着是碰撞声，布帛的撕裂声。
「住手——你——混蛋……不要在这……啊——！」
沉玉，沉玉怎么了？
如玉焦急地动了动手指，却动不了半分，连眼皮都睁不开来。
痛楚的呻吟声，浓重的喘息声，还有桌椅被挪移摇晃的吱呀声。
一切声音终于平息下来时，他听见沉玉咬着牙，低低地说：
「陆承纬……你这是作茧自缚！」
陆承纬，那又是谁？
……不成了……好累……好累。
如玉断去思绪，再度陷入昏睡。
如玉再度醒来的时候，看见的仍然是沉玉。
只不过他并没有注意到自己，而是靠在窗边，一双眼眸怔怔地看着窗外夕阳。
金色余晖洒在他带着几分艳色的俊美脸庞上，让如玉一时看得怔了。
啊，沉玉果然是好看的……不过好像还有一个人比他好看些，比他——
如玉身躯一颤，终于想起了那日。
那一天，少庄主……让他去，去——伺候了另一个人。
他蓦地闭起了眼睛，握紧了手。
「沉……玉……」一张口，喉咙便烧烫似的疼，声音也沙哑粗砺得难听。
沉玉猛地回神，快步来到床前看着他，然后转身倒了杯温水扶起他喝下。
如玉舒了口气道谢，小心翼翼地看着脸色阴沉的沉玉好半晌，才用仍然沙哑难听的声音问道：「我这回……睡了几天啊？」
沉玉双眉一扬，把杯子砰的放回桌面，不怒反笑了，「你就只记得问这个？」
如玉登时缩了下肩膀，嗫嚅半晌，才小声反问：「不然要问什么……」
「你——！」沉玉一口气险些提不上来，怒目瞪着吓到快躲去床角的如玉良久，才终于颓丧地坐倒在椅子上，「你怎么到现在还是这软性子？你以为不问不争就没你的事儿吗？你知不知道有多少次差点都掉了命？」
如玉怔了怔，好半晌才低声说：「我知道的。」
他知道当年淳玉第一个就想除掉他，知道似玉曾经对他投过毒，知道瑞玉曾经试图让他断腿残肢……那些，都是沉玉，是沉玉帮了他。
所以后来他愈发小心，食衣住行样样都只靠自己不假手他人，除了沉玉给的东西绝对不会多碰多用。
他也不像其他人，会偶尔给仆佣一些赏钱探听陆离的消息，争取目光。
他很胆小，怕疼又怕死，只想要安稳、平安而已。
沉玉目光怔然地看着他很久，才道：「你知不知道，那天少庄主让你……让你伺候的是什么人？」
如玉敛下眼眸，摇了摇头。
「那个人是冰玉宫的少宫主，花策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