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之前，为什么不除掉她呢？”素衣不解，“太后有很多机会的。”
“没有必要，”皇后微微一笑，“你难道忘了，当时公主还寄养在太后身边呢！”
素衣脸色顿时一白，“太后好深的心思，这么多年一直以公主胁迫镜赫太妃呢！”
“你以为？你不会天真地以为太后是真喜欢公主吧？”皇后冷冷一笑，“把公主留在自己的身边，镜赫太妃自然不敢胡说，太后不赶尽杀绝，也是给自己留了退路，还得了贤名。若是当初就杀了镜赫太妃，旁人会怎么说她？心狠手辣？呵呵，她那么在乎这些浮名，怎么会让自己陷入那样不堪的境地！不如就留着镜赫太妃，外面人说不出她一个‘不’字，这样两全其美的事，太后会不做吗？”
素衣点了点头。
“如今公主出嫁，要挟的筹码已经没了，镜赫太妃自然也不能留了！”皇后伸了个懒腰，“可怜了公主，从此失去了庇护！”
“怎么会，公主还有皇上庇护呢！”
“皇上？”皇后冷冷一笑，“若真要庇护她，又何必把她嫁到那么远的地方？皇上如今自顾不暇，于公主不过是利用罢了。”叹了口气，“素衣，你和我在宫中多少年了？你还以为宫中有什么母慈子孝、兄妹同乐那样的画面呢？”
素衣垂下了头。
“就算有，也都是做给别人看的，”皇后笑容渐渐消散，“就像我再怎么恨太后，表面还是要表现得十分尊敬。皇宫就是一个戏台子，里面住的人全部都是会演戏的，死了的都是活得太真实的！”
“僖贵人也是这样吗？”
“是。”皇后点点头，“美则美矣，但太真了，皇宫里容不得她真！”
“她可是南郡王府的郡主呢！”
“对付她的，可是当朝的太后呢！”皇后叹了口气，展开书又要继续。
外面有小太监跑进来禀告：“皇后娘娘，牟大人求见。”
皇后露出一副嫌恶的表情来，“叫进来吧。”看了看素衣，“你带他们下去，不用伺候了！”素衣点点头，向两边侍女宫人一招手，领着他们出了房门。
不一会儿牟谦走进来行礼，“参见皇后娘娘！”半晌没有得到回话，不禁抬头偷眼一看，只见皇后正睁着一双漆黑的眼睛看着自己，牟谦一愣，“皇后……娘……娘……”气势上顿时就弱了下去。
皇后面无表情地说道：“只有我们两个人的时候，你不必如此惺惺作态，这话我说过没有？”
牟谦点了点头。
“那就起来吧，同样的话，我不想说两次！”皇后叹了口气，“你今日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牟谦缓缓站起身子，“沈寄旸前几日被人行刺，这事你知道吗？”
皇后一怔，摇了摇头。
牟谦直直看着皇后，问道：“不是你做的吧？”
皇后冷笑，“我为什么要这么做？”
牟谦点点头，“我担心你为了剪除太后羽翼，削减她的势力，所以动手想要灭了沈寄旸！”
皇后一笑，“我虽然要对付太后，但绝不涉及其他人，这一点你大可放心！”皇后的声音顿了顿，问道，“听说你抱病多日，连朝觐游河都没有去，是在家里韬光养晦吗？”
“只是想避避风头，如今乱世即起，总要看真切了，才能选对。”牟谦认真道。
皇后突然想起，“你在沈寄旸家中安插了眼线？”
“是。”牟谦也不隐瞒，“沈寄旸也不是简单的人物，说不定牟家也被他安插了不少眼线。”
“为什么遭到刺杀，知道吗？”
牟谦摇摇头，“消息封锁严密，很难查到。”
皇后慢慢坐正身子，“沈寄旸一直都算是太后那边的势力，究竟做了什么，逼得太后要除他呢？”咬着嘴唇笑道，“真让人好奇！”
“你……你究竟打算怎么做？”牟谦看着她瘦弱纤细的身影，低声问道。
皇后看了他一眼，“与你无关！”
“玉儿！”牟谦喝了一声，“你即使再怎么恨我，可我终究是你父亲，这是无法改变的事情，兔死狗烹，无论你我谁出了事，都是双方互相影响，你何必瞒我！”
“恨你？”皇后森然一笑，“我怎么会恨你呢？那个教会我成长，教会我世间险恶的父亲大人！你也不必怕我连累你，我做事干脆利落，绝不会影响你的荣华富贵，你就做好你的大学士吧！”
牟谦叹了口气，知道和这个女儿的嫌隙已深，不是三言两语能够化解的，只好低声道：“既然如此，老臣告退！”说完，转身就要走。
皇后忽然道：“这几日你的病该好了，能上朝就去吧，我怕你在家窝着，更容易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