牟谦身子一震，点了点头，无声地去了。
第九章因梦而迷，因梦而生
夜色迷蒙。
苏幻风难得来了兴致，竟然在花树下抚起琴来，此刻月桂花期已过，纷纷扬扬的花瓣无声落下，伴着悠扬的琴声，仿佛一幅绝美的画面。
鄢知看到的却是另一番景致。
苏幻风半侧着身子靠在一株花树的树干上，一身白衣，仿若天人。
他甚少穿白色，觉得白色是世上最容易脏的颜色。太过纯净的东西，总是容易让人小心得近乎卑微。
琴声稍稍弱了下去，苏幻风清亮的眸光看向鄢知，“镜赫太妃去了。”
“我知道，”鄢知道，“以往有人去了，你总会特别替那人高兴，总觉得像是无牵无挂，解脱了一般，今日怎么好像有点不一样？”
苏幻风不答，反问道：“鄢知，你说我是好人，还是坏人？”
鄢知一笑，“这个问题问得好，别人可能说你是十恶不赦的坏人，你问我，我自然说你是天下无双的好人。就像你问我太后是什么人，我说她奇谋诡计心思缜密最毒妇人心，但你若去问詹春，只怕她会说太后是世上最善良的好人！”
苏幻风被她逗笑，“你就不能正经回答个问题？”
“我答得不对？”鄢知挑着眉毛问。
“答得很好，让人哑口无言。”苏幻风缓缓起身，负手而立，“今日不知怎么，见镜赫太妃这样去了，十分感慨。她也算是半生都在宫中浮沉的人了，却也终究改变不了命运！”
“太后不让她改，她怎么改？”鄢知叹道，“她的命，一直都握在太后的手里。”
“是啊，”苏幻风点点头。“宫里的人就像一只只精美的风筝，外人看起来羡慕非常，可是真当了这个风筝，什么事都不由自己做主，总是有一根线控制着你，想走却又走不掉了。”
凤仪苑。
悠闲地喝着新茶，太后十分惬意地闭上眼睛。
詹春问道：“太后，头前儿内务府派人过来问，镜赫太妃的葬礼按什么品级安排？”
“她毕竟是太妃，不能委屈了，就按一品妃子的品级安排吧！”太后微微一笑，“死后就葬在太庙，也能陪着先皇。”
“是。”詹春点头。
太后又问：“英禄何在？”
詹春道：“就在门口守着呢，太后要叫他进来吗？”
太后像是放了心，“不用，让他仔细点就是了。”
詹春点点头。
“且黎城那边怎么样了？”
“还没消息。”詹春低首道。
“哦？”太后惊奇道，“城守叫什么名字？”
“回太后，名叫孔秀。”
“孔秀，孔秀……”太后念了两声，眼睛突然一亮，“孔秀……且黎的孔家，竟然还有人活着？当年不是……”
“是，当年依照太后的意思，的确派人暗杀了孔家的后人，而且据回报说……干干净净！”詹春道，“这人或许只是恰巧姓孔呢？”
“哀家不信这世上有这么多巧合！”太后恨恨道，“若真是孔家的后人，反倒难办了。”幽幽叹了口气，“岱岚这孩子，还真有些本事，竟然能找到孔安的后人来当这个且黎城守。”
“太后预备怎么办？”
太后冷冷一笑，“哀家能怎么办？自然要看看这个城守大人的意思啦。若是这人不为我所用，那留着也是没用的。”
詹春立刻就懂了，“是，奴婢明白。”
且黎城。孔秀尚不知危险即将到来，反倒兴奋地摆着宴席，接待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