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炎誉头也没抬，淡淡的应一声。
「……噢。」面对这样的反应，仲微撇撇嘴，只好拉上被子，安分地躺下，并没看见炎誉不明显地动了一下。
他习惯性地转向炎誉这边，从被子上缘露出一双眼睛，偷偷瞅着炎誉。从这个角度看，发现他下巴的线条很流利，雕刻出来似的，在书卷气里增添许多男人味。
依稀闻到炎誉身上清新的沐浴露的气味，仲微咽了一下，心底又有些蠢蠢欲动。
上回也是这样，其实炎誉对那种影片明显反感的态度，让仲微根本没了兴致，自然也产生不了一丁点那种想法，反而是炎誉身上，那阵乾净严谨的气息令他渐渐有了反应。明明是很熟悉的，那一刻却忽然觉得陌生，从背後看起来，炎誉的肩膀很宽阔，平整的线条，大概女孩子都会想依赖这样的男人吧。
不知不觉中，竟把炎誉的脸代入影片里的角色，下方当然要是个女孩子，只是脸是模糊的，仲微也弄不太清楚他女朋友长了怎样的脸。反正在仲微的幻想里，镜头也只停在炎誉的脸上，他闭着眼，轻微地皱眉，喘气，挺腰……
思绪逐渐要往奇怪的方向发展，仲微赶忙打住，翻了个身，不再看炎誉。就在此刻，炎誉的阅读似乎也告一段落，他摘了眼镜，关上灯，如同往常一样，在仲微身边躺下。
仲微带着一种说不清的期待，等了很久，直到这阵期待转为莫名的失落，他才转回身来。原以为会看见炎誉不动如山的背影，没想到却看见清醒的双眼，在黑暗中直直地盯着他。
「你、你还没睡着啊？再不睡的话，会有黑眼圈的。」有些尴尬地对上视线，仲微随便找个话题想蒙混过关。
但是他从被子底下伸出来，比着炎誉脸上的食指，忽然被握住了。仲微愣住了，只感觉到从指尖开始，往自己传递过来的热度。
「…想清楚了？」炎誉的声音，在偌大的房间里，一字一字，铿锵有力。明明是问句，却好似不容人退缩。
仲微被问得犹豫起来，不知道该说是或不是，炎誉也极有耐心，就这麽等着，直到看见一个虽然不很确定，但绝对是点头的细微动作。
两人算是达成协议，仲微一晚上提心吊胆的状态刚放松下来，下一刻炎誉的手竟突然地就伸进被子底下。
仲微慌了，他可没想过才刚完成报名就要马上上课，「别！别别──我、我现在没有想──」
手忙脚乱地想阻挡炎誉的接近，却是徒劳无功，炎誉的臂力和他文质彬彬的外表原来也并不相符，很轻易地反制仲微的动作。感觉到炎誉修长的手指从双腿间滑过，仲微忍不住朝後方屈起腰部，想退开那只此刻充满危险性的手。但越是这样的反应，越换来炎誉进逼的动作，他的手掌猛然覆上那处，手指箍住形状产生变化的部位。
「不想？」仲微闭着双眼，听见他鼻子喷了一声气，大概是嘲笑什麽的意思，「已经这样了。」
这句话一说出来，仲微就想往床柱上撞。他当然知道＂这样＂是指怎样。竟然饥渴到接连两次对着自己的舅舅发情……肯定是因为他还没有过经验的关系。只要快点学习熟练，将队长追到手，有了初体验之後，这一切就会恢复正常了。
炎誉原以为这是一件天大的事情。仲微提出这样的要求，已经牵涉太多的问题，所以当下他认为这一切都是荒谬，不被认同，和无法接受的。
然而，真正发生的这一刻，他却只在乎仲微是想着谁有了反应。
同上次一样，他的动作直接又略有些粗暴，一下就扒了仲微身下仅有的两层棉布。仲微直觉地产生出一点反抗意识，几个轻微的挣扎动作後，不知不觉又是转过身去，背对着炎誉。
虽然是一种下意识的抗拒，其实这样的体位更方便炎誉的行动，他几乎没给仲微任何缓冲时间，就在被窝底下抓着他的那处套弄起来。其实还是平凡无奇的动作，没什麽变化，和他自己做也没有太大的不同。即使如此，仲微仍是一下就绷直了腰身，只觉得那手法舒服得令他难以忍耐。
起初在混乱中还有馀裕去思索，明明应该要让他练习，怎麽就变成又是炎誉替他做这个问题。但他很快也想到，炎誉先做了，他再学起来，其实也是差不多的。炎誉在男人手上，大概也没办法有什麽反应，也许还造成反效果也说不定。
炎誉大约察觉他的走神，忽然从腰侧伸过另一手，在被子底下摸索。仲微迷迷糊糊地，还搞不清楚那手的意图，直到他摸到下方两球，开始搓揉起来。力道有些令人吃痛，却也令他生出一种莫名的兴奋，在炎誉手中那根又更硬了。
仲微心里默哀了一下，为了他刚刚才发现自己原来还有点M。他试着分散注意力，想些别的事情，想藉此延长时间，好扳回一点颜面，但他反而察觉到後方一阵一阵的气息。原来是炎誉靠得太近，几乎是把他抱在怀里的姿势，也因此他的呼吸就喷在颈子上。
气息的温度正和他手指尖成反比，彷佛能灼人的热度，扫过他耳後，又是一阵酥麻的感觉。仲微有些激动地捉住炎誉的手，那双手往常都是做些不费力不使劲的工作，但仍是一双骨节分明，手指修长，属於成年男子的手。
身体里一股热流涌向下腹，仲微差点就要忍耐不了。手上一面试着扳开炎誉的手指，想缓一缓，一面回头，含糊不清地嚷着，「慢…哈……慢点……暂停、暂停──」
转过头才发现，自己的後背几乎就贴着炎誉胸膛，抬头向他求饶的时候，脸颊不经意擦过炎誉的下颔，差一点就要变成一个吻。
炎誉的态度却有些反常，并没有理会他的意思，反而加快速度，甚至轻轻抠弄顶端的小孔。他很少有这麽无理地强势的时候，和平时冷淡斯文的样貌截然不同，反而突显出一种令人怦然心动的男人味。
仲微从未被人这麽抚触，忽然一个激灵，若有似无地呻吟几声，便把炎誉手上弄得一阵湿热。受到这样强烈的刺激，只能瘫软在那大口喘气，炎誉的手却是很快就拿开了。他抽了面纸，丢给仲微，又把自己的手也擦了。仲微还有点缓不过来，身上的被子又被他拉走，往身後一看，只见炎誉抱着被子走出房间，过一会儿，又抱着另一床被子回来。
「快睡。」他毫不客气地把被子往仲微身上一丢，转身又要走。
「炎誉！」仲微下身还没穿上，碰到被子都觉得有些冰凉，但他顾不上这些，只好奇炎誉这时间不睡觉还要去哪，「你…还不睡啊？」
「……被子脏了。」说完他很细微地顿了一下，彷佛还有什麽要说，但他抿着嘴，最後仍只是无声地离开房间。
仲微瞬间又有些闷了。炎誉迫不及待要离开这里的意图那麽明显，还有那句＂被子脏了＂，都令他有点无法言喻的感觉。
即使答应帮他的忙，但炎誉终究不是很乐意做这样的事情，手上的节奏一直显得有些急切，像是催促仲微快点结束。一点气氛也没有，就是那套公事公办的态度。
仲微心里忽然觉得这件事情也没那麽有意思了。
第三章
隔天起床後，身边早已不见另一个人的身影，即便是一个不需要上班的星期六早晨，炎誉也从来按着往常的作息。只是仲微不太确定，今天炎誉是真的早起，或者根本没有睡觉。
想起前一晚的事情，他丧气地把脸埋在枕头里，不知道是不是该放弃这个念头。然而，炎誉的手，像是能让人上瘾的毒药，令他难以自拔。
仲微往後头看了看，房间外并没有任何声音，大概炎誉是习惯性地去晨练了。鬼鬼祟祟地挪了下身子，又转头看了一眼，有些作贼心虚的样子，而後渐渐靠近属於炎誉的那一半空间。他低下头，在床单上深深呼吸一口。那里还留有一种淡淡的，炎誉身上的气味。
原本因为早晨而有的生理现象更明显了，硬硬地抵着床，仲微忍不住蹭着床单，但又觉得并不过瘾，索性整个人钻到炎誉的被子里去。被那股气息包围，倒有几分像前一晚的姿势，双手也不受控制地往睡裤底下摸去。脑子里拚命回想炎誉替他做的情景，模仿回忆里的动作，只是不论他怎麽做，都没办法得到炎誉手里传达过来那种极致的感受。
原来他的技术是真的那麽差，难怪舒柏瀚让他找人多练习练习。用着不同的手法，正琢磨该怎样才能达到炎誉那样的境界时，忽然听见不该存在在房间里的声音。
「醒了就出来吃早餐。」
炎誉的声音离得很近，就在房间里，甚至可能就在床边，着实把他吓了一跳。他根本没注意到有人开门的声音，或者令他更觉得慌乱的猜想，是炎誉不知道在房间里站了多久，是不是都看见他在被子底下做的事了。
等回过神来，下身早就软了，他慌张地拉上裤子，深呼吸几次，才敢从被子上缘露出一双眼睛偷看。迎接他的，并不是厌恶或者嘲笑的眼神，只是空无一人的房间，他才终於松了一口气。
等他磨蹭出来，炎誉早已经用完早餐，坐在餐桌旁翻报纸。仲微心里有些忐忑，虽然是双方达成协议，但是仔细一想，这和前一次的突发意外完全不同。是炎誉亲口答应他，要当他的练习对象，当然会带来一种微妙的尴尬。
明明桌上摆着爱吃的猪排堡，他也是很收敛，双手讲究地靠拢在身侧，坐姿端正，细嚼慢咽，从来不守的规矩今天却全做到了。如果让总是优雅气质的炎媛看到，也难免要露出惊讶的神色。
炎誉淡淡瞥了一眼，他当然看出仲微是为了昨夜的事情坐立不安。就连他自己也觉得这是他做过最荒唐的决定。仲微就算是个和他毫无关系的男孩子都尚且如此，更何况他是炎媛的独生子，即便没有血缘关系，他仍是喊他一声舅舅。
然而前一晚，他心里却有一股隐隐约约的骚动，无关乎厌恶，反感，後悔，或者任何不再去触碰仲微的念头。於是他必须在半夜里，空耗掉几小时的睡眠时间，站在洗衣机前，等着那件根本没沾上什麽的被单洗好，只为了能平息心里无以名状的烦躁。
「…你是十五岁的青少年？」炎誉放下手中报纸，忽然来了这麽一句。
仲微正要咬下一口猪排，一时之间也只能愣愣地看着他，疑惑地摇头。
「没打过手枪？」他稳稳端起咖啡，喝下一口，好像只是在聊天气，而不是这种不该在早晨餐桌上出现的话题。
仲微手上拿着汉堡，还大张着嘴，看上去有些傻，但炎誉正经严肃地看着他，他仍是乖乖地摇头回覆。
「没交过女朋友？」
这问题更是令仲微有些摸不着头绪，答案炎誉应该也知道，甚至他可能还记得更清楚他交过哪几个。只是炎誉抬了抬眉毛，等他的回答，他也只能继续摇头。
「没被别人这样做过？」
仲微脸上奇怪地红了一阵，他清清喉咙，正要说些什麽，这次炎誉却没等他。
「既然如此，就别在那装模作样。」他在仲微发型凌乱的脑袋上毫不客气地拍了一下。这是他考虑很久想出来的最适当的应对方法，就是和以前一样。其实的确也没发生什麽特别的事情，这也许和教仲微数学和柔道是差不多的意思。
「只是帮忙，根本没什麽。少别扭。」
掺了感情的，才会别扭，才会尴尬。这件事就应该像一夜情，不，应该要比一夜情更乾脆。这只是在帮仲微一个忙。就像以前的每一次一样。
这个早晨的对话，就像是为这件事多上了一层保险栓。都说清楚讲明白了，就不用在心里有任何一点疙瘩。
仲微顿时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也是，这只是他们之间不带任何感情因素的＂帮忙＂，没有谁占了谁便宜，或者谁愧对谁的问题。以他们的关系和交情，每在炎誉手里舒服一回，就要这麽纠结一早上，实在显得太多虑了。
这一切都是为了追求队长而做的准备。炎誉带给他的那种特别的感受，也只是因为没有其他可比较的对象罢了。因为是第一次，一个令他大开眼界的经验，就像井底之蛙第一次抬头看见头顶上那片天空，多少也会有些瞠目结舌。
想开了之後，仲微的胃口也跟着大开，狼吞虎咽地吃完手中汉堡，接着又拿起第二个。他的运动量大，食量也大，遇上要帮他买早餐，炎誉从不会忘记多准备一份。
「所以──」一开口就接到炎誉警告的眼神，仲微连忙咽下满嘴的食物，「为什麽你…那麽厉害？」
仲微的适应性倒是挺强大，心结打开了，聊起天来也就跟之前一样，没那麽多顾忌。
炎誉翻起财经杂志，并不很专注在仲微的话题上，「什麽？」
「我说，你啊！为什麽…呃…那方面那麽厉害？」仲微咬着吸管，对於要把这个问题再重复一次，多少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哪方面？」
「就是那个啊…手…手……」
仲微又结巴起来。炎誉终於从杂志里抬起头来，看着他，这也是整件事情发生後，他脸上终於出现不那麽淡定的神情。
「…感觉很好？」
炎誉明白了他的问题，这回换仲微低下头，不知道为什麽，他总觉得称赞炎誉在这方面的技术，是令他有点难以启齿的。明明在球队里队友也常常拿身材或那里的大小作文章，几个臭男生聚在一起，偶尔也会拿一夜几次来开点黄腔，但是到了炎誉这里，就变得像是某种情色的暗示。
炎誉看着仲微头上向左的发漩，他也挺喜欢仲微这个地方，很有点孩子气。他等了一下，又问「觉得舒服？」
仲微的头又低得更低了一些，迅速而不明显地点了两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