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袍泽[出书版]_分节阅读_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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饶是柳靖云心下仍因自个儿今日的诸般反应而五味杂陈,亦不由给入耳的话语逗了笑:「是我若想宣泄便找你……还是你若想宣泄能不能找我?」

「……那行么?」

给对方直言戳穿了自个儿的本意,齐天栩面色一窘,但却仍是不依不饶地问出了口:「我、我若想……宣泄,你能再帮我吗?」

——而这一回,柳靖云没有马上回答。

他只是轻轻合上了眼,静静感受着身后环绕躯体的温暖与气息,以及此刻内心越渐鲜明的情感……却到身后人终于有些耐不住地又自蹭起了他的后颈,他才叹息着轻轻抬手、满怀交杂与怜惜地轻摸了摸对方的头。

「好。」

他轻声道,温柔却又带着几分身后人所无法理解的决然地……「我会帮你的……也只会帮你。」

「嗯……」

而得着的,是身后人满怀欣喜的一应,以及那圈揽着腰身的臂膀瞬间又自加重了的力道——

第七章

初春时节,寒意难尽;尤其是出了蓟门关的长白山一带,更是处处银装素裹、连那长青的松柏之属亦难以幸免,却是让人犹为深刻地体会到「东北苦寒」四字的真缔。

——此刻已移师驻扎于长白山下的地字营将士们,亦同。

去岁塞外大旱,不论东北又或更往西去的草原一带均是水干草枯,逐水草而生的牛羊因而大量饿死、连带也让以此为食的北胡遭遇了严重的饥荒……面对这生死存亡的困境,北胡最终的选择,是亲手了结了自打东征过后延续了一年有余的和平兴兵掳掠。东北一带的战事因而再起;而昔年前曾在东征之中立下大功、这一年多间亦已大大小小完成过不少任务的破军,自也再度成为了此次出征讨敌的一支生力军。

可江山依旧,人事却已非。

四年前东征之时,方入破军不久的齐天栩和柳靖云分为地字营寅、卯两队的队长,主要的任务自然便是领着下属于前线冒险犯难、尽可能完成上级交付的战略目标,可四年后的今日,战事虽已再起,当年功绩赫赫的寅卯两队队长却已是一营的统领和副统领,其任务自然更着重在协调、调度和训练下属,而非凭仗一己之悍勇在前冲杀。也因此,当地字营驻地内的十二支小队各自领了任务分头展开行动之际,主官营帐内、柳靖云和齐天栩却正隔案而坐,神色凝沉地打量着案上标示着此次征伐北胡军力布置的地图——或者更精确一些、地图上代表着地字营十二支小队的十二个箭头。

「子丑二队仍没有半点消息吗?」

望着地图上犹为深入敌人腹地的两个箭头,齐天栩沉声问道,「自打他们上一次连系至今,也有整整半个月音信全无了……若一切仍然顺利,以戴潞和宋方圆的作风,不会没有半点消息回来的。」

「话虽如此,可近几天来天候不佳、消息传递不便也是事实……若将他们失手的事儿上禀,只怕童帅立时便会改变原先的策略正面强攻——而以如今的兵力对比,强攻便意味着极大的伤亡,又如何能贸然为之?」

常言道牵一发而动全身,而柳靖云所统领的地字营如今正面对的,便是这么一个极为关键的点——由于鸿胪寺方面得了密报,指称北胡此次出兵并非德高望重的老汗王之意,而是其侄颉利可汗将其软禁后假传其旨所为,枢密院方面遂在一晚秘议后直接对最熟悉北方状况的地字营做了指示,要求柳靖云派人深入敌后救出老汗王,一方面将其掌控住、一方面也可令此次出兵的部落认清颉利的为人,从而达到不战而屈人之兵、免去我军无谓伤亡的结果。

这个任务关系着整个大军今后的行止、更牵系着无数条人命,自然让柳靖云不得不慎重以待。也因此,同鸿胪寺的探子与此次北伐军商议数日之后,他最终调遣了八支小队潜入敌后、按照鸿胪寺提供的情报分头寻起了老汗王被囚之处。

当初定下的计划是八支水队分作四路分袭四个地点,扑空者便就地修整以为接应。只是如今一个多月过去,四路中已有三路传回扑空的消息,余下那承载了最后希望的一路却已有半个月未曾传回任何消息……据已先行前往接应的寅卯两队回传,子丑二队的目标处有打斗过的痕迹,且四处可见颉利的亲军来回巡守,很可能是两队已成功寻得老汗王,却在任务途中与看守的北胡军产生了冲突。由于该处戒备森严,寅卯两队也难以断定同僚究竟是成功劫了人又或已然折戟,只得暂时在原地待命、暗中探察子丑二队的下落。

得知子丑两队下落不明时,柳靖云和齐天栩不是没有考虑过让寅卯两队再行潜入探察。可若老汗王已被救出,再去闯便是白费功夫;而若老汗王仍被软禁,在敌人已然高度戒备的状况下潜入亦等同飞蛾扑火,自然让人不得不慎重以待……考虑到子丑两队往日的表现,二人心下虽多有不安,却终仍是以子丑两队已然成功为前提做出了进一步的布置——寅卯两队继续潜伏观察,另两路则守在子丑两队逃离必经的路线上作为接应。

可随着日子一天一天过去,前线的情势越渐紧绷,子丑两队却迟迟没有消息传回,自然让承担了极大责任的两人甚为忧心——事实上,如非柳靖云由两军的兵力、物资、将领性格等情况推断出眼前僵持的情势仍能维持一段时间,此次领军的童姓主帅只怕早就调兵开打了。只是拖得了一时、拖不了一世。眼见柳靖云算出的时限将至、子丑两队却仍没有半点消息,是否将两队的任务以失败认定自然再度成了两人亟需面对的问题。

听柳靖云言下之意是打算再等一段时间,齐天栩皱了皱眉,却因这些年来对友人能力的了解而终还是按下了出言反驳的冲动,仅重重叹了口气,道:

「今日若是你我带队,想来便不会有这样的困境了——你打算再等几天?」

「……再过两日吧。风雪是三天前停的,这两日当还拖得成。」

柳靖云并非优柔寡断之人,只是这次的行动牵扯过大,一个误判便可能让此次出征的结果产生极大的差异,自然由不得他不谨慎,这才做出了再候两日的决定。

见他已说出了明确的期限,知道友人从不食言的齐天栩便也不再继续无谓的担忧,而是起身行至柳靖云身畔为他添了烛火、并在瞧见那张秀雅面容之上带着的深深疲惫后抬掌替他揉了揉额角……后者本仍盯着地图默默计算着各种可能,可当那双手轻轻按上他头颅之际,不论身心俱已紧绷多时的地字营主官却仍忍不住顺势合上双眸轻轻靠后、让那双大掌得以在轻揉他太阳穴的同时温暖他过于干涩疲劳的双眼。

——可随之迎来的,却不光只是无比温柔地覆盖上双眼的温暖而已。

便在他主动靠入身后人怀中之际,齐天栩停下了替他揉按额角的动作,却是仅以左掌覆盖上他双眼、而原先按于他右额的掌已是蓦地一落,竟是脱了序地沿着颊侧一路下滑、甚或行过锁骨前胸直至下腹——察觉到身后人的意图,柳靖云身子一震便待出声阻止、却已给那只右掌先一步潜入下衫握住了要害……那熟知他每一处弱点的套弄揉按让他几乎是瞬间便酥软了身子,更因那继之连绵窜上背脊的强烈刺激而再无了张口出声的可能——那令人狂乱的欢愉让他甚至不得不抬掌捂住双唇以压抑下喉间几欲脱出的喘吟——却到快感堆累至极、承接着身后人抚弄的欲望已再难禁受,他才终在些许闷吟逸散问颤抖着身子攀登至顶、就此释放在了那只大掌之中。

——那只……他已在这两年间极其深刻地「体验」过的大掌。

然后、不可免地为此一阵神思恍惚、骨酥身软……

见怀中人的身子已如预期般地在这一番高潮下全然放松、眉宇间的线条亦随之舒展,将一切再清晰不过地尽收眼底、达到目的的齐天栩这才取来手巾默默拭去了掌中的热液,而后就着对方脱力倚靠着自个儿的势子张臂一个使力、更完全地将身前的人扣锁入了怀。

——由于先前突来的情事,仍在余韵之中的柳靖云不论身心俱无比慵懒,故眼下给对方这么一抱,便隐隐仍存着「这么做并不合宜」的自觉,却仍忍不住依从了对方稍嫌强势自专的举动、甚至还有些不由自主地在那怀抱中昏昏欲睡了起来……只是还没等他真正入睡,因彼此的贴近而越渐鲜明的、身旁人某种无从忽视的反应,却已先一步攫获了他的心神。

感觉到那隔衣直抵着腰间、且触感越渐鲜明热烫的硬挺,柳靖云本已有些沉下的神智逐渐回转,而终在意识到身旁人的「反应」与竭力压抑着的粗重气息后真正明白了些什么……回想起当年的承诺、思及对方先前主次大异的举措,地字营统领心下已是浓浓暖意与情思一并升起,而终在片刻思量后无视于此刻不断阻止着他的理智一个抬掌、回应般地握上了身旁人高耸的欲望——

正竭力试图将之平复的齐天栩因而倒抽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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