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烟花如荼[出书版]_分节阅读_7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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颐右也停下步来,微微弯身回应他的关呵。

然後他拿出了巾帕,摊开来,一小堆的烟丝就搁放那儿。

此情此境、此心此情,这男人拿出来的竟不是什麽订情玩意儿,而是一堆臭魂。

你也真是够没情趣了,左左。

十六笑着摇摇头,却没有拒绝他最窝心贴心的付出,他将烟杆子搁下,要颐右服侍。

他只是,心酸了甜了涩了,所以此际完全不想拒绝、也拒绝不来。

月华跟这夜都太美,也许一时迷惑了他原本的信念,也许他已搞不清什麽才是对这男人真正的好。

就这晚,他放过颐右、也放过了自己。

他踢走鞋子,雪白脚丫踩在石地上,感受地面的冰凉粗糙。

一手夹着烟杆子,另一手牵着颐右的手,他们走着。这样的夜,连抽的烟、吸的空气都是醉人的。

颐右知道了他藏婴的地点,是的,不知道也难,他每隔数晚都来一次,颐右每分每刻都放於他身上的眼睛怎可能留意不到?

只是颐右也知道无用,他的结界一关便无人能进、也能随时转换地方,知道地点没多大作为。

其实颐右可以将鬼婴夺还给判判,但他没有,这男人只是顺了他的所有心意,不管对错。鬼婴的事,他不想让男人牵涉进去。也是深知他出外做什麽,以往颐右都跟到一半便停了,鲜少真的守在外头等他,怕惹起什麽误会吵闹。

但今晚。

但今晚也许颐右是记挂他的病、是赶急着将食魂给予他,更宁愿他是挂念他挂念得太紧,心头迫急着要见,所以来接他归家。

十六还在发热,高热不退,可颐右的手却比他更暖,牵得紧紧地。

会为了颐右等待他的影子而感动的自己很窝囊吧。其实心底也明白,如果他是如此易赶走的人,从一开始小十六便不会爱他如斯。

他们剩的时间,不多了。

有一下没一下地抽吸着烟雾,过了头的饥饿让他抽多少也没饱腹感觉。

「难抽吗?」颐右看他抽得随意,一点不像饿坏的人,不禁担心他吃不惯味儿。

十六瞧他一眼,难得婉顺地摇头,「没事儿,很好。」

只是他连什麽味道都嚐不大出来了。

「改明个儿我去远点的地方,找些纯粹的魂魄。」

「别。」十六的手腕一转,烟杆子收纳在衣袖中,他将颐右的辫子拉前来,扯玩,「甭忙。」

将月光下蒙成青金的发丝,用手心搓动着、把玩着,记起左左还是愚蠢小马尾的时侯。

怎麽一晃眼,左左长成颐右,仍最懂得爱他宠他惜他,但他们的路都走到快尽头……

「当时怎麽想到要留长?」

难为小十六天天拉他的小马尾,当拉牛铃、门环般顺手,痛得他眼红了,拉不怕竟然还留长了。

颐右也一同瞧向自己垂地的发未,「就怕你不扯了,索性留长让你扯得更方便。」

其实心底也知道答案,十六就是想听他说、亲口说,於是得意又不屑般哼笑了声。

「还记得那条小马尾,天天在我眼前晃来晃去,蠢毙。」

颐右只笑不语,笑得仍是这麽惹得十六心痒的孩子气。

他们宁静地享受此刻时光,离家还不知尚有多少路,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如果鸟妖看到他俩如此你侬我侬,必然吓掉了下巴。

「不知人间那个叫什麽祭典,轰轰烈烈的烟花,拚命地放。迟些与你再看一趟。」

知道十六喜欢,想让他看到生厌。

「好。到时侯你先占了个最好位子,老子有心情才大驾附你的会。」

想起阴间忘川河床的将死花火,又想到了些放心不下的人。

十六拆开他发的束线,在手心梳顺着他的发,「阿珂跟狗狗跟我很久了,虽然有时笨手笨脚,可心是一直向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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