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烟花如荼[出书版]_分节阅读_7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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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珂跟小祝他真从小看着长大,当时小祝还是能抱在怀里呵痒的小狗,眨眼竟如此巨了,仍然单纯没心眼,他舍心不下,怕被别的主人都欺负小祝养不熟。

但铜蛇铁狗跟忘川河是连在一块的,天职是守奈何,不是守他,迟早是要换主的,「你以後多顾着他俩。」

颐右立即想说声不,却又顾虑到十六真正考量後事的心情,於是没有说话,隐隐咬住了唇。

「你倒是说句话啊你。」十六扯扯他的辫子,看他一副不甘不愿的表情就想笑,「之前打了狗儿一掌,你以为我记不得,装聋作哑?总得还。」

他舍不下的这个心,颐右该明白才是。

十六起劲地扯,扯得过隐,颐右只撇撇唇几不可闻说了句好,他也就罢了。

「咱们莫说这个,跟你说说孩儿。」

他此言一出,颐右心底一凛,孩儿他一向相信十六不会伤害到娃儿,十六也从不主动提起。

「娃儿的事你顾着就好。」

「哈哈,你慌个什麽劲?你那有好胆跟我抢,没安谋取的那个心。」牵起颐右的手,他笑得恬畅。

颐右待他如何难道他不懂吗?成了,早就知道男人没有抢夺鬼娃去领功劳的心,之前的骂都是诬蔑他、挑骨头而已。但,娃儿是记川这事儿他绝不说,颐右知道越少越好。

「左左,给我一个字吧。」突地插进了另个话题,他问得理所当然,从不按理出牌。

颐右疑惑他的用意、似懂非懂,但只要是十六说的都顺他意思。

放眼,旁边只得墙跟宅,还有天上一轮月,月框着一层银银白白的润晕,让他想起了……

想起了,那天他跟十六说爱、在走廊牵起了便不放的手,华灯洒下来明是没温却很暖烘,「……灯吧。」

「灯……灯呵,好字呢。」

含在唇边念了两三遍,彷佛要把字刻进心板,记得牢牢地,十六缓慢地勾起唇角……「你知道吗?娃儿呵长得多标致,像我。」

说毕,看见颐右的表情快要笑话他了,又补上句,「也像你。」

他倒没说错,他与画薇一个样儿,像画薇亦即像他,跟颐右的阴气混合起来,活脱脱是个俏人儿胚子。男人果然被这句震憾到,於是脚步停下来了,面对面站着。

松开了颐右的十指紧扣,十六的双手环上他的颈项,蹭蹭他,「欢喜吧?」

即使他不能真为颐右生,左左更不能为他孟家留什麽血脉,不想鬼婴之事牵涉到颐右,但却私心以後即使发生些什麽,颐右可以多顾着这娃儿。

千回了,百转了,也许他仍是那眷恋着梦中情人的傻小子,他还是骑着铁狗横行霸道的女娃儿。

明明十六曾斩钉截铁地说过,不生的,因为半点不想痛到,为了傻小子不值得。

她都如此地说出口了,他便也不争,其实心底却有多想望、多想望小十六为他生个俏娃儿,像十六般娇美、最好也有他的样儿。

到後些日子,得悉十六是男,抗拒过、接受了,更不曾再想过生儿育女之事。

世事是怎样一个巧合,不再想望过的,又回到他们身边了。

心底一阵翻腾,想起初识与千年,颐右揽着他发着热的滚烫身子,听着他的心跳声,揽得好紧好紧。

他还记着小十六坐於大铁狗上,回头一瞧的娇蛮可爱模样,她说,要娶可以;他也记得铁狗渐行渐远的影,然後眨眼便消失於他眼前……

他不想失去他,一点也不想、真的不想放手。只要不失去他,他愿意付出任何的代价,真的,要他魂飞魄散、要他怎样也可以……「别、别…」

说了很多句的别、别,却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想说什麽,别走、别遗下他一人、别要他一个人孤独活着千年,别、别。

根本没人能取替十六,没人能。

颐右埋在他的颈窝,十六揽着他的後颈,拥抱他承受莫大痛苦的颤抖身子,能想像他眼眶泛红的样儿。透过男人的肩,他看着月、无私的自私的月,他们的爱在月下完满。

「……别赶我走……」

颐右揽着他,脸抵在他的肩,嘶哑地喊出了这些天来的心底渴望,只是想陪他最後这段日子,如此而已,「别赶我走,求求你。」

「求求你……」如果连他最痛苦最难受最需要他的日子,都不能留下伴着,他一定恨死自己、恨不得杀了自己!

「你如此求,教我还怎舍得下你。」十六幽幽呼一口气。

是怎麽一个厉害,掬心挖肺法让这骄傲的男人也得以求他?

如此一来,更教他难以割舍得下这块心头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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